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華宅。
安置在南方城鎮的第兩個月,華文昂以長公主給予的任職手令,加之他的雷霆手段,不遺余力地打壓孟家舊部,安插自己的心腹親信,籠絡周邊的豪族,出奇的順利。
華文昂不知道的事,這其中有一半是華淺暗自出的力,孟家在南方經營十幾載,勢力盤根錯節,即使失去了仲氏家主的信任和長公主的撤職,一時半會不會全滅。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孟主管雖然沒了親女兒,親弟弟也被官府判了終生流放,但老謀深算,如今退居二線,并沒有放棄卷土重來,沒少給華文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搞幺蛾子,但凡人那點手段,華淺根本不放在眼里。
既然老爹準備大干一場,整頓南方產業,徹底扎根青城,做女兒的自然要好好幫襯,威懾周邊的地頭蛇,交好當地的徐縣令,給香料鋪子打廣告,塑造好名聲。
孟家折騰不起來,也只能縮著脖子,做小伏低,給華文昂當下屬,再沒昔日氣焰。
半年以后,華深迎娶當地徐縣令之女徐慧娘為大娘子,婚事辦得風風火火,華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終于了卻一樁心事。
徐慧娘是徐縣令原配的女兒,生得秀美怡人,人也老實,一直在繼母手中夾縫求生,原本許了人家,是個年輕的童生,奈何未婚夫身子弱,考秀才時病死,婚事作廢。
年滿十八的徐慧娘日子成了望門寡,日子越發的難過,繼母看她礙眼,又惦記她手里的豐厚嫁妝,想要攛掇著徐縣令,將徐慧娘嫁給自己吃喝嫖賭沒啥本事的娘家侄子。
徐縣令沒有太糊涂,一直在考慮,恰逢華夫人張羅著給華深娶大娘子,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姑娘,華淺吩咐華戎舟聯絡青城的乞丐,施舍點銀錢,打聽點實在消息。
媒婆只會天花亂墜地吹,嘴里沒有真話,乞丐消息最靈通,東家長,西家短,人心險惡,世態炎涼,都經歷過。
聽說有銀子拿,只需要幫著調查青城家世清白、品行好的未婚適齡大姑娘,他們第一個念頭就是縣令家的徐慧娘。
徐慧娘心里善良,逢年過節,總會用自己刺繡的錢買點饅頭和燒餅,周濟小乞丐。
唯一不好聽的就是望門寡的名聲,雖說是縣令千金,但名聲差,低不成高不就,還要防著被繼母算計,姻緣十分艱難。
華淺暗自查訪了幾次,磨著爹娘去徐縣令家提親,華深老大不小,也不是一表人才的俊才,但如今戒了花酒,打發了妾室,跟著華戎舟練了一段時間的拳腳,被妹妹耳提面命,性格好了許多,就缺一個漂亮媳婦。
“聽說徐姑娘死了未婚夫,這似乎不太吉利啊。”
華夫人原本不情愿,華淺反駁道,“按照娘的意思,別人病死了,還要賴可憐的姑娘家,我這樣和離的,是不是更要被人嫌棄?哥哥也不是什么人中龍鳳,能娶到徐縣令的女兒,很不錯了,何況還能和徐縣令成為親家,對爹爹未來的發展多有裨益啊。”
華文昂嫌棄地看了眼依然胖乎乎的華深,這臭小子身板結實了,但愛吃肉,一身肥肉都沒甩下幾斤,之前媒婆介紹的姑娘一個都沒看上,嫌人家姑娘長得不夠漂亮。
“淺兒說的不錯,徐縣令的女兒是很好的人選,什么望門寡,那是旁人沒福氣,深兒自己就這副德性,還敢挑三揀四?我看這樁婚事可以,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眼見老爺發話,華夫人再不敢吭聲。
“那徐…徐姑娘長得好看嗎?”
華深略帶幾分羞澀地問。
華淺忍俊不禁,掩嘴笑道,“我曾經看過那位徐姑娘,模樣好,是個美人,關鍵是氣質也不錯,若不是沒有了親娘,又死了未婚夫,婚事絕不會耽誤到現在,若婚事成了,哥哥算撿了大便宜,可要好好待她。”
要不是華深是她親哥哥,性格掰正不少,華淺只覺得華深配不上徐慧娘,這樣秀外慧中的姑娘,整個青城尋不到第二個了。
華文昂是實打實的行動派,既然打算給兒子提親,便請了當地最有口才的媒婆,帶了豐厚的禮物,前往徐縣令家提親。
徐縣令聽說是華總管的獨子,想到他的本事和勢力,兼之華主管的女兒和長公主的干親關系,略一衡量,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比夫人娘家的破落戶侄子強得多。
華家和徐家結親當日,鑼鼓喧天。
華淺陪著華夫人應酬吃宴的女眷,她鮮少露面,出門都會戴著厚實的帷帽,如今落落大方出現在喜宴上,頓時引起一陣轟動。
早聞華主管有一貌美如花的女兒,沒想到模樣竟然生得這般絕色傾城,如云的嬋發綰著時新的靈巧發髻,簪著玉色珠花,一身鵝黃云錦裙衫,五官精致,幽清絕艷,恰似仙子初下凡塵,渾身上下帶著輕靈之氣。
女眷們看傻了眼,更別提驚鴻一瞥的年輕男子,癡癡看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
華夫人看在眼里,樂在心頭。
她閨女就是這般有行情。
喜宴之后,整個青城都在議論華主管家的天仙閨女,即使知道她曾經和離,也打消不了提親人的如火熱情,華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華氏夫婦想給女兒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婿,忙得不亦樂乎,但華淺興致缺缺,為了逃避催婚,她尋了個借口回老家住一段時間,實則帶著華戎舟游山玩水。
南方的青山綠水,古廟名剎,北方的天然雪景,駱駝銅陵,別有一番趣味,華戎舟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扮成男裝調戲姑娘,大街小巷吃喝玩樂,恣意而快活。
華戎舟有時候在想,也許這才是真實的二姑娘,在他眼里,華淺是神女一般的存在,美麗而純澈,帶著令人仰望的圣潔光環,他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暗戀,不可言說。
青青河塘邊,兩匹馬兒在悠閑啃草喝水,華淺脫了鞋襪,恣意戲水,笑吟吟向華戎舟招呼,“你過來一起啊,有小魚兒啄腳心,好癢啊。”
華戎舟瞥見她雪白嬌嫩的腳丫,迅疾別開臉,寸寸紅暈染上白皙的面頰,害羞的模樣一如從前。
忽然聽到嬌滴滴的驚呼聲,“有蛇!”
華戎舟心頭一跳,轉身奔了過去,快速把佯裝虛弱的華淺抱起來,仔細打量她的小腿,是否有被蛇咬到。
“看花眼了,應該是水草。”
華淺抿嘴笑,眸底都是狡黠之色,她順勢環住華戎舟的脖子,湊近了他,華戎舟感覺血管都要炸開了,心下狂跳。
“我該回家了,最好帶個夫君回去,免得爹娘嘮嘮叨叨,又想催我嫁人,好煩,戎舟,你說怎么辦?”
華淺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在華戎舟脖頸噴灑,華戎舟渾身一熱,下意識地咽了咽喉嚨,想到心中的女神要嫁給別的男人,五臟六腑都在撕裂的疼痛。
他深吸了口氣,墨黑色的瞳仁倒映著華淺的嬌靨,幾乎是鼓足了畢生所有的勇氣,小心翼翼地說,“我可以嗎?我可以入贅,你就不用嫁出去了。”
華淺深深地看著他,忽然閉上眼睛,華戎舟不明所以,近在咫尺的玉容水晶般玲瓏剔透,美得令他窒息,懷里抱著的嬌軟身軀,散發勾人犯罪的氣息,他快不能呼吸了。
救命,他真不是柳下惠啊。
華淺睜開眼睛,詫異地問,“你怎么不親我啊?女孩子閉眼的暗示,你真的不懂嗎?”
話罷,她故作生氣,掙扎著想要下去。
華戎舟再也不敢犯糊涂了,把華淺緊緊扣在胸膛,附身親了下去,吻的那么小心翼翼,充滿了虔誠之意。
華淺感覺唇角癢癢的,咯咯笑出聲。
好生純情的少年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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