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鼻翼微動,又用力嗅了一下。
那股淡淡的紫藤花香卻又聞不到了,空氣中只有他身上的血腥味。
難道剛才是他的錯覺?
沈初望著被緊緊握住的手腕,無奈道:“你胸前流了很多血,需要上藥。”
裴淵松開她的手,整個人靠在墻上,神情冷淡。
“男女授受不親,這點小傷我還挺得住,就不勞夫人費心了。”
沈初見他支著一條腿,一只手臂垂在腿上,恰好擋住胸前的傷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勢,不由氣笑了。
男女授受不親?
這防狼似的姿勢防誰呢?她還能撲上去扒他衣裳不成?
她摸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塞進裴淵手里。
“你的傷口裂開不止一次了吧?真想落下什么病根子,小心成了短命鬼。”
裴淵捏著藥瓶,默不作聲。
沈初笑瞇瞇地道:“你自己上藥吧,放心吧,我不會偷看你的。”
她站起身來往木屋外走去。
裴淵側著身子,聽到身邊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后有腳步聲逐漸遠去。
應該是出了木屋。
他扯開了衣裳,露出胸前鮮血淋漓的傷口。
離京之前為了不引起父皇和恒王的懷疑,他胸前真的被劃了一刀。
算不上深,但也不淺。
誰知出京一路到揚州,遇到多次刺殺,傷口在日日搏殺中反復裂開。
好不容易前兩日愈合了,今日為了救下墜地阿初和躲閃毒箭,又一次裂開了。
他和阿初今日為了分散敵人,故意分開了。
也不知流風帶人追上阿初沒有?他有沒有受傷?
裴淵一邊出神,一邊摩挲著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
他雙眼完全看不到,只能憑手摸索著撒金瘡藥。
金瘡藥撒得自然不均勻,有的地方灑了一片,有的地方卻又一點沒撒上。
沈初靠在門框上,正大光明地看著他上藥,自然將這些收入眼底。
她無聲嘆息,抬腿走了進去。
裴淵聽到腳步聲,眉頭一皺,迅速合攏衣衫。
只是剛合攏到一半,他卻忽然渾身一僵,無法動彈了。
穴位被點了。
他神色一冷,眼中殺機頓現。
“你要做什么?”
沈初收回點在他穴位上的手,沒好氣地輕哼,“做什么?扒你衣裳。”
裴淵額頭青筋微凸,“你敢扒一下試試。”
“呵,試試就試試。”
回應他的是沈初一聲輕笑,上手徑直扒開了裴淵的衣衫。
不僅扒開,還把他的上衣直接退到了腰間。
露出他寬闊的肩膀和精壯的腰線。
裴淵何時遇到過這種事情。
呃,遇到過。
上一次被人扒衣裳還是阿初扒掉他的飛魚服。
想起沈初,裴淵整個人散發出冰刀一般的寒意。
“無恥,浪蕩,你一個婦人竟然直接扒男人衣裳,還要不要臉.....”
話未說完,他清晰地感覺到有藥粉灑在胸前。
罵罵咧咧的話頓時就卡在喉嚨里。
她是在自己上藥嗎?
屬于女子溫熱而柔軟的手拂過胸膛,似乎在將撒上去的藥粉涂抹均勻。
真的是在幫他上藥。
裴淵張了張嘴,突然間覺得臉有些發燙。
誤會人家了。
他抿了抿嘴,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可以自己上藥的。”
“呵,你自己上藥純屬浪費藥粉,撒得東一片西一片,傷口淺的地方撒了很多藥,深的地方一點不撒。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眼瞎呢,看不到自己的傷口嗎?”
沈初故作嘲弄。
裴淵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可不就是夜里瞎嗎?
“對不住,剛才誤會你了,我以為你.....”
沈初撕下她裙角的內襯,上前幫他包扎傷口。
“以為我想占你便宜?呵,我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難道還能生撲你不成?”
裴淵眉頭擰了下,神色在月光下竟然有兩分不自然。
“不是,確實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我有心上人,自然更要避嫌。”
沈初抓著白布的手抖了下。
心上人......
她竭力穩住自己手,上前將白布輕輕覆在裴淵的胸膛上,聲音輕得有些發飄。
“公子英俊瀟灑,又對心上人這般專情,令人好生羨慕,公子的心上人真是好福氣。”
裴淵嘴角勾了勾,笑容有些苦澀。
阿初至今都沒有接受他呢,福氣從哪里談起?
沈初見他沒接話,眼眸沉了沉,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莫名的酸澀。
“包扎傷口是事急從權,何況我已經有了孩子,自然是不會糾纏公子的,放心吧。”
不知為何,裴淵聽到這話莫名覺得心頭一悶,訕訕解釋。
“不是怕你糾纏,是我不想......”
“公子抬一下手臂。”沈初打斷他的話。
裴淵沒再繼續解釋,順從地抬起手臂。
沈初往前傾了下身子,一只手從他腋下穿過,另外一只手接過白布,在他胸前纏繞一圈。
兩人靠得有些近,她的頭幾乎快貼到了裴淵肩膀上。
一縷碎發掉落下來,擦過裴淵的臉頰。
他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
那股熟悉的紫藤花香再次襲來。
女子柔軟的手在他背后穿梭,手指無意間撫過他的后背。
他整個人莫名有些緊繃。
溫熱柔軟的觸感,輕輕淺淺的呼吸灑在他的脖子上,若有若無的紫藤花香......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半年前凈國寺那一夜。
也是同樣的觸感,同樣的呼吸聲,同樣的紫藤花香。
念頭一起,裴淵整個人繃得更緊了。
這怎么可能?凈國寺那一夜明明是阿初同他在一起。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一瞬間炸開一般。
眼前這個大著肚子的婦人到底是什么人?
為什么她總是碰巧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
為什么他總能在她身上聞到和阿初一樣的味道?
明明和他只見過兩次面,說話卻毫不客氣,仿佛熟人一般,就連愛隨身帶藥的習慣都和阿初一模一樣。
甚至第一次救他的時候,他暈倒之前好像還看到了阿初的臉。
難道她和阿初.......
各種紛亂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閃爍著,令他一時間整個人都亂糟糟的。
“包扎好了,別再亂動了,再裂開我身上可沒有藥了。”
沈初拍了拍手,解開了裴淵的穴道。
裴淵卻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脫口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沈初有什么關系?”
沈初不由心頭一顫,看向裴淵的目光多了兩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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