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連陸榆的朋友，也是被陳老這名用心的對待。
這陸榆一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究竟何德何能，能讓陳老如此倚重？
他們想破了腦袋，還是根本想不明白。
“陳老，您說說看。”柳英澤點了點頭。
陳老當即開口說道：“你們可知道，什么叫做，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你們一定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那我再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在那些地下勢力中，真正的大哥并不可怕，反而是那些小弟最可怕？”
陳老這句話，倒是讓房間內的幾個人有些疑惑。
而陸榆則是緩緩點頭，說道：“那些大哥們已經功成名就，身價不菲，所以能談和的事情，就不會再去打打殺殺。”
“可那些小弟，則是一心想要上位，所以毫無忍性，熱血上頭說殺便殺！”
陳老面帶贊賞，看了陸榆一眼，說道：“陸榆分析的很對。”
“那些老牌大哥，已經是什么都有了，所以完全不用再去冒險。”
“可那些小弟們不一樣，他們沒錢沒地位，只能通過好勇斗狠，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所以你就看吧，那些地下勢力的斗爭，大哥往往都是被無名小卒殺掉的，然后一戰成名，踩著對方帶頭大哥的尸體上位。”
陳老這一番解釋，倒是讓眾人明白了不少。
“而在這境邊之爭中，也是一樣的道理。”
“那些海外列強，雖然兵事力量非常強大，但他們不會隨意動手。”
“他們得顧忌身份，他們得顧忌形象，還得顧全大局，上面還有聯合會的制裁。”
“所以，他們行事之前，都會斟酌再三，可那些賊寇完全不用顧忌這些。”
“在他們眼中，沒有規則，不需要忍耐，有奶便是娘，給錢就會上。”
“再加上有些列強的暗中幫助，咱們的境邊防御，岌岌可危啊！”
“哪怕能守住，可也要付出無數條戰士的生命。”
說到這里，陳老微微停頓，伸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你們可知道，去年一年，咱們境邊，折損了多少名戰士？”
陳老深深抽了一口煙，緩緩低下頭，語氣有些沉重。
“境東一百三十六名，北境兩百四十二名，南疆三百六十九名，西域……西域更多……”
“西域那個地方更亂，高達一千多人啊！”
并且陳老知道，這還是因為，境邊戰士一直隱忍不發，才將死亡率降到這點。
要不然，死的更多更多……
“一年之中，折損數千名精英戰士。”
“他們也都有家有室，家中妻兒等候，以及白發蒼蒼的父母期盼……”
“可是，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陳老緩緩仰頭，眼眶通紅。
他一生戎馬，早就見慣了無數殺伐，甚至很多人覺得他有些冷血無情。
但只有陳老明白，如果能用少數的死亡，換來更多人的安穩，那就是劃算的。
只要跟戰爭沾上邊，就不可能沒有傷亡。
所以，陳老對生死看的很淡。
但是這件事情，他無法看得開。
“其實，每一名戰士入伍的時候，鎮守境邊或者上戰場的時候，都是抱著必死之心。”
“犧牲，很正常。”
“可是，我恨啊！”
“如果他們真是戰死沙場，為國捐軀，那是他們的榮耀，這對每一個戰士來說，都是最好的歸宿！”
“然而，他們卻是死于賊寇之手，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們說，我怎能不恨？”
陳老瞪大眼睛，伸手拍著桌面。
這個年近九十歲的老人，此時一腔憤怒溢于言表。
房間中的其他人，也是盡數低頭嘆息。
包括一直跟龍浩軒互相瞪眼的劉承林，也是緩緩低下頭。
戰死沙場，他們不怕，這是兵中至高榮譽！
可是，不明不白的死亡，他們不愿，他們不甘！
“陸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我聽說你也快要當爸爸了，你想想那些守衛境邊的戰士，他們家中的妻兒，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心情……”
陳老緩緩抬頭，眼眶紅潤的看著陸榆。
陸榆低頭沉默，摸了一下鼻尖，說道：“我明白！”
不為人父母，不知那種含辛茹苦。
陸榆即將為人父，他還要扮演一個丈夫的角色。
想想紀凝雪和兩個寶寶，如果失去了陸榆，那該是何等的痛苦？
而這份痛苦，對于每一個家庭來說，都是一樣的。
陸榆心中輕嘆，看來境邊之行，他已經是，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陳老，您說吧，讓我怎么做。”
陸榆微微咬牙，抬頭看向陳老。
陳老跟陸榆對視了足足近半分鐘，才緩緩點頭。
“我要讓你動用你在海外的力量，肅清境邊賊寇，為我戰死的士兵報仇雪恨！”
“保我龍國太平安穩，威震境邊，讓他們明白，我龍國的態度！”
陳老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令人熱血沸騰。
“晚輩，答應了。”
陸榆沉默數秒，還是重重點頭。
于公于私，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
陳老一聲叫好，直接伸出手掌，食指指在了某個地方。
“這里，是境東。”
“境東那個地方，相對來說比較安穩，至少以咱們的防御力量，還能招架得住。”
“所以，境東可以暫時不去。”
“如果給境邊四大地區劃分等級的話，境東危險程度最低，再往上排依次是，北境，南疆，以及最混亂的西域。”
“西域最亂，已經是難以招架。”
陳老說到這里，微微停頓了一下。
而陸榆，也是直接抬起了頭，看著劉老。
此時，陸榆的心跳速度很快。
難道，天命不可違？
他到底，還是要去西域不成？
不，他不能去。
這一次，他愿意相信那個什么所謂的命格。
一旦踏足西域，現有的一切，都會被命運的輪盤打破。
所以，西域，絕對不能去。
“陳老，晚輩有話要說。”陸榆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好！你先說。”陳老當即伸手說道。
陸榆沉默數秒，還是說道：“西域，晚輩不想去。”
“嗯？”
聽到陸榆這么說，陳老忍不住一愣。
房間內的幾個中年，則是冷哼一聲。
而打完電話回來的于正平，剛好聽到陸榆這句話，更是忍不住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