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分開眾人,搖著玉骨扇緩緩走來,扇子上的侍女圖在陽光下越發耀眼。
眾人神情一肅,紛紛躬身,“六殿下!”
裴淵嗯了一聲,站在沈初旁邊。
三皇子皺眉,“六弟你要加入他們船隊?”
裴淵漫不經心地搖著扇子,狹長的桃花眼斜睨著沈初,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的條件你不答應?本皇子其實也可以加入三皇子的隊伍。”
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沈初咬牙,她雖然想到了辦法贏三皇子,但終究需要承宣船隊一眾隊友的配合。
比賽場上形勢瞬息萬變,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緊急情況下控制住場上的形勢。
若是裴淵再加入三皇子一隊,他們這一隊的勝算就更加渺茫了。
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這場比賽她必須得贏,不僅是為了打壓三皇子的囂張氣焰,更為了幫李承宣拿到他心心念念的紅纓槍。
“本皇子幫你贏了比賽,你給我荷包?”
沈初捻了捻手指,痛快答應下來,“一言為定。”
她不知道裴淵為何總揪著荷包不放,大不了她先將荷包夾層里的絕筆書拿出來再給他。
三皇子見兩人低聲交談,絲毫不理會自己,惱羞成怒地喊道:“老六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真要和我對著干?到時候輸了可別怪我做哥哥的不留情面。”
裴淵倏然將玉骨扇一合,神情淡淡。
“輸贏尚未定,三皇兄別太自傲,到時候也可能是弟弟我不留情面。”
“你!”三皇子臉色鐵青,氣呼呼地丟下一句話,“等贏了再來教訓你。”
他帶著人徑直上了船,向著比賽起點劃去。
沈初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叫李承宣再最后商量一遍戰術,一轉頭卻傻眼了。
李承宣和其余七個隊友,八個人排排站,縮著脖子抖著肩,猶如等待被宰的小雞仔一樣瑟瑟發抖。
“你們怎么了?”
李承宣小小聲地道:“咱們怕呀。”
工部尚書的小兒子抖著嗓子:“我親眼看到六皇子帶著飛鷹衛當街砍下一個人的頭。”
威武將軍的幼弟結結巴巴,“上個月六皇子把我哥打得滿臉血,親爹都認不出的那種。”
“還...還有我,六皇子讓人直接拔了我爹的胡子....”
沈初看向抖得最厲害的那位,“說吧,他打了你家的誰?”
清河郡主的兒子紅著眼圈:“他沒打我家的誰,但我天生膽小,我害怕啊,嚶嚶嚶.....”
沈初......裴淵果然心狠手辣!
她沒好氣地瞪李承宣,“你們既然都害怕,為什么還讓我去找他加入咱們隊?”
李承宣撓頭干笑,“那不是實在沒有人,死馬當活馬醫嘛,再說害怕六皇子是我們的共同點,說不定他一瞪眼,我們一哆嗦,說不定嚇得我們劃得更快。”
沈初呵呵,敢情找裴淵的作用是為了讓恐嚇激發他們的潛力?
不遠處站著的裴淵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忽然轉頭看過來。
一群人驚呼一聲,動作整齊劃一地排成一縱隊,全都縮在了沈初背后。
似乎沈初單薄的后背成為了他們唯一的避風港。
“哎呀,六殿下看過來了,他會不會要打我們?”
沈初無奈,就這樣還怎么上船比?
她捏了捏鼻梁,猶豫著要不要把裴淵請走。
卻聽到裴淵冷哼一聲,“本皇子負責打鼓,你們動作快一點。”
說罷,腳尖一點飛身上了龍舟,暗紅色的衣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引起岸邊一眾小姑娘尖叫連連。
沈初暗罵了一聲風騷,轉頭看向小雞仔隊友們。
她冷著臉大聲問:“你們年年倒數第一,被人嘲笑,你們就不想爭口氣嗎?”
或許是裴淵離開了,雞仔們沒有那么緊張,面面相覷,有氣無力地道:“想。”
沈初接著道:“人家罵咱們是廢物草包,說咱們不行,你們能忍嗎?”
雞仔們想起三皇子的嘲諷,激起了怒氣,“忍不了。”
“忍不了怎么辦?”
李承宣振臂一呼,“干他們!”
沈初點頭,大聲道“對,不服就干,拿出你們男人的血性來,只要贏了這場比賽,咱們就能一雪前恥。”
眾人被沈初一番話激起了勇氣,紛紛點頭。
“對,干他們!”
眼看著士氣提了起來,沈初松了口氣,就聽到裴淵發出一聲嗤笑,似乎在嘲笑她一般。
雞仔們鼓起的勇氣頓時被這一聲笑嚇得散盡了。
“嗚嗚,小沈大人,看到六皇子,我們就忍不住發抖,怎么辦?”
沈初......
娘老子的,退賽吧!
卻聽到裴淵冷冷丟出一句話:“敢輸了比賽,本皇子就把你們全都抓進飛鷹衛,讓飛鷹衛好好伺候你們幾天。”
雞仔們默默抖了三抖,倏然挺直了身子,大聲吼道:“我們能贏,我們肯定能贏!”
沈初......
好吧,她苦口婆心廢話半天,還不如裴淵一句話。
這幫人主打就是一個慫!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講戰術,小沈大人話說得那么滿,難道沒有贏的辦法?”裴淵斜睨過來。
沈初看著個個被嚇得猶如打了雞血的隊友們,麻了。
得,講戰術吧。
她本想叫裴淵一起來聽聽,誰知裴淵卻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欣賞起湖上的風景來,似乎對她的戰術不屑一顧。
旁邊催促上船的號角聲響起,時間緊迫,沈初只得飛快地將戰術對所有隊友們重新講了一遍。
號角聲停,所有龍舟都停在了出發點。
三皇子的龍舟就在他們隔壁,看到他們過來,三皇子用鼓槌比了一個擊碎他們的動作,笑得惡劣又鄙視。
李承宣氣得差點跳起來。
沈初握緊了船槳,沉聲道:“不要理會他,記住我們的節奏。”
比賽的號角聲起,三皇子的龍舟猶如離船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沈初作為舵手,在號角聲起后,沉沉喊了一聲:“注意角度,起!”
之前他們都已經練習過,所有隊友按照她的口號整齊劃一地劃起船槳。
裴淵注視著沈初劃槳的動作,不緊不慢地敲響了鼓。
劃槳的動作不緊不慢,鼓聲便也不緊不慢。
三皇子的龍舟已經甩了他們一條龍舟的距離,見他們被甩在后面,頓時哈哈大笑。
“你們這一路就看著我們的船尾劃吧,本皇子在終點等你們。”
李承宣等人被氣得面紅耳赤。
沈初沉聲道:“別理他們,收斂心神,聽我號令,不然真輸了比賽,六殿下的飛鷹衛饒不了你們。”
眾人立刻被嚇得收斂心神,動作整齊劃一。
沈初見他們沒受干擾,松了口氣。
既然他們怕裴淵,那就用裴淵嚇唬他們吧,也算是人盡其用。
她抬起頭,看到正在打鼓的裴淵正挑眉斜睨著自己,瀲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她連忙扯出一抹春風般和煦的微笑,“殿下鼓打得真好。”
裴淵哼了一聲,沒再看她。
賽程已經過半,他們的龍舟始終落后三皇子的龍舟一船的距離,穩穩落在最后。
岸上的人看得議論紛紛。
“看來今年龍舟賽毫無懸念,三皇子穩居第一啊。”
“小公爺的船隊也很穩,穩居倒數第一。”
“唉,還以為小沈大人和六皇子加入,能有什么改變呢,結果還是倒數第一。”
眾人紛紛搖頭,就在這時,場上的形勢忽然有了變化。
察覺到有微風拂過她的發尾,沈初正要命令眾人起漿,突然間裴淵的鼓聲驟然加快了節奏。
鼓聲又密又急,似萬馬奔騰,又似春雷滾滾,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奔涌而來。
沈初愣了一瞬,裴淵竟然懂她的心思?還是說他也想到了同樣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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