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庭院中。
“爸….”看著怒氣沖沖向自己走過來的周為進，周天磊一陣驚愕，不明所以。
“混賬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對小陽指手畫腳，給我回房去！”當著周陽的面，周為進怒不可及地拎了拎兒子周天磊的衣領。
“我…我….”周天磊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眾目睽睽之下，難以下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父親這個時候竟然在幫害了周家的人說話。
在他認為，周陽就是害了他們周家，雖說他們周家并不會因為天盛網絡傳媒交出去真的就衰敗不堪，但那家公司原本是屬于他周天磊的。
“你什么你，給我回去！”周為進怒火中燒，詳裝抬手就要抽向周天磊。
“誒，大哥，別沖動，小孩子們鬧騰點沒事，天磊，聽話，先回房，小陽是老爺子喊過來的。”因為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今天周家三兄弟都在家，老二周為心見狀連忙上前拉住大哥的手。
也有意無意向周天磊解釋了一句周陽出現的原因。
如果怨恨的目光能夠置人于死地，臨走前的周天磊完全可以做到將周陽千瘡百孔。
“不好意思，小陽，讓你看笑話了，走吧，父親在里面等你。”轉而，周為進沒有理會兒子，看向這位令自己損失慘重的侄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周為進替過周為齊親自帶周陽走進內院。
內院還是那個內院，記得小時候，只要回到祖屋，周陽最多的時間就是待在這里。
石臺砌出的棋桌旁，擺著一張墊著棉被的搖椅。
老人還是那個老人，但比周陽記憶中的身影蒼老了太多太多。
老人消瘦而憔悴，似是感應出有人來到，勉強睜開眼睛，目光渾濁不清。
“爸，小陽回來了。”周為進俯首在老人耳邊輕聲說道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老人用出更多力氣將眼睛多睜大了一分，像是在努力看清來人，手掌不自如地向前伸了伸。
周陽忽然鼻子沒來由一酸，這一刻，不論有多少委屈都先放在一旁，快步半跪到老人身邊，“爺爺，我來了。”
老人輕輕咧嘴一笑，手掌撫摸在周陽頭頂，似乎在為對方撫平這么多年來的傷痛。
“大兒，出去…出去…”老人的聲音很低，但周為進聽得分明，知道父親是讓自己出去。
周為進躊躇了一會兒終歸還是聽了老人的話，將這一老一少留在這里，走出了內院。
等到周為進出去之后，老人顫抖的手想要伸到懷中拿什么，卻又使不上力氣。
“爺爺，你在找什么嗎？”周陽看著老人這樣，心里萬般難受，曾幾何時，老人也是南洲赫赫有名的人物，轉眼卻到垂暮之年。
只見，老人聽言后緩緩指了指自己的懷中。
周陽心領神會，伸手幫老人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
“幺孫兒，給…你，給你….”指著信封，說不上兩句話，老人就氣喘吁吁。
幺孫兒，是老人對周陽的溺稱。
周陽疑惑地打開信封，從里面掏出一份發黃的紙張，看得出有些年頭，“遺囑…”映入眼簾的兩個字令周陽猛地一顫。
時間一分分過去。
“滴答”
“滴答”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周陽的淚水滴落在發黃的紙張上。
有多少年沒哭過，他不記得，但在老人的這份遺囑面前，周陽不想再去掩飾內心中僅有的一絲脆弱。
老人，沒有再說話，保持睜著眼睛，希望用剩下來的時間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幺孫兒。
庭院外。
“大哥，你說爸這會兒喊他回來做什么？”兄弟二人站在梧桐樹下，煩悶地抽著煙，周為心有些疑惑地問向周為進。
周為心口中的他指的是周陽。
“哎，不清楚…”周為進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謊，昨夜只是尊崇老爺子的吩咐給周陽打了電話，說實話，他也猜測不出老爺子怎么會突然要見周陽。
癡呆了那么多年，怎么忽然又清醒了幾分。
“你說，爸不會想將周家的產業交給他吧？應該不會….”周為心也覺得自己猜測有些荒謬，隨即搖頭否定道。
因為周家現如今擁有的產業已經不是老爺子說了算，而是他們兄弟二人把持著，老爺子僅僅有一小部分股份而已。
換句話說，老爺子也就是有點小錢。
周為進依然沒有開口，但那目光中卻偶爾閃出精芒。
“難道就純粹想看他一眼？”周為心自言自語。
“未必。”周為進掐斷還在燃燒中的香煙，吐出兩個字。
內院中。
老人伸過顫巍巍的手，幫周陽將淚水輕輕拭去，粗糙有些硌人的手掌卻令周陽感到無比溫暖。
“爺爺，你放松些，休息一會兒。”周陽握住那沒有一絲血色的手掌，不經意間將自身的靈氣慢慢渡了過去。
老人應該是感受到一陣溫暖包圍著自己，不知不覺有些昏昏欲睡。
時間悄然流過。
半個小時后，周陽僅給自身留下一成的靈氣，全部渡給了老人。
此刻，周陽心中非常難受，老人的情況他現在一清二楚，不是以前紀如莫那樣疾病纏身，而是所有器官全部衰竭到了極點，縱然有靈氣洗滌，也只能多撐些時日罷了。
靈氣雖然代表著生機，但卻做不到逆天改命。
“對了，益壽丹。”周陽忽然想到在黑市中買到的血氣蟲，隨即又頹喪了，益壽丹別說煉制，現在也僅僅只有主藥而已。
“阿怪，除了益壽丹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續命？”周陽抱著希望只能向識海中的阿怪求教。
“續命的辦法有很多，但在這個星球除了益壽丹別無他法，而且他是個凡人，就算再修真界，誰幫他續命都會遭劫。”意料之中，阿怪的話說了等于沒說。
周陽坐在老人身邊，瘋狂地想盡一切辦法，最后層層排除，還是只有益壽丹。
“益壽丹。”周陽喃喃自語，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庭院外。
周為心周為進兄弟二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我要在這里住三天。”忽然，內院處傳出一句話，兄弟二人相視苦笑。
老人沉睡了許久了，再次醒來，竟然感覺舒坦了很多，看到坐在身邊的幺孫兒，輕聲呢喃了一句，“這些年，他們做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