說罷，她便又交代名月：“好好地將奶娘帶回去安置了，我先去一趟。”
說起來，她還挺好奇的，蒼柬菁這個女人還有什么牌沒打。
名月知道自家小姐這是要去痛打落水狗了，便笑嘻嘻地點頭：“公子放心，您對某些賤精，可千萬別客氣。”
說罷，她便安撫地拍拍蕓嬤嬤的手，示意自己娘親稍安勿躁。
蕓嬤嬤雖然不知道蒼羽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養大的女孩兒是個有主意的，不會隨便冒險，便也由得她去了。
這頭蒼羽下了馬車，便牽過梁太師的人給的馬匹徑自跟著定軍侯府的人去了飛云閣。
飛云閣曾經有專屬于蒼柬菁的一處包廂，但是這次蒼羽發現她去的那處包廂卻是什么人都能包下來的，便知道蒼柬菁的日子相當不好過了。
連飛云閣都再不賣她面子。
蒼羽一進了門，便看見一個打扮得頗為精致莊重的女子坐在窗邊，只是這次，她的身邊不再有成群簇擁的仆人，只身邊兩個貼身侍婢站著。
窗外明亮的光線落在蒼柬菁的臉上，將她涂抹了厚厚脂粉的面容照得愈發地慘白。
蒼柬菁原本有些耷拉的臉頰和眼皮子這會子看著更顯得疲憊。
她眼角的紋路和眼下的烏青涂抹厚粉都遮蓋不了，只是她偏偏還涂抹著厚厚的紅唇，仿佛嚼了死孩子的老妖婆一般。
“喲，定軍侯夫人最近這是怎么了，看著比我家二娘還要蒼老，這氣色太差了，定軍侯看見了要嚇壞的，多喝點養生茶。”蒼羽聽著房門關上后，她似笑非笑地坐下，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不客氣地嘲謔。
蒼柬菁最恨別人說她蒼老，頓時臉上的肉一抖，她壓抑許久的怒氣與痛苦一下子哽在喉嚨里，臉色都變了：“你……你……。”
她憤怒地抓起面前的茶盞朝著蒼羽方向砸了過去：“蒼羽，你這個混蛋，你別得意，本夫人問你，那些外頭流傳的流言是不是放出來害我的！”
可惜她的準頭實在太差，只一下“砰”地砸在了墻邊上，茶水飛濺開，卻連蒼羽的衣袍都沒沾著半分。
蒼羽仿佛很驚訝地挑眉：“你得罪的人不少吧？為何把賬算在我頭上，可知道外頭人叫你什么嗎？”
“叫什么！那些庸俗之輩還敢污蔑我什么？！”蒼柬菁捂住胸口，陰沉沉地盯著蒼羽，她知道蒼羽是估計在氣自己，她不該問的，可是卻又忍不住問。
這是她最在意的面子問題。
自打這些年她做過的事情一件件被爆出來后，這些日子她受夠了排擠與了冷眼，可她并不認為這是她的錯。
她不過是處理掉那些不自量力跟她一爭高下的賤人罷了，螢火蟲怎么敢與她這日月一樣的人爭輝呢！世人多庸俗，竟因此來怪她？！
蒼羽桃花眼彎彎，端著茶杯，笑出一口冰冷的小白牙：“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管你這位曾經的閨閣魁首叫——“賤精夫人”，下賤的‘賤’，精神有毛病的‘精’。”
蒼柬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罵：“你……你……你們這些賤人，竟然侮辱我！我可是曾經的太子妃第一人選、定軍侯夫人、天下第一才女，京城閨秀詩社魁首、我曾一筆詩文罵盡天下無能讀書人，我……。”
“你還是個被夫君厭棄的賤精，我想這會是你那一大串的頭銜中無法抹去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個！”蒼羽點點頭，一副了然模樣。
蒼柬菁：“你……你怎么敢侮辱……。”
蒼羽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聽說定軍侯一直嚷嚷著要休了你，不過被我那三叔按住了，條件是送你去帶發修行，你到了佛祖面前可別顯擺頭銜了，說到底你就是個競選太子妃的失敗者，母儀天下這輩子是不可能了，當個尼姑，記得要六根清凈才好。”
她話是極毒的，針針扎在蒼柬菁的心頭與軟肋上，蒼柬菁臉上耷拉肉和身子一樣顫抖著，一雙猩紅的眼里怨毒的目光死死瞪著蒼羽，卻說不出話來。
“你這樣的玩意兒雖然確實有些才情，可明明內心丑陋不堪，嫉賢妒能，惡毒陰狠，恨人有笑人無，還非要做出一副高尚嘴臉，你不覺得你那張臉很扭曲，所以才讓定軍侯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么？”蒼羽慢條斯理地道。
她就喜歡——殺人誅心。
所謂惡語傷人六月寒，她想試試自己一番口舌能不能把蒼柬菁傷得如墜寒冰地獄。
蒼柬菁終于忍不住尖叫著想要撲過去抓他：“蒼羽……蒼羽，我要殺了你。”
但是她一張嘴，竟然是“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蒼羽嫌棄地瞥著地上的血點子：“真是的，連嘴里的血都那么臭，行了，你要是來說這些廢話的，我就走了。”
說罷，她便起了身，準備離開。
此時，一道有些粗糲陰沉的男音忽然響起：“蒼羽，你站住！”
蒼羽這方才轉身看向從側門外進來，她挑了下眉尖：“喲，三叔這是終于忍不住出來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她的武藝修為和敏銳足以探查出門外還有人，也猜測到了是蒼客圖。
蒼客圖面色陰翳地交代一邊的春明、景和二人扶好了蒼柬菁：“女兒，你何必與這‘小子’廢話。”
他有點不耐煩蒼柬菁一直沒有說到重點，便被一個黃毛小子氣得吐血。
他冷冷地看著蒼羽：“別以為當上這個世子，就尾巴翹上天了，寧王讓你當上的世子，但如今是蒼明雨娶了唐煙煙，你以為你還有什么依仗？信不信本官也能讓你當不成這個世子，反做階下囚？”
“哦？是么，愿聞其詳。”她淡淡地彎起的眸子，涼涼地問。
蒼客圖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女兒不知道，本官卻是知道的，你鄉下莊子里養大你的那些人是玉家的余孽罷，根本不是蒼家的仆人，蕓娘和武唐，都曾于當年的玉帥旗下效力，尤其是武唐，明明就是玉帥身邊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