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有不少百姓對天女產生了很大的不滿，但是他的畢竟生活在齊國的底層，即便是群情激憤，也對楊雪舞造成不了什么樣的影響。
一切的事情都只能夠在暗中悄悄地積累，等到積累的量到達了一定的程度，發生了質變，才能夠給身居高位的人帶來難以解決的影響。
而這樣的質變，只需要鄭兒在聽取民間傳言的同時，小心的加以引導，再然后就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由于鄭兒是先高瑋一步回到鄴城，自然是不清楚在她收服了那些馬賊之后，高瑋做了些什么。
只是隨著高瑋騎著大馬進入了鄴城，并沒有看到任何馬賊的俘虜，眾人便能夠猜測的，他已經將所有的馬賊都殺了。
原本殺掉一些燒殺搶掠的馬賊，雖然有些殘暴，但對于一位太子來說，這也算不得算是什么特別大的罪過。
只是這一切被高長恭知曉了，他的心中難免有些異樣。
說到底，就是這位蘭陵王高長恭多多少少有些圣母的心態在作祟，或者是其他一樣的想法導致了處處看不上高瑋。
遠在齊國邊境的馬賊能夠引得鄴城都重視的地步，顯然也是做了一些慘絕人寰的事情。
而高瑋所做的一切，或許也只不過是將那些馬賊曾經施加在別人身上的一切，還給了他們而已。
殘暴、殘忍，或許真的讓人很難以接受，但是若真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話，蘭陵王也不該有什么置喙。
就在高湛要斥責高瑋的行為之時，鄭兒連忙站出來，為高瑋說了幾句話。
“陛下，馬賊在邊境燒殺搶掠，非萬死動足以平民憤。太子這樣做也是希望邊境能夠安穩。”
鄭兒自然是不害怕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會引起皇上的不滿。
北齊皇室大多都不是什么正常之人，若說高湛是真的對這件事情感到無比的氣憤，鄭兒也是不會相信的。
多半也只是為了給朝臣們一個交代而已。
可是這樣的交代，難免會讓太子聲音減弱，蘭陵王的聲望更強。
而只要蘭陵王還掌握著權勢，那么身為蘭陵王妃的楊雪舞，自然也就不會有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鄭兒為了達成這一目的，自然是要支持高瑋的。哪怕是蘭陵王相比于整個北齊皇室要更像是一個正常人一點。
可是一個這樣圣母式的正常人，與鄭兒這樣心性自私、若有人損害了她的利益，她勢必會百倍償還之的人是大有不同的。
自然也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不過，鄭兒現如今的自私自利以及睚眥必報，都和楊雪舞脫不了一絲一毫的關系。
至于滿朝的文武，會不會對鄭兒有所不滿，她暫時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燒殺搶掠，對于我們來說可能只是四個字，可是對于邊境的百姓來說，卻是他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共情誰不會呀，可是共情黎民百姓與共情馬賊，總歸是要來的更名正言順一些吧。
眼看著御史還要繼續彈劾高瑋，鄭兒便又接著說道。
“敢問御史大人，若是您的親人遭遇了馬賊的凌辱殺掠，你難道就不想還回去嗎？邊境之碰到馬賊恨不得啖其之肉，飲其之血，即便是如此都不能解他們心中萬分之一的痛苦。”
有些事情換一個角度去看，就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誰讓蘭陵王替馬賊鳴不平呢，這不正好就踢到鐵板上了。
御史大夫被鄭兒的一句話頓時懟得啞口無言。如果是他的話，若是到了這些事情，只怕也不愿意輕易放過那些馬賊吧。
若是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他也到真不覺得太子此舉做錯了什么。
雖然殘暴無情，但到底也讓無辜之人出了一口惡氣。
坐在高坐上的高湛聽著下面的人在爭論著這些事情，面上并沒有任何的惱火的樣子。鄭兒變清楚他也是不愿意處罰了高瑋。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另外一個是自己的侄子。更加疼愛于誰，這是格外顯而易見的事情。
見事情差不多已經有了定論，高戰賞賜了鄭兒以及高瑋之后，便宣布了退朝。
高湛貪圖淫亂享樂，自然是不愿意將時間浪費在聽朝臣們吵架的這種事情上。
至于高瑋，雖然他也并不是十分的正常，但他好歹還是比較愿意聽從鄭兒所說的話。
因此，即便是讓他成為了齊國的君主，鄭兒相信自己有能力不讓他再一次走上之前的那條道路。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局促的高瑋，鄭兒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感情。
她很確信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高瑋，當初之所以選擇和他在一起，也只不過是想要借助他的權勢達成自己的復仇。
如今自己一切的苦難都沒有發生，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去借用他的權勢了。
而且，說到底自己之前也并沒有對他有多好。而他卻還是心甘情愿的裝著啥喝下了自己喂給他的毒藥。
鄭兒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如此縱容自己。但這些想不明白也僅僅只會停留在想不明白的這個狀態里。
鄭兒不會再去深想這些事情，今生盡可能的保住他的皇位，讓他在皇位上做的時間更久一點，這大概就是鄭兒選擇回報高瑋的方式了。
至于別的償還方式，鄭兒真的不想再去做了。畢竟，如今她也并不是毫無選擇。
“太子殿下。”
不再是女官行禮的方式，就足以說明如今的這些改變已經能夠造成未來的無限可能了。
“鄭兒，多謝你在大殿上為我說話。”
高瑋在面對鄭兒的時候，還是比較像是一個正常人的。
“太子殿下客氣了，鄭兒也是親眼看到了那些馬賊所做的事，所以這才幫助太子殿下辯駁了幾句。”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就該止步于此，太子殿下傾慕于鄭兒，那鄭兒便做一根能夠拉住高瑋，不讓他掉下山崖的繩索。
至于別的，那就真的恕她無能為力了。
“鄭兒……”
高瑋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鄭兒給打斷了。
“太子殿下，鄭兒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此生，鄭兒要走的道路與所有人都有所不同。
能夠做的，這就只有盡自己的努力了。
做英雄的后裔，并不是那容易的。但好像比做別的人物能夠跟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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