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志死死盯著沈初和裴淵,眼底一片陰沉。
六皇子和沈初竟然早就到了安化,還進了他的鹽場微服私訪。
該死,他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江母見沈初竟然真的是御史大人,臉色一白,嚇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嵐兒啊,你不能不管你爹啊,他是你親爹,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
你要是親手送你爹去死的話,以后讓別人怎么看你啊。”
她哭喊著撲向章嵐,伸手去扯章嵐的裙角。
章嵐后退一步,冷笑:“他花我娘的錢,養外室,養兒女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這個親生女兒會怎么看他?
他讓土匪來殺我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苛待鹽場百姓,販賣私鹽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別人會怎么看我這個女兒啊?
如今他觸犯了國法,你卻讓我饒恕他,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敢違抗朝廷律法。”
沈初忍不住為章嵐的話叫好。
是個勇敢又明事理的姑娘呢。
她冷聲吩咐,“江宏志罪行累累,他的家眷知情不報,一并帶走回去調查。”
江母嚇得兩眼一翻,直接暈厥過去。
陳氏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一手扯著兒子,一手扯著女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冤枉啊,江宏志平日里在外面的事情,和我們母子沒有任何關系啊。
我救了他的父母,并陪著他們一路來尋親,誰知江宏志見我美貌,竟將我霸占。
可憐我這些年為了一雙兒女,不得不含恨伺候他。
求大人看在我們母子三人什么也不知道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江宏志不可置信地轉頭看過來,“陳氏,你胡說,當年分明是你先勾引的我。”
他頂著一身的爛菜葉子,臭雞蛋殼,加上額頭臉上的傷,一張臉血跡斑斑,看起來十分恐怖。
陳氏摟著一雙兒女,尖聲道:“就是你強行霸占了我,這些年我忍辱偷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指證你。”
“賤人!”江宏志憤怒地跳起來,抬腳踢過來。
還沒等他踢到陳氏,就被飛鷹衛狠狠踢了一腳。
江宏志狼狽地趴在地上,看著陳氏的目光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陳氏縮了縮脖子,轉頭對沈初道:
“大人,我知道他販賣私鹽的賬本都在哪里,如果我指證他,交出賬本,大人能不能饒了我和孩子們?”
江宏志臉色大變,“賤人,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我就應該趕走你。”
沈初眼看著兩人狗咬狗一嘴毛,忍不住笑了。
真是意外收獲呢。
裴淵審完了雷鷹。
雷鷹雖然對販賣私鹽的事供認不諱,但他是大字不識的土匪。
他只知道每完成一次交易就收全款,然后給寨子里的兄弟們分了。
根本沒有賬本。
如果沒有賬本,就很難徹底定江宏志,以及江宏志背后之人的罪。
這也是她安排飛鷹衛拆江家房子的原因之一。
剛才孫嚴說了,宅子拆完了,也沒發現暗格,更沒找到江宏志販賣私鹽的賬本。
若是陳氏肯交出江宏志的暗賬,倒是省了他們不少功夫。
沈初對陳氏道:“那得看你交出來的是不是真的賬本,如果你愿意配合,本官不會刻意為難你和你的孩子。”
陳氏頓時喜笑顏開,“我一定配合大人。”
江宏志看著陳氏的目光陰狠地嚇人。
沈初揮手,讓飛鷹衛把江宏志帶下去。
江宏志看著沈初,忽然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沈初是吧?我記住你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一落,一把扇子飛過來,精準地砸在他的嘴上。
江宏志慘叫一聲,吐出一顆帶血的門牙。
裴淵伸手收回玉骨扇,冷冷盯著江宏志。
“階下之囚,還敢大放厥詞,找死。”
江宏志陰著臉,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
“六皇子好大的威風,今日你們怎么抓得我,改日你就得怎么將我放出來。”
好大的口氣。
裴淵冷嗤,“做夢,帶走,本皇子要親自審問。”
江宏志被押了下去。
圍觀的百姓紛紛叫好。
沈初與裴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沉重。
看來長沙府的水比他們想象得還要深。
裴淵低聲道:“我已經派了一隊飛鷹衛去長沙府抓姚四海了。
撬開了姚四海的嘴,背后的人就會現形。”
兩人既然已經亮明身份,便直接征用了安化縣衙。
剛到縣衙,被派出去的飛鷹衛便回來了。
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姚四海昨日就在府衙吞金自盡了。
昨日他們還在與雷公寨的土匪拼殺呢。
裴淵神色冷凝,“應該是飛鷹衛一進長沙界,就被人探出了行蹤,所以先一步解決了姚四海。”
沈初看了姚四海的遺書。
遺書上說他在擔任長沙知府期間,以權力威脅江宏志,勾結雷公寨,欺壓百姓,販賣私鹽。
如今知道朝廷派了巡鹽御史來長沙,心中深感惶恐,故而以死謝罪。
“殿下不覺得這封遺書很奇怪嗎?”
裴淵點頭,“確實奇怪,姚四海自殺留遺書,竟然還特地為江宏志脫罪。”
他指著遺書上的一行字,“這一點就很奇怪,他承認勾結雷公寨土匪,但到江宏志這里,卻說是他以權力威脅江宏志。”
一個四品知府竟然在遺書中為一個鹽商脫罪。
就很離譜。
“江宏志剛才說信誓旦旦,能這般有恃無恐,果然是有所依靠。”
裴淵將遺書丟在桌子上,“能讓背后靠山犧牲姚四海這個四品知府,而保護他,看來江宏志有點東西在身上。”
沈初站起身來,“我去提審江宏志。”
裴淵搖頭,“你估計問不出什么。”
不出裴淵所料,有了雷鷹的供詞,加上陳氏供出的賬本,江宏志雖然承認販賣私鹽。
但卻口口聲聲說是一切都是姚四海所逼迫,不停喊冤。
甚至連私鹽販賣的去向都說不知道,一切都是姚四海暗中安排的。
很明顯,姚四海就是推出來頂鍋的。
沈初審完,有些憤怒。
“可惡,沒有進一步證據,不但不能定江宏志死罪,也無法揪出他背后之人。
一切到姚四海這里就查不下去了。”
裴淵轉著扇子輕笑。
“這就生氣了?你平日里跟我斗智斗勇的勁頭呢?”
沈初撇撇嘴,“誰說我生氣了,我只是......只是明知道江宏志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卻偏偏沒辦法定罪,這種感覺很難受。”
就像他明知道爹爹是冤枉的,卻沒有辦法證明一樣。
“七哥。”
沈初轉身,看到章嵐款款走來。
離開土匪窩,又換了一身新衣的章嵐猶如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般。
她恭敬地向裴淵行禮,然后笑著看向沈初。
“我娘說七哥剛來安化不久,人生地不熟,打發我過來帶七哥上街轉轉。
請七哥嘗嘗我們當地有名的吃食。
七哥,不如我們一起去街上嗦粉如何?”
嗦粉?
沈初忽然眼前一亮。
女孩子們的最愛啊。
“好啊,早就聽聞長沙府的粉是一絕。章姑娘愿意帶我去,求之不得。”
章嵐見他答應下來,興奮的小臉都紅了。
頓了頓,她略帶客套的問:“六皇子若是有時間,可以一起去。”
沈初擺擺手,“殿下不愛吃這些小食。”
裴淵眉頭微擰,冷呵,“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我不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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