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閑兩日之后，蔡致良便開始忙碌起來，或拜訪，或會見，或宴請，有當地的，有國內的，還有歐美的，再也沒有安靜的時候。
韋敏帶著一個團隊也到了，同朱國信以及索爾投資的人一起開始清理現有資產，金融的歸金融，貿易的歸貿易，工廠、土地和礦山等分別獨立出來成立新的控股公司，也算是統計一下家底。
大多數情況，都是同本地的政府官員，像政府副總理季雅科夫，只是沒有索羅斯那么豪氣罷了，能夠戰爭匈牙利總統府門前高喊一聲，我是來自美國的億萬富豪，便可以登堂入室。
談論的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美元，奉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樸素原理。這是索爾投資公司比較成功的地方，在此之前，就已經聘請了專業的公關公司為業務鋪路，要不然公司業務也不會開展的如此順利，恒遠汽車拿下模鍛液壓機就是個例子。
同國內來的，主要是談貸款，這大多數是10月份簽署協議的一部分，由政府部門做擔保，全都是大型國有企業或重點科研單位，此次也來了不少部級官員，類似航天工業部，冶金部等，部長、副部長就有七八個。當此之時，蕭金博就派上了用場，好歹在體制內已經近一年的時間，談話做事的風格都很熟悉。其實，吳振華是更好的人選，只是在烏克蘭成功撿漏之后，欲趁此良機，前往保加利亞等國購買恒遠汽車所需要的技術資料和先進設備。
最后，同歐美企業就主要是談金融了，原本索爾投資一直被排斥在核心圈子之外的，但是通過大使館出面之后，憑借自己的實力迅速獲取了這個廣闊市場的入場券，開始角逐蘇聯的金融市場，還有恒隆銀行，隨著莫斯科匯市的開放，已經在利用高利率來大量吸收盧布存款了。
美元總是被稱作美金，意味著美元像黃金一般堅挺，而盧布也一樣，被稱作金盧布，但是很快就不是了，這對各金融機構來說，就意味著巨額的收益。
對于索爾投資在金融市場一系列迷之操作，讓蔡致良看的眼花繚亂，畢竟不是專業的，而金融產品的更新換代也太快了。
“有人會相信這東西嗎？”
“這已經算是良心產品了。”朱國信拍著胸脯保證道：“即便是現在解體，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蘇聯的工業實力，所以全世界都會相信，只要引入自由市場競爭體制和資金，以蘇聯的工業實力，很快就會煥發生機的。”
在債務可以證券化之后，這一工具被無限放大，已經被金融機構使用的出神入化，如羚羊掛角，不著一絲痕跡，最后利潤都被這些金融中介機構賺走了，留給證券投資人的將是一地雞毛。
林吉姆從莫斯科過來，向蔡致良匯報了此行的進展，恒隆銀行終究比不得歐美那些享譽全球的大銀行，并不怎么被俄羅斯人所信任，吸納存款的速度要緩慢的多，于是建議收購一家小規模銀行。
“我聽說莫斯科那邊控制的還比較嚴格？”俄羅斯那邊還相對比較穩定，政府還有一定的控制力，不像東歐這邊，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如此一來，收購一家銀行就不想烏克蘭這邊那邊容易了。
“這家銀行叫波多里斯克商業銀行，已經沒有資產，反而有不少負債，如果這放在香港，早就已經申請破產了。當然，現如今也跟破產差不多了，就差在一個合適的時間直接關門了事。”林吉姆早就做過一番調查，道：“可以說，最珍貴的就是這塊銀行牌照和遍布莫斯科的27處經營網點了，大概需要100萬美元。”
“那些歐美銀行也是這么操作的？”蔡致良進一步問道。
“俄羅斯人都覺得本國的那些大型國有銀行已經不值得信賴，更愿意將盧布存在新開立的歐美銀行，所以他們不需要向恒隆銀行這般費力，便可以吸納足量的盧布，更何況，那些大型國有銀行也更愿意將盧布借給這些歐美銀行，以賺取高利率。”林吉姆苦笑道：“恒隆銀行目前的操作空間有限，等俄羅斯的局勢進一步惡化之后，屆時也就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
俄羅斯的局勢，也終究會步入東歐各國的后塵，這一點在很多人看來，是毋庸置疑的。不過蔡致良也不看好林吉姆的判斷，等俄羅斯局勢進一步惡化之后，恒隆銀行的手段依舊有限，甚至還不如現在。
“就按你的建議辦。”蔡致良終究還是點頭同意了林吉姆的方案，干等不是辦法，總歸要試一試的。
匯報完莫斯科的事情，林吉姆說起另一件事情，還得從10月份的協議說起，這也是恒隆銀行進軍東歐的一個重大因素。根據協議內容，恒隆銀行面對的客戶，主要是那些大型國有銀行與國家重點科研單位，也就是說，并不包括大多數國內的企業，但是誰也沒料到，來東歐發財的中國人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向匈牙利這樣的國家，旅游簽證面前之后，很多人就是繞道匈牙利來到基輔的。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恒隆銀行是陌生的，畢竟國內僅僅面對的出口型企業，而且僅在深城和浦江有分行，還沒有開設人民幣業務，所接觸的都是同港資有關聯，或是做進出口業務的公司。
但是總有少數人，是同恒隆銀行打過交道的，一看見恒隆銀行的招牌，這也不難找，因為中國人本就是喜歡抱團的，自然不會放過這遍地黃金的機會，于是便向恒隆（基輔）銀行申請貸款，經過深城分行核驗資質并簽署貸款協議之后，恒隆（基輔）銀行這邊發放了美元貸款。
雖然只有三五家，但是都聚集在一地，也經不起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便人盡皆知了。現在，很多公司找到恒隆（基輔）銀行，申請美元貸款，但是問題就在這里，對于大多數公司，恒隆銀行深城分行無法核驗他們的資質和負債狀況，自然就沒有什么結果。
而對于粵省的公司來說，就是一個意外之喜，同恒隆銀行深城分行打過交道的不多，但是同深發展銀行發生聯系的公司就比較多了，如此一來，就越發不患寡而患不均了。
“你們溫總什么意見？”蔡致良問了問溫國良的意見。
“此例不可開。”林吉姆心有惴惴，因為他知道蔡致良很重視內地市場，謹慎地說道：“對于大多數公司，恒隆銀行一點都不了解，甚至是否真的存在這個公司，都難說的很。蔡先生，如今東歐的情況您也了解，這樣的公司沒有一千，也有數百，一旦開了這道口子，潛藏的風險實在是太大。恒隆銀行沒有這個業務，更沒有這個義務。”
能找過來的公司，很多都是國有公司，都是有凈資產的，辦理抵押貸款也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由誰來擔保，但是正如林吉姆所說的那樣，恒隆銀行沒有這方面的業務，而中國負責外匯業務的是中國銀行。
“且等等看。”蔡致良點點頭，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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