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舒聽外面腳步聲越來越雜,問:“是不是潛火隊的人來了。”
鶯歌:“想來是的,奴婢再去瞧瞧。”
海云舒把琮兒交給小嬋和嬤嬤照顧,然后拉上鶯歌:“我隨你一道去。”
這場火,從天黑撲到天明。
程氏祠堂,付之一炬。
一場驅邪法事,結果弄得像個笑話。
程老夫人有下人們護著,雖無性命之憂,可逃走時崴了腳,已經幾天下不了床了。
四郎媳婦受到驚嚇,差點滑了胎,還好及時請來郎中,穩住了神,保住了胎,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四郎本來有元虛道長施針,精神已經好些了。
可這一鬧騰,又刺激到了腦子,現在更加瘋瘋癲癲,得四五人看著才行。
最慘的還要數白小娘。
她跟著老夫人一道逃命時,被飛出的火棍子砸到了臉,直接把臉皮燙掉了一大塊。
手一摸臉,血淋淋的,嚇得她當時就昏了過去。
醒來后,得知自己左臉被毀,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直嚷著:“不活了!”
白小娘本就格外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家世寒微,又沒有大娘子的萬貫家財,能靠得就只是這張皮子。
侯爺說過,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白皙的臉蛋和笑起來的櫻唇。
如今,侯爺忙于公務甚少回家,即使回了,也都是跟寶月那個小娼婦廝混。
她沒了往日的恩寵,又毀了容貌。
從今往后,還如何在侯府立足?
海云舒本就容不下她,現在連寶月那賤婢都想騎到她頭上來。
想到這兒,白小娘更是氣得暈了醒,醒了暈,尋死覓活個沒完。
程子楓原本還在城外扎營賑災,聽說府了出了事,連忙告假回家。
見到祠堂滿地廢墟和灰頭土臉的家人,他整個人都看傻了。
拽著海云舒,責罵:“這就是你當的家?你一天到干什么吃的?”
海云舒直接懟回去:“侯爺就算要問我的罪,也得給個理由吧。”
“把家族祠堂都給燒了,你敢說你這個當主母的沒有責任?”
海云舒不卑不亢:“若是天災,我尚能預判避上一避。可若要是人禍,那我也是防不勝防。”
“人禍?你說這火是有人放的?”
“當然。”
程子楓一聽這還得了,大過年的,竟然有人敢點了他祖宗的牌位,今天要是不殺雞儆猴,別說以后出門見人,就是將來死了,也沒臉去見祖宗。
程子楓當即沖著滿屋子的人,吼道:“是哪個翻了天的王八蓋子,敢在我東昌侯府造次!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眾人都低著頭,誰也不敢接話。
這事兒要論起來,可就不好說了。
程老夫人躺在床上,猛咳了兩聲:“你剛回來,先回屋歇歇,別在這兒吼。”
程子楓詞嚴厲色:“母親你別攔我。縱火燒宗祠,實在可惡至極!若不嚴懲,我這個程家子孫的臉往哪擱?
“今天必須把這畜生給揪出來!”
見他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老夫人狠狠地錘了錘床:“好,你要罰就罰我吧!”
程子楓啞然:“母親……這是何意?”
老夫人打顫的手拍著胸脯:“是我請人來作法。是四郎發癔癥,打翻了火盆。
“侯爺要打要罰,就沖著我們娘倆來好了!”
咳——咳——
老夫人眼看著要把血咳出來了。
秦嬤嬤趕緊幫忙順著氣:“侯爺也是一時著急,老夫人千萬別動氣,再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程子楓見自己罵了半天,罵的是親娘和親弟弟。
一時尷尬的不知說什么才好。
愣了半天,才回頭埋怨起海云舒:“都是你,事先不把話說明白,害得我在母親面前胡言亂語。”
海云舒心里冷笑。
從剛才一進門,程子楓就先指責她管家不利,嚷著要嚴查嚴辦。
等得知了是自己親娘、親弟弟闖的禍,不僅不追究了,反倒又沖她撒起火來。
當真是好規矩,好家法。
從沒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海云舒冷冷道:“侯爺與其在這兒罵人,不如想想怎么修繕祠堂吧。”
“怎么修?自然是照原樣修!”
說得輕巧。
程氏家祠建的極具考究,玉石牌位,金邊神龕,主梁柱更是用得金絲楠木,頂上鋪得是云紋琉璃磚瓦。
哪一個拎出來,都是價值連城。
且不說這些,單單院子里那顆千年銀杏,都是花百金從嶺南運回來栽種的。
五代人養了上百年,如今一把火燒沒了,還從哪去找第二棵?
海云舒接不了這項苦差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銀子,侯爺還叫我照原樣修祠堂,我修不了。”
程子楓氣得不行:“錢,錢,又是錢!你好歹也是當家主母,就不能想想辦法。”
“我已經把嫁妝都貼進去了,侯爺還讓我想什么法子?”
程子楓:“我可是聽說,這回湖廣鬧水災,你們海家糧行的米漲了不少價,沒出半月被搶購一空。”
海云舒聽了這話都替他臉紅。
好歹也算是勛爵人家,累世富戶。
怎么眼光短淺到如此地步?
身為主君,不想著自立自強,天天就只知道把眼睛盯在岳丈家的銀子上。
真是無恥之尤。
海云舒直接捅破他的小心思:“侯爺又想讓我去娘家要錢?”
“你當的家還問我要錢,什么都讓我操心,我還要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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