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擰眉。
“覺明的尸體怎么會在亂葬崗?不是應該在義莊?”
凌策嘆了口氣,“別提了,也不知道覺明自盡的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
我這邊剛檢查完尸體,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就來了。
他們跪在衙門口不肯起來,要求把覺明的尸體丟到亂葬崗去喂狗。
有的家屬還憤怒的表示要把覺明的尸體大卸八塊。
我費了好大的口舌才將他們安撫下來,說覺明那種人,不值得臟了他們的手。
然后又派了幾個衙役,讓他們眼睜睜看著把覺明丟到了亂葬崗。
要不是因為這,我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回來。”
凌策說著揉了揉肚子,問紅袖。
“有飯沒,我餓死了。”
“有,奴婢去給你拿。”
沈初起身,一把將凌策拽起來。
“先別吃了,事情緊急,我們立刻出發去亂葬崗。”
“現在?”凌策驚叫一聲,“那地方那么滲人,你確定要現在去?”
“別磨蹭了,再晚我怕覺明的尸體真被野狗吃了。”
半個時辰后,城西亂葬崗。
月亮藏在烏云之后,只隱隱露出了半張臉。
亂葬崗的樹林里一片幽暗陰森,不遠處偶爾傳來的野狗叫聲令人汗毛直豎。
凌策膽戰心驚的跟在沈初身后,看著她一臉淡定的避開腳下兩個骷髏頭。
嚇得倏然把眼睛移開,眉心忍不住跳了又跳。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不能讓老大或者紅袖過來,給你把尸體扛回去。
哪有你這樣的,挺著個肚子往這種地方鉆,要是……”
沈初面無表情地打斷他。
“別嘮叨了,快找找覺明的尸體在哪里吧。”
凌策伸手搓了搓胳膊,小聲嘀咕。
“我在外面安撫那些受害者父母呢,哪里知道他們把尸體丟哪里了?”
沈初略一沉吟,“那就朝著狗叫的方向去找。”
野狗常在亂葬崗活動,鼻子又靈,哪里有新鮮尸體,它們最清楚。
兩人在黑暗中朝著野狗叫聲最響的地方找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處樹下,五六只野狗正撕咬在一起。
旁邊地上,躺著的尸體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顯然,野狗已經找到了它們的晚餐,而且正在為晚餐發生著激烈的斗爭。
沈初推了凌策一把。
“三師兄,上。”
凌策臉頓時就黑了,“你讓我去給野狗搶人,不,搶尸體?”
沈初挑眉,笑瞇瞇地道:“不然我來?”
凌策磨了磨牙,擼著袖子撲了上去。
野狗被趕跑了,凌策叉著腰抹了一把臉。
“你到底想來驗證什么啊?非得這個時候來這么陰森恐怖的地方。
還得勞累英明神武的凌少俠幫你打狗。”
沈初沒理會他的碎碎念,“火折子。”
凌策沒轍,閉上嘴摸出了火折子。
“湊近一點。”
凌策蹲下來將火折子湊近。
沈初的目光沿著他的鬢角一點一點掃過,最后落在尸體的耳垂上。
凌策低聲問:“這就是覺明啊,你看耳垂都一樣。
覺明那種天生的大耳垂可不多見……”
話尚未說完,就看到沈初的手伸到尸體的耳垂上捻了捻。
啪嗒。
耳垂上忽然掉下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
露出里面一小片烏青色的耳垂。
耳垂旁邊翹起一點點薄如蟬翼的皮。
沈初捏著那一點點皮用力一扯。
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從尸體臉上掉下來。
露出一張陌生的烏青的臉。
凌策看得目瞪口呆,一把奪過沈初手上的人皮面具。
“靠,這人皮面具竟然比我臉上這張一千兩銀子的這張還薄。
戴上去竟然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沈初拍了拍手,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驗證了心中的猜測,她并沒有松口氣,心頭反而更加沉重。
凌策捏著人皮面具,一臉困惑。
“你怎么猜到這個尸體是假的覺明?”
沈初道:“咱們進驛館的時候,我和那個收泔水的男人險些撞到一起。
當時他頭上的斗笠掉了,我看到了他的面容。
那張臉我雖然不熟悉,但我看到了他的耳垂。
那樣大又那樣飽滿,本就少見,我只在覺明身上看到過。
當時我便對那男人多留意了幾分,后來知道他是兇手假扮的,可張侍郎又說是覺明害的他。”
凌策恍然,接口道:“所以你就懷疑覺明是假死,然后真的覺明又帶著別的人皮面具去害張侍郎。”
沈初搖頭,“應該不是帶的人皮面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在驛館看到的才是覺明真正的面容。”
凌策聽得目瞪口呆。
“什么叫覺明真正的面容?”
沈初解釋:“張侍郎說害他的人是覺明,事關他自己的性命,張侍郎不會說謊。
我找張侍郎宅子里伺候的婆子確認過,假扮送柴的男人和假扮收泔水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下毒的時間很短,不可能有時間去換人皮面具什么的,這說明張侍郎看到的就是這張臉。
張侍郎卻一口咬定是覺明,那便說明他認識這張臉,這張臉屬于覺明。”
凌策聽得云里霧里,“還是沒懂,你的意思是說覺明先前展現在眾人面前的。”
他甩了甩手里那張人皮面具。
“就這幅慈眉善目,我佛慈悲的面容,其實是假的,他一直帶著這張人皮面具在生活?”
沈初想了想,換了個角度解釋。
“你想想他為什么幾次三番去害張侍郎?一定是因為張侍郎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中就包括他看到了覺明人皮面具下真正的臉,再比如覺明和幕后之人的神秘勾當。
正是因為張侍郎查到了這些內容,才使得他們必須要將張侍郎滅口。”
凌策這回聽明白了,卻又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我帶著臉上這張人皮面具,裝作你,這還不到一個月呢,我都快瘋了。
一個人怎么可能帶著人皮面具生活十幾年?這太可怕了。”
沈初不置可否,她不是覺明,推斷不出覺明的想法。
凌策嘀咕完忽然間反應過來。
“遭了,真的覺明既然能從牢獄中逃脫出來,定然是有知府衙門的人接應。
他們不殺了張侍郎,定然是不肯罷休的,咱們快回去吧,晚了張侍郎定然有危險了。”
他說著轉身就要走。
沈初一把扯住他,“放心吧,驛館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咱們先把覺明的這具假尸體安頓好再回去也不遲。”
驛館外。
七八條黑影悄無聲息地翻了進去。
與此同時,裴淵和孫嚴也來到了驛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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