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周生如故:不知公主是夫郎 > 第390章 動手
蒼羽沉默著,心中受到的沖擊讓她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不該信面前這個中年男人的話,誰知道他是不是別有所圖,但是……
她沒有辦法不信,蒼客松這種人,比皇族存在還久的世家的家主身份注定了他內心有一種清傲。
蒼客松不屑于撒謊,何況她能看得見他眼底的恨意與痛苦,那是對她娘親愛而不得的恨。
有些東西若是從未得到也許就只有遺憾和不甘,但是若曾經以為自己得到了,卻忽然發現那東西自己也許從未得到過,就會有了恨。
所以,她忽然間有點明白蒼客松對自己的心態,以及為什么要用那些極端的手段也不讓她有丁點兒冒頭了。
是為了守住對母親的承諾,也是因為他對自己這個‘嫡子’無所適從的心態。
她雖然是他親生的孩子,可她的出生卻讓他無時不刻地想起她的母親,讓他覺得他像一個下屬甚至只是為了保護玉家血脈的工具。
尤其是這個男人明顯心底深深地藏著她的母親。
蒼客松同樣是那樣驕傲的男人,這是他心里過不去的一道坎。
她美麗又冷酷的母親,鐘情過蒼客松么?
也許總是有情的,但是這抵不過現實殘忍的洪流。
如今斯人已逝,再說這些也是無用了。
空氣里彌漫著窒重的氣息,她忽然開口:“你今日說這些,是想讓我放棄世子之位,對么?”
蒼客松盯著面前的畫,沒有看她:“你會么?”
蒼羽看著那一副畫,忽然笑了:“不會,除非我自己不需要了。”
她現在需要權勢,所以不會放手。
蒼客松閉上猩紅的眼,很是疲憊:“你真像你娘,認準的事,誰都不能讓你們心軟,但你讓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她桃花眼微微彎:“這你就不用操心了,繼續當你養病的蒼國公就是了,蒼客圖那邊我會處理。”
說罷,她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身后傳來蒼客松有些沉滯的聲音:“這是你我父子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你相信我了,是么?”
蒼羽打開門,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我信不信無關緊要,這不能改變什么,二十年來如此,今后也就這樣罷,大家心里都有刺兒,也不必做出父慈子孝的樣子,湊合著過罷。”
有些東西,并不會因為所謂的真相改變,缺失二十年的東西,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不管什么原因,沒有就是沒有,她現在不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倒顯得油膩了。
蒼客松笑了起來,倒是有些輕松的意味:“嗯,你果然像你娘。”
蒼羽走了。
她沒有時間悲春傷秋,雖然梁太師說了他會接手處理蒼客圖的事兒,但是蒼客圖能逼得她這便宜爹吐實,她也不能就這么呆坐著等消息。
……
但是,她并不曉得,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先動了手。
蒼客圖去了定軍侯府。
蒼柬菁正著急地等著蒼客圖來給自己一個交代,定軍侯已經要鬧到穆如家族老那里去了,要開祠堂當場逼她剃頭。
“不就為了他那個少年時的姘頭鬧我么,不過是軍中一個游擊將軍的女兒,卑賤螢火,怎么能跟我日月爭輝,何況正經人家的女兒怎么會跟男子攪合在一起?”
蒼柬菁猩紅著眼在房間里轉圈罵著。
蒼客圖蹙眉,看著她還是一副華麗持重的打扮,只是枯槁的容貌,還有她手上無意間露出來自虐的傷痕都顯示出她已經被逼的太痛苦,瀕臨失控。
他很是不耐煩,這個自己仔細培養起來的死丫頭,怎么就成了個廢棋,他心煩地叱罵:“行了,你當初自己不也是設計定軍侯同困山洞才把自己嫁出去么?”
蒼柬菁瞬間僵了僵,驀然轉眼死瞪著蒼客圖:“你居然這么說我,我……我還不是被你耽誤了,說什么嫁給太子,結果呢?你日日就想著我那軟弱的弟弟,他但凡有點用處,用得著我給他鋪路?!”
說罷,她又忍不住憤怒地嘶叫:“而且,你怎么不說穆如那混蛋,一個無恥的小賤人,死了那么多年了,骨頭都爛沒了,還騷著人,你也不想法子幫幫我,如今我誥命都被摘了,你真想讓我被人剃頭當姑子去嗎!”
此時,一個有些佝僂的管事老婦人悄悄過來添了茶,又把香爐整了整,一股子幽幽的香氣散了出來。
蒼客圖有點不悅,他吩咐過誰也不準進來,但是也知道這管事老婦是蒼柬菁的心腹嬤嬤之一,便也沒有出聲。
而且看著蒼柬菁那樣子,他便覺得心煩氣躁,順手拿了茶水來喝。
蒼柬菁在府邸里歇斯底里慣了,倒是也不怕人見,這院子里如今都是她的心腹,她還能怕什么?
她罵了一會,也口渴也,便也喝茶。
只是這茶有段不對她平日喜歡的味,她喝了幾口便拿起杯子劈頭蓋臉地朝著老婦人都上砸去,惡狠狠地罵:“張媽媽,外頭人堵心,你也來堵我的心嗎,你泡的什么破玩意,竟敢怠慢若此,皮子癢了?”
管事張媽媽被她砸在頭上,燙得跳了起來,立刻可憐巴巴地跪下一邊收拾一邊道:“老奴這就去重新泡茶,夫人息怒。”
說著便狼狽地端起一盤子茶杯碎片退了下去,同時掩上房門,并且交代底下人不得再進房內。
外頭仆婢見張媽媽都被潑了一臉熱茶,臉都有些扭曲了,她們哪里還敢進去,自然一迭應聲遠遠地躲出了院子。
只是出了門,張媽媽便一路回了茶房,茶房里的小桌上倒伏著一個人,細細一看竟又是一個‘張媽媽’。
進了門的那張媽媽臉上露出一種陰戾古怪的笑容,隨后鎖好了茶房,佝僂著身子從小窗子靈活地跳了出去,不一會便不見了人影。
這頭,蒼客圖喝了一盞茶水,但不知道為什么,這茶下了肚子,不見一點涼冷之意,倒是感覺有一把火燒了上來。
加上空氣里甜膩的熏香,他便慢慢地開始兩眼發直,然后腦子里也好使了,只覺得渾身血脈膨脹。
蒼柬菁罵累了,氣喘吁吁地坐在床上休息,她雖只喝了幾口茶,但是卻聞著那甜香,也開始渾身燥熱發軟起來。
“這是怎么……唔……”她想要起身說什么,卻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但是她沒有倒在床上,竟被人一把抱住了。
她轉頭一看,就看見蒼客圖一張放大的臉,滿面赤紅,眼珠子發直,滿是欲念和掙扎,死死地瞪著她,樣子極可怕。
她也不是個蠢的,瞬間明白了什么,恐懼地瞪大了眼:“不,……你清醒一點!”
……
與此同時,定軍侯帶著自己的侍從剛從軍營回來,腰上還掛著劍,他一進門就沒好氣地問:“張媽媽說安撫使來了,人在哪里?”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每日都會去軍營操練一個時辰才去衙門辦公,但是今日他剛出軍營就被蒼柬菁身邊的管事媽媽攔住了,說是蒼客圖來了。
雖然張媽媽沒說什么事兒,但是定軍侯也知道自己不能連蒼客圖也不見,有些事還得當面說清楚。
他便直接衣服也沒換就奔回了府,早點擺脫蒼柬菁那女人才是正事。
春明有些納悶,但她站在了院子門口,原本是想通報的,但是定軍侯徑自不耐地往院子里去了。
只是剛走到門邊,他便聽到房間里的聲音不對了,他頓時一僵。
春明等人跟在后面,臉色都變了。
定軍侯心底閃過巨大的羞惱,一把提著劍,猛地踹開了門:“賤人,你竟還敢背著我偷人…。”
只是面前丑陋不堪的場景讓他瞬間如遭雷擊,不光是他,甚至一干跟在后頭的侍從仆婢們幾乎都呆若木雞。
誰都不敢相信,竟然會看見這可怕一幕!
——……——
“你不知道啊,那天定軍侯府幾乎是血流成河,定軍侯十幾劍剁碎了蒼客圖,又一劍削了那賤人蒼柬菁的鼻子,舌頭也沒了,斷了四肢經脈,卻讓她活著,最后把一劍一個結果完了她院子里那些伺候她的親信,嘖嘖……。”
“唉,我要是定軍侯我也會這樣,這種恐怖的丑事怎么就給定軍侯撞上了?”
“這蒼賤精不但賤,竟然還無恥成這樣,外頭天天宣揚自己多么偉光正,背地里下賤成這樣,嘖嘖,難怪當年二十了還在家里不嫁人,原來是偷到了嘖嘖……。”
蒼羽坐在酒樓里,聽著同席的紈绔們一臉惡心又厭惡地提起蒼柬菁,又說起蒼客圖,她心底很是古怪又震撼。
她沒有想到,短短半個月,蒼客圖和蒼柬菁就……死了?
她和太師要布置的事兒才進行到一半,目標就沒了。
而且那兩人還是這種殘酷又下作的死法?
這……也太巧了。
她臉色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