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狀元郎她千嬌百媚 > 第165章 六哥,你是有嘴的
  草叢后出現兩個人影,一高一矮。

  高的正是下午在沈初旁邊煮鹽的中年男人,矮的是被管事鞭打的老伯。

  兩人看到草叢后也有人時,同時嚇了一跳。

  待看清是沈初和裴淵后,兩人又都松了口氣。

  老伯一瘸一拐走過來,將一把草藥遞給沈初。

  “這是止血的草藥,給你哥涂上。”

  沈初看到中年男人兩只手里都抓著一把草藥,猜測兩人也是來這里采藥的。

  她沒接草藥,“多謝老伯,我哥剛才上了藥了,老伯身上也有傷,草藥你留著用吧。”

  老伯聽到裴淵上過藥了,松了口氣。

  “上了藥就好啊,老頭子都知道,你哥是為了給我解圍才被打的,你哥受苦了。”

  沈初笑了笑,“我六哥性子直又急公好義,最看不得別人欺負老幼婦孺。

  你說是不是啊,六哥~”

  她似笑非笑的問。

  裴淵神情有些怔忡,哼了一聲沒說話。

  但沈初卻眼尖的看到他臉上有一瞬的不自在。

  呵,下午還嘲諷自己救了一個不知感恩的人。

  老伯若真的不知感恩,又怎會前腳給他們鹽,后腳又送草藥。

  她理解裴淵自幼在深宮艱難求生,看盡人性丑陋的一面。

  但世上還是有很多善良正直的人值得他們去救的。

  此刻見裴淵若有所思,她見好就收,轉頭問老伯。

  “老伯怎么稱呼?你的傷口處理了沒?”

  “老漢姓王,才剛煮完鹽,吳壯幫著找了些藥草,正是來這里上藥的。”

  王老伯將草藥交給中年男人吳壯,脫下上衣,讓吳壯為他上藥。

  沈初連忙上前,幫著碾碎草藥,一臉苦澀地抱怨:

  “王伯,我們兄弟倆都是漢陽逃難來的,漢陽府遭了洪災,顆粒無收。

  我們兄弟倆實在活不下去,才跑出來找條生路。

  本想著來鹽場做工,好歹能先混口飽飯,誰知道吃得這么差,連點鹽味都沒有。

  咱們鹽場不會天天都吃這個吧?這整天不吃鹽,哪里有力氣煮鹽?”

  王老伯嘆氣,“也不是天天都不放鹽,每隔三日左右會有一頓加鹽的飯菜。

  昨日剛吃過,你們今兒才來,要吃鹽得再等三日了。”

  沈初一臉不可思議。

  “守著這么大的鹽場,竟然不給我們吃鹽,這也太離譜了。”

  王老伯苦著臉道:“我們好歹還每隔三日能吃到鹽,可我們家里的人七八日才能吃上一回。

  我家里的老婆子和孫兒都快半個月沒吃鹽了,不然我今兒也不會拼著命抓一把鹽回去。”

  沈初聽得十分生氣。

  對王老伯來說,一把鹽就能救老伴和孫兒的命,可管事卻因為這一把鹽,險些把王老伯打死。

  “我記得官府有規定,鹽戶們在鹽場做工,每隔半個月都可以領一定數量的鹽回家,管事沒給發嗎?”

  王老伯搖頭,“早就不發了,打過了年就不給我們發鹽了,說是官府改了新規定,不許鹽戶領鹽了。

  鹽戶們要吃鹽,也必須從鹽場買,可我們這些鹽戶常年在鹽場做工,得的銀錢不多,家里又沒田產。

  若遇上家里有個三災八難的,哪里有銀錢買鹽吃啊。

  不僅如此,鹽場還每日規定我們必須煮出來的鹽量,每人每天二十斤。

  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達不到管事規定的斤數,不僅不給飯吃,還會挨鞭子。”

  沈初十分氣憤,“可朝廷根本就沒改規定啊。”

  王老伯點頭,“我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哦,還是縣令大人來看望鹽工們時說的。

  可惜啊,沒過幾日趙縣令就被抓走了,聽說是殺了人,殺的還是我們鹽場的東家。

  鹽工們因為趙縣令的承諾,去找管事領鹽,管事卻說趙縣令說得不算。

  大家伙就去找官府理論,官府也推翻了趙縣令說的話,所以鹽工們氣得把知府衙門都砸了。”

  原來這才是鹽戶們暴亂的原因。

  趙斌曾來看望過鹽工們,莫非他發現了什么?

  沈初正思索間,忽然覺得手一熱。

  她低頭,才發現裴淵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而且用拇指不停地摩挲著她的掌心。

  男人溫熱的指腹,以及虎口處厚厚的繭子磨得她掌心發癢。

  一股異樣的酥麻感從手心沿著手臂爬上來,驚得她險些沒跳起來。

  她慌得連忙往外抽手。

  裴淵略一用力,握緊了她的手,重重捏了捏她的掌心,用氣音道:“別動。”

  她渾身一僵。

  裴淵的大拇指又輕輕在她掌心摩挲起來。

  不對,他好像在寫字。

  沈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裴淵在她掌心寫了兩個字:東家。

  她心頭微動,繼續問王老伯。

  “王伯,鹽場的東家是誰?他和縣令有仇嗎?”

  王老伯道:“說起我們東家章夫人,那真的是好人,她是安華最有良心的鹽商章家。

  章家從鹽發家,前幾年在安化建了兩處大鹽場,章家待鹽工們一直很好,從不苛待,一年四季還有衣裳發。

  反正在老漢我看來,章夫人是老人,縣令也是好官。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縣令大人會把章夫人殺了。”

  沈初沒想到鹽場的東家竟然是個女子,有些驚訝。

  “鹽場不僅不給你們發鹽吃,還規定任務,完成就要挨鞭子。

  這是章夫人規定的嗎?這哪里是好東家啊?”

  王老伯搖頭:“你們外地來的,不知道章家的事。

  我和你們說啊,章夫人是章家的獨生女。

  據說為撐起家業,章夫人沒嫁人招了贅婿入門,只生了一個女兒叫章嵐。

  年前的時候章夫人病了一場,章姑娘就接管了鹽場。

  誰知沒過幾日,章姑娘竟也病了,鹽場就由章夫人的贅婿江宏志在管。”

  說到這里,王老伯臉上浮現一抹怒氣。

  “就是江宏志接管了鹽場之后才改的規定,剛開始只是不發鹽,后來規定一個人一天做十斤。

  兩個月前,突然規定一個人一天煮二十斤,就連我們吃的鹽都省了。

  我們想去找章夫人求情,江宏志這個畜生,竟然把人給活活打死了。”

  江宏志?

  看來這個人是鹽戶暴亂的源頭。

  淵的手又開始在她手心里摩挲,這回摩挲的時間有些長,令她完全無法收斂心神思考。

  沈初忍無可忍。

  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就可以問啊,為什么非要在我手心寫字?

  你只是眼瞎,嘴又沒瞎。

  簡直就是故意要引起她注意力似的。

  她哼了一聲,“六哥,你是有嘴的,要學會自己開口說話了,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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