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齟齬浮出水面,云梔聽著唐毅的話,眼底的恨意更甚。
他只是見了阿娘數面,便心生歹念,利用陰毒的法子將她扣下。
難怪……
難怪阿娘那樣灑脫熱烈,卻甘心嫁進深宅,成為他唐毅的平妻。
云梔咬緊牙關,努力逼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您方才提過的玉牌在何處?您拘下的精魄又在何處?”
云梔遇見蘇雋后才知道修士的魂魄可被束縛,從前她以為人死后神魂便會消散,但如今一看,又不是這么一回事。
蘇雋曾說收集好阿娘散落的神魂便可為她重塑靈體,那她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從唐毅的手中奪回來。
云梔聲音冷沉,唐毅被她的氣勢嚇了一大跳。
他冷汗涔涔,目光閃爍:“玉牌在我書房,那精魄……也在那里。”
“云梔,你聽我說,你阿娘的精魄可護佑我唐家,你不能——”
唐毅話沒說話,少女便揚起劍,重重地刺了過來。
他踉蹌躲閃,手臂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帶我去。”
“多說一句廢話,我便殺了你。”
云梔手腕靈活一轉,將長劍收了回去,唐毅再看時,一把鋒利的短刀已經抵在脖頸處。
唐毅瞳孔放大。
他沒想到那日被自己放棄的女兒,今日已經成長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求生的本能勝過了臉面,唐毅閉上眼,咬牙道:“走吧。”
**
云梔來過幾次唐毅的書房。
但是她沒想到,阿娘的玉牌竟然就壓在唐毅的重重書卷之下。
十幾年過去,玉牌不僅沒有失去顏色,甚至還愈發好看。
白凈通透的玉石流淌著細微的亮光,云梔奪過唐毅手中的白色玉牌,緊緊地攥在手中。
“梔梔,爹爹什么都給你了,你能不能把我松開?”
“你阿娘已經離開,如今你只有我一個血親,好孩子,聽話,把匕首收回去。”
“梔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你阿姐的事情不會與你追究,你消消氣,就當這事過去了,咱們往后還是一家人。”
唐毅試圖說服云梔。
云梔的手也順勢一松。
唐毅松了一口氣,他轉過頭,正準備好生說說云梔,可就在轉過來的那一瞬,少女握緊匕首,利落地刺進他的胸口。
她神色冷淡,眉眼中沒有流露出半點慌張。
唐毅瞳孔驟縮,他手腕微抖,聲嘶力竭道:“你弒父……”
她不是說,只要自己道出真相,她便不會傷害自己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弒父,也要看你是不是我的父親。”
“而且,像你這樣的人——”
“殺了便是殺了。”
“你是不是很在意唐家?很在意你多年來攢下來的榮譽?”
少女輕笑一聲,她拔出匕首,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
唐毅正欲掙扎,可少女手起刀落,又在他心口刺下一刀。
唐毅的唇痛得發白,他無力的跌倒在地,云梔卻沒有放過他。
“別著急倒下。”
“時間還早。”
云梔眼底的理智被恨意吞噬殆盡,她垂下眼,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珠,隨即轉過身,去他的書架上搜尋。
“我記得父親曾有一寶物,可將家宅外布下結界,不管府中發生何事,外界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唐毅搖頭:“你…你記錯了。”
“梔梔…你到底要做什么?”
唐毅不敢喘氣,他每呼吸一次,胸口的傷口便會扯動一次。每扯動一次,他胸口的疼痛便更上一層。
室內的氣氛尤為壓抑。
唐毅的唇色愈發蒼白。
少女翻的飛快,不消片刻,她便取出書架暗處的玄冥珠。
“找到了。”
云梔站起身,她望向靠在書桌旁的中年男人,眼眸中的光影明滅。
“父親。”
“您今日可要睜大眼。”
“我想讓您看看,您借我阿娘氣運積攢的家業、榮耀,是如何消失的。”
云梔握住旁邊的燭臺,又從芥子囊中取出一早備好的清油。
她將清油灑在地上,又將書架掃空——
“啪嗒!”
無數珍品摻雜著書卷齊齊滾落,少女手指松開,手里的燭臺便滾落在地。
“嚓!”
一道火蛇猛然乍起,唐毅躲閃不及,被燒的正著。
他發出一道慘叫,嘴里還不忘阻止:“云梔,住手!”
“你這個孽種!”
云梔全然不顧,她撿起匕首,冷漠地望了他一眼,憐憫道:“還有力氣掙扎,看來是我多慮了。”
“父親,這只是開始。”
“對了。”
云梔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無視周圍的烈火,單膝跪在男人身邊,目光對上他惶恐的視線。
“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
“做出這一切事情的,是你最寵愛的女兒,唐兮柔。”
唐毅搖頭,可少女卻抬手剜了他一塊肉。
痛。
徹骨的痛。
他的理智被燒光,意識被吞滅。
大抵是被折磨得太過,他眼神暗下去,破天荒地道了一句——
“好。”
“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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