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晨。
太陽從東邊升起,透過地面上的白雪,看起來十分的干凈。
昨夜,好像沒有發生什么。
蕭惠依舊和之前一樣,組織了巡查營地的士兵,和往日沒有什么不同。
另一邊,
李清露對于營地的安靜,也松了一口氣。
昨天的杯酒釋兵權,沒有引發任何動亂。
她又看了一眼遼國的營地,保持了沉默。
昨夜耶律宗真離開時,她就知道了具體的情況。
賈誠離開的時候,就和她有過推斷,如今看來,遼皇的安排和他們想的基本上一樣。
按照計劃,她還要率領西夏部隊襲擊遼軍的營地。
但時機不是現在,畢竟自己營地的情況才剛剛穩定下來。
李清露沒有輕舉妄動。
計劃只能放在幾日后。
從今天開始,她要和普通的士兵一起吃東西,讓所有的士兵記住她的存在。
讓士兵知道她和糧草聯系在了一起。
大部分人不可能對給自己飯吃的人,生出太多的心思。
這是掌控士兵的第一步。
期間,也可以了解普通士兵的訴求,再次處理一批將領。
對士兵進一步收心。
只有和普通士兵有足夠的聯系,才能維持住士兵忠誠。
普通的士兵和將領的需求是不一樣的,但把好處給到士兵,往往會比給了將領更能收買人心。
這些都是賈誠教給她的一些東西,讓她熟記于心。
等士兵人心被收買后,她就打算發動進攻,襲擊遼人的營地。
李清露看著逐漸升高初陽,臉上還浮現了笑容。
這幾天,累的同時感覺到了充實。
和當年學武的日子有些相似。
……
在李清露想著賈誠的時候,秦嶺中卻不太安靜。
武帝梁寧已經爬上了太白山。
在山的北面,還爬上了有千丈之高。
這里的樹木大部分都是抗寒的針葉樹。
由于附近為長安故地,有人經年累月的伐木做燒炭供暖之用,還有建設房子,因此這樹林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密集。
武帝梁寧在看了天燈后,決定來到這里。
一路上也不是漫無目的,他讓太監馬寶,記錄晚上看見天燈的路徑。
在多記錄了幾次后,他琢磨出了其中規律,確定掌控天燈的士兵應該在太白山的北面。
不得不說,方法是沒有錯的。
賈誠安排的氣球兵,就在高山上的草原區域。
距離這里還有一千多米的高度。
不過,
武帝梁寧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還有多遠,但也沒有著急。
他和往常一樣,在馬寶的服侍下,正捏著鼻子喝一碗溫熱的鹿血充當早餐。
這時,貼身侍衛孟直樹卻有些驚恐地跑了過來。
“陛下,不好了。”
“斥候發現了遼軍,看數量有差不多十萬余,距離不足五里,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
這個消息沒有說很大的聲音,怕引起騷亂,幾乎是貼在武帝梁寧耳邊說出來的。
晚上斥候也很難發現敵人。
這才被敵人摸這么近。
現在出現這種意外,是不可能走掉太多人了。
只能士兵抵抗拖延時間,武帝梁寧趁機離開,看有沒有機會通過那天燈活命。
武帝梁寧在聽見這個消息后,也皺起了眉頭。
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原本以為找到了天燈降落的地方,自己這些人,就有了活命的機會。
遼軍的距離不足五里,屬實是沒有逃跑的必要了。
武帝梁寧不覺得自己能活下來。
“把消息吩咐下去,所有人準備抵御遼軍,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意茍活求生。”
“是!”
孟直樹欲言又止,終究是轉身而去。
旁邊,馬寶也說不上什么話,卻一臉糾結。
對于自己主子的決定,有些不理解,
明明還有離開的機會,為什么卻選擇死戰?
武帝梁寧知道馬寶心中想什么,解釋道。
“馬寶,你不太清楚行軍打仗。”
“敵人能靠近我五里,很有可能是趁著月光過來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對方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做了相應布置,我無論如何都是跑不掉了。”
“我會寫下最后的旨意,以及將掌控尚衣處和幽令騎的令牌給你,你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太子。”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天燈應該能把你送回梁國,估計國內會起新的亂子,回去記得讓太子把賈誠封為征國大將軍,輔助自己。”
武帝梁寧對著馬寶做了最后的吩咐。
他如今也有一些后悔了,不應該這么草率地出現在邊境。
現在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梁國,就要因為自己的胡鬧,毀于一旦了。
但他對賈誠的認可,卻越來越高。
哪怕不是這么熟悉,卻打算委以重任。
“是!”
馬寶眼中有了渾濁的淚水。
他可以說是和武帝梁寧一起長大的,因此,才會被武帝梁寧這么信任和看重。
武帝梁寧說的安排,也是為了梁國。
他知道事情的孰輕孰重,不能不答應。
“我會把隊伍中剩下的馬給你,準備出發吧!”
武帝梁寧說著話,卻已經鎮定了下來。
可謂是從容赴死。
此時,遼人殺來的消息,已經在人群中傳開了。
大部分臣子的臉上,都出現了驚恐之色。
“怎么會?”
“距離五里,那些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那不是死定了?我還沒有看見我那沒有出生的小孫兒呢!”
“何至于此?”
“……”
也有少數人,在聽了這個消息后,依舊保持著鎮定。
比如說丞相呂惠。
他只是梳理下發冠,就對著眼前的群臣呵斥道:“一個個囔囔什么?”
“我們是梁國的大臣,百姓的父母官,不就是一死嗎?有什么好怕的!”
這句話一出來,其他的臣子稍微安靜了下來。
但皺起的眉頭,以及顫抖的身軀,依舊能看出他們的害怕。
這里就不得不說到寧國府的賈珍了。
他直接癱軟在地,身下竟然出現了一陣白氣,空中也有了一些尿騷味。
人直接被嚇尿了!
這多少讓人有點看不起,紛紛遠離。
賈珍對這些人的目光不以為意。
他覺得等遼軍上來后,這些人會和自己一樣的反應。
要不是有士兵圍著他等,說不定有人和他一樣,會想著直接去找遼人投降算了。
武帝梁寧在過來后,掃視了這些臣子一眼。
現在都要身死了,他對于這些臣子的反應,不太放在心上。
甚至,他已經打算好了。
如果士兵死亡到了一定程度,屆時必須先把這些臣子都殺了。
不是為了殉葬,而是說什么也不能把對梁國這么了解的臣子,送到敵人的手上。
為什么不是現在動手?
那是他想給帶著命令離開的馬寶,拖延一下時間。
“我們不走了,準備作戰!”
武帝梁寧對臣子們吩咐了一句。
“是!”
在求生的欲望下,也沒多少人反對。
很快,大家開始了砍樹。
盡量制作一些合適的武器,以及用樹木阻礙敵人。
……
與此同時。
山下不足五里處。
一隊綿長的遼軍早已個個身披甲胄,騎馬上山。
和武帝梁寧預料得一樣。
耶律重元為了靠近一些,晚上還摸索著前進。
不少斥候還繞后,打算預防武帝梁寧逃跑。
“距離梁國皇帝只有不足五里了,俘虜皇帝就在眼前,大家沖啊!”
耶律重元在通過斥候了解到武帝梁寧的行為后,不屑地笑了笑后。
這是雞蛋碰石頭!
隨后,他激勵士兵,加快了行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