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頭一酸。
陸家也好,沈家也罷,兩個曾經赫赫揚名的世家大族如今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拜堂成親都只能對著牌位行禮。
她能理解裴淵的心思,從她內心來講,也更愿意自己以沈楚楚的身份嫁給陸湛。
她鄭重點頭。
“好,我們一起給他們報仇,等到成功那一天,我們帶著孩子去祭拜他們。”
裴淵緊緊抱了抱沈初。
二人靜靜相擁,多余的話不必再說,一切都在不言中。
早飯后,裴淵對沈初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要出門?我們今天不去飛鷹衛嗎?”
裴淵神秘一笑,拉著她徑直走到院墻下。
沒等她反應過來,大手便攬住了她的腰身,足尖一點,翻過墻去。
墻那面是沈初曾經租住過的院子。
沈初剛站穩腳跟,身后便響起一道抽氣聲。
緊接著是一聲久違的尖叫。
“公子,啊.....不,姑娘!”
沈初轉身,一道人影直直沖了過來。
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
“嗚嗚....姑娘,真的是你啊,我沒眼花吧,姑娘你還活著。”
沈初看著紅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另一只手還高高擎著一只雞腿,不由啼笑皆非。
不愧是紅袖,任何時候都忘記不了吃的。
她抬手幫紅袖擦去眼淚,“沒做夢,真的是我。”
紅袖圓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沈初,咧著嘴笑了。
“姑娘比以前更好看了,真好。”
沈初敲了敲她的腦袋,“你也更好看了。”
紅袖捂著腦袋笑,笑著笑著忍不住眼淚又流了一臉。
她抹著淚將雞腿遞給沈初。
“雞腿,姑娘吃不吃?不吃奴婢就吃了?”
這話問得極為自然,仿佛兩人從未分開過三年一般。
沈初眼眶微濕,笑著搖頭。
“我不吃,你快吃吧。”
外面的動靜引得屋里又沖出來兩個人。
“紅袖,怎么.....啊,小楚楚。”
率先出來的人是陸忠。
他一臉震驚地看著沈初,再看看裴淵,許久,紅著眼眶點頭。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好孩子,你和世子兩個以后都要好好的。”
自從知道了裴淵就是陸湛之后,陸忠便改口稱呼世子,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隨后出來的是杜松。
他和沈初不熟,但也知道這是自家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杜松微微彎腰,請眾人進屋說話。
進了屋,沈初不由大吃一驚。
屋內擺放了幾張桌子,上面攤著許多的卷宗和折子。
看起來跟飛鷹衛的值房似的。
“這是......”
紅袖道:“三年前,殿下將這間宅子買了下來,讓忠叔,杜大哥還有奴婢住了進來。
這三年,我們一直在暗中收集和調查當年涼州案的真相。”
紅袖指著右手邊的桌子上放著的一摞名冊。
“這是奴婢整理出來的陸家軍舊部名單,這些年我們按照名單一一一暗訪聯絡。
所有能收集到的證據以及口供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
沈初上前翻開那些口供,見上面清清楚楚記錄著陸家軍的將士編號,口供所述。
“隆慶十年,隨周將軍救援涼州,周將軍稱陸家軍與北戎勾結,就地格殺勿論。”
幾乎所有口供都是如此。
格殺勿論四個字看得她脊背生寒。
隆慶帝短短四個字,葬送了五萬陸家軍的性命。
陸忠紅著眼眶,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若不是世子讓調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國公爺和陸家軍不是死在北戎人的手上。
國公爺領著我們和北戎人浴血奮戰,保家衛國,哪怕是缺胳膊斷腿都不帶吭一聲的。
我親自帶了三百勇士突圍去請的周奇啊,當時周奇滿口答應帶著益州軍前去救援。
沒想到我請來的不是援軍,而是要命的閻王啊。
我對不住國公爺,對不住陸家軍的兄弟,我該死啊。”
陸忠捶足頓胸,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蹲在地上哭得像個淚人一般。
杜松嘆氣。
“當年周奇帶的軍隊也是陸家軍的舊部啊,那些人在向自己曾經的同袍舉起屠刀的時候,心中也充滿了痛苦和憂慮。
可是周奇有令,凡有遲疑猶豫者就得格殺,他們只能咬牙殺了過去。
趁著陸家軍剛趕走北戎人,困乏難擋,舉起刀就砍了下去。
事后周奇宣稱是他帶著益州軍打退了北戎人,冒領軍功。
益州軍因此很多人都升了官,所有人便對這件事都三緘其口。
我們也是費了許多功夫,才找到愿意出來作證的一些人。
忠叔知道事情原委后,每次提起來都要痛哭一場。”
沈初知道是陸忠去請的周奇救援,所以他心中定然既懊悔又痛恨。
她沒有安慰陸忠,這種痛苦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開解的。
“只有這些人作證還不夠,若是有真正的親歷者站出來才更有說服力。”
陸忠當年突圍見到周奇后便昏迷了。
他沒有經歷涼州屠城。
“這件事湛哥哥是苦主,可以為陸家軍申冤,但卻不能作為證人。
最好的證人便是我小哥沈默。”
裴淵也想到了這一點。
“你確定長生是沈默嗎?”
沈初點頭,“雖然我還沒看到他的臉,但至少有六成的把握。”
雙胞胎之間是真的能感應到的。
“可他和你一樣,對于當年的事,似乎完全不記得了,等我回去問問師父,看有沒有辦法喚起你們的記憶。”
裴淵點頭,如果長生真的是沈默,這件事便有了親歷的證人。
“我要讓陛下為他做過的事親口向鎮國公府,向陸家軍,向天下人認錯。”
沈初嘆息,“這件事恐怕會很艱難,我們必須要從長計議。”
裴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急,我們先讓安定侯付出殺良冒功的代價。”
沈初將事情在心中盤算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湛哥哥,既然鎮國公府是因為陛下的猜忌而亡,那么護國公府呢?
你有沒有想過十八年前的護國公一門五子,隕落南疆,也有蹊蹺呢?”
話音一落,沒等裴淵回答,紅袖率先拍手道:“姑娘,你和殿下可真有默契,殿下也說過同樣的話。”
沈初心中微動,迫不及待地問:“你們已經調查過了?調查結果如何?”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