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鬧劇結束后,印菲心有余悸的和沈予微討論。

  “安文雯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

  沈予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印菲道:“這種人藏的那么深,也太恐怖了,這么看來,雖然大小姐看起來兇巴巴的,但反而還安全點,咦,你在做什么?”

  她看到沈予微正對著繡品念念有詞。

  沈予微淡然道:“做法。”

  印菲哈哈笑了兩聲,顯然沒把她的話當真。

  沈予微已經習慣了,反正每次她說實話,大家都這反應。

  “對了,你這次不是抽到了秦良玉的角色嘛,你跟表演老師學的怎么樣啦?這個事你可別偷懶,要不然到時表演出現問題,要被罵的。”

  印菲剛說完,就有人來敲門了,她疑惑地去開門,門外站的是姜蕓蕓請來的胡子大師和節目組請的禮儀老師。

  胡子大師客氣地詢問道:“請問沈老師在嗎?我有易經八卦方面的問題想請教她。”

  培訓期間,禮儀老師為了深入角色,做好榜樣,她和另一位男禮儀老師平時都是穿漢服的,一言一行都遵循著古代的禮儀,在見到印菲后,她作揖道:“我想向沈老師請教一些問題。”

  印菲:“……”

  她一頭霧水地把這兩人請進屋,然后就聽著胡子大師和沈予微說著一些她聽都聽不懂的話。

  兩人約摸聊了二十多分鐘,就聽沈予微道:“易經八卦其實是對天道、地道、人道的參悟,只有三者統一,才能無限接近萬物的本質。大師您在人道方面的參悟已經強于我,可在天道和地道方面的參悟,我只是幸得機緣,才能略勝于您。”

  胡子大師忙擺手道:“沈老師謙虛了,以您的能力怎能說是略勝,您是遠遠超過我了,這世上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這點沈予微倒是沒有否認,這世上的確是人外有人。

  接著胡子大師精神一振,道:“多謝沈老師的提點,現在看來還是我學藝不精,我已經決定向姜小姐請辭,回去再好好研究天道和地道。”

  沈予微提醒道:“繼續學習當然是好事,不過大師要切記一句話,無論是天道還是地道,本質還是人道,脫離人的天與地沒有任何意義。”

  上輩子沈予微見過太多修士自認為參悟了天道,認為萬事萬物皆可為自己所用,進而變得喪心病狂,開始踐踏人命。

  胡子大師正色道:“謹記沈老師的教誨。”

  接著他站起身,鄭重地朝沈予微拜了拜便離開了。

  目睹了全程的印菲:“……”

  接下來輪到禮儀老師,她滿臉欣喜地說:“沈老師,我之前聽您說的漢唐禮儀之間的區別,回去之后查了更多的歷史資料,發現真是您說的那樣。我還和漢服群的小姐妹們分享了,真的很感謝您啊。”

  “這次我來,其實是還有一些著裝禮儀想向您請教。”禮儀老師說著站起來向她行了一個禮。

  沈予微以同樣的姿勢回禮道:“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經過快半個小時的交流后,禮儀老師感覺收獲頗豐,也高興地離開了。

  印菲望著那輕快的背影,吶吶地對沈予微說:“你想不去上禮儀課就不去上禮儀課吧。”

  另一邊,宴時欽在看完國外分公司的經營報告后,揉了揉眉心,現在公司業務處于飛速拓張期,講究親力親為的他連日加班,即使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不過即使是疲倦狀態,宴時欽的身姿依然維持著筆挺與優雅。

  宴時欽解開袖扣,露出勁瘦的手腕,一只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

  這時秘書走了進來,恭敬道:“宴總,沈小姐的繡品已經送到了。”

  宴時欽緩緩睜開眼,眼簾下是略顯涼薄清冷的眼神,仿佛天生就是無情無欲的上位者。

  當他看到秘書遞來的繡品時,眼里才融了幾分暖色,他伸手接過這幅繡品,明明應該是冰涼的絲綢卻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暖意。

  像是冬日的陽光照在雪里,讓冷得透骨的雪融化了。

  宴時欽瞬間精神不少,纏繞在眉心的疲態蕩然無存,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秘書有點不明所以,看來宴總很滿意這幅刺繡?領導的品味果然都高深莫測。

  轉眼到了“盛世霓裳華服之美”國風秀的日子,這次的國風秀得到了十里鎮的高度重視,不僅在場地、人力和宣傳上給予高度支持,甚至準備在往后每年的這個時間都舉辦類似的國風節。

  印菲一邊幫沈予微整理衣裳一邊道:“我聽說后面幾天還有游園會、國風集市、國風音樂會和河燈祈福儀式呢,他們十里鎮這次乘著我們節目的東風,把國風節宣傳出去,以后成為固定的項目。”

  沈予微一聽游園會和集市就來了興趣,她陷入回憶道:“我都好久沒有參加過游園會了。”

  她之前去過幾次長安的游園會,可熱鬧了,即使過了那么多年,她依然記憶猶新。

  “我上次參加游園會還是小學的時候。”印菲替沈予微系好披風,退開兩步看了一眼,無比驚艷道,“哇,予微,你把頭發扎起來,再配上這套女將軍的行頭,真是英姿颯爽啊!我原來還覺得可惜呢,以你的外貌,抽到公主的角色更合適,現在看到你這副裝扮,也不覺得可惜了。”

  五位嘉賓的角色里,女將軍的行頭是最素的,太平公主的行頭是最華麗的,而且也是表演陣仗最大的,有好幾十位群眾演員配合她的表演。

  “不過要是有機會,我還是很想讓你試試公主的衣服。”印菲幻想道,“肯定是傾國傾城,天姿國色,閉月羞花。”

  沈予微不以為然道:“我倒很喜歡這套衣服。”

  印菲疑惑地問:“為什么?女生不應該都喜歡華麗的古裝嗎?”

  “因為它簡潔,穿脫方便,而且穿上時行走方便,不會礙手礙腳。”

  上陣打仗的兵服首要就是保命,其次就是輕便,否則士兵能累死,什么好看華麗都往后靠。

  沈予微說完看向手里的白桿槍。

  她扮演的秦良玉是明末的巾幗英雄,也是唯一一位被單獨立傳,記錄進正史將相列傳里的女將軍,她手中這把白桿槍是秦良玉在打仗時根據當地的地勢創制的武器。

  它用白木做成長桿,桿頭配帶刃的鉤,下配鐵環,作戰時,桿鉤可砍可拉,鐵環則可作錘擊武器,甚至還可以作為翻山越嶺的工具,非常適合山地戰。

  沈予微雖然不認識這位奇女子,但不得不佩服于對方的智慧。

  沈予微揮舞了兩下手中的白桿槍,鐵鉤劃破風,發出呼呼聲。

  這長槍雖是仿制品,但也有十幾斤重,可在她手里就像玩具一樣,最后沈予微將長槍立于地上,威風凜凜。

  印菲在旁邊都看呆了,她有時都懷疑沈予微是不是穿過來的大將軍。

  “沈老師,您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過來詢問。

  沈予微點頭道:“好了。”

  “好,那等男嘉賓表演結束后,就到女嘉賓依次上場。”工作人員邊說還邊忍不住打量沈予微,雖然她是女生,可她還是被沈予微的裝扮帥到了,并忍不住在心里尖叫。

  本次表演女嘉賓們的角色分別是喬詩桐扮演蔡文姬,姜蕓蕓扮演太平公主,安文雯扮演李清照,沈予微扮演秦良玉。

  這時行頭最厚重的姜蕓蕓出現了,她單單是頭飾和假發估計都有幾斤重,為了預防頭上的發飾掉下來,她連頭都不能低一下,全程耿著脖子望著前方。

  為了減輕身上行頭的重量,她甚至讓助理先幫她舉著衣服和頭上的發飾。

  印菲見狀,小小聲地對沈予微說:“我忽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還是輕松點好。”

  印菲觀察了一下道:“以前安文雯都貼著她,今天居然沒跟著了。”

  沈予微平靜道:“姜蕓蕓不傻,她自己回去之后仔細琢磨就能回過味來。”

  許是察覺到沈予微的視線,姜蕓蕓僵硬地轉著脖子看了過來,對視一眼后,她又別扭地轉過頭去。

  暗處,安文雯始終盯著姜蕓蕓,唇角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森冷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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