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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絕景。
是羅維此生難忘。
沖激，沖激，沖激。
這滂沱的圣水澆灌在地板上。
羅維冒著狂風驟雨，像在暴風雨天氣出海的漁民，勉強取出預先準備的容器，液位在水花下迅速上漲。
‘船長！水漫上來了，我們的船要堅持不住了！’
‘左滿舷，右滿舵，全都給我使勁拉！’
‘不行，我們戰勝不了這片大海！’
‘別害怕！看啊，這是何等壯麗的景象！’
羅維內心腦補著對白，無色的浪潮在容器中激流沸騰，唧咕咕的灌水聲不絕于耳。
啊啊啊——！
明明不想在他面前，卻忍不住啊啊……！
薇彌爾昂著頭，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想停也停不下來。
。
毀滅吧……
我的圣女生涯……
擊出水花的聲音讓她羞愧得無以復加，只能用雙手把臉捂住，下方卻在一往無前地釋放。
“嗚嗚……不要看……”
“水壓太大，看不清……”羅維側著頭回應。
……討厭！！
薇彌爾全身猛的一激，激流頓時加壓上抬了一截，羅維猝不及防，強行接受了洗禮。
“……”
也就你了。
要不是這真有可能是圣水，他已經按著她的腦袋逼她自己喝下去了。
羅維聞到一股淡鹽水的味道。
按理說，純鹽水應該是沒有味道的，但就給他這樣一種感覺，沒有讓人不適的傾向。
重頭戲的大篇章開始褪去，水流漸漸有所收縮，少女身軀顫抖，然后忽然一抽，又給他打了個飆射突襲。
“呸…呸！”
好家伙，呲我一臉是吧。
羅維吐著口水，卻莫名嘗到了一股圣潔的力量。
魔力的上限提升了。
“？”
羅維臉色一黑，樂章的后調時緩時急，幾次都以為要下去了又給他驟然一飆，嚇得他趕忙退開了。
看著手里那大半瓶無色的液體。
真有「圣水」這種東西？
首先，他可以確定的是，祈愿教會和其他教派的圣女，并沒有過這類傳言，部分教派的圣水配方他也知道。
只有薇彌爾這樣。
是因為體內的神戰因子，又接受了凈水女神的圣女儀式？
她這味道，完全是另外一種東西了，像清泉的凈水，但畢竟又是溫熱的。
“呸呸……”
就算已經不是通俗意義上的薇彌爾茶，羅維也沒有豪飲一番的想法，魔力的提升極其微弱，說明他沒喝進去多少，至少遠比去一次游泳館喝到的量少。
伴隨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小，薇彌爾癱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兩下，眼神失去高光。
雨停了。
羅維在這時在她耳邊靠近。
“也沒有很反感，”他輕輕說道，“至少比起露意茶，這個我還算能接受。”
從露意沒聞出來也能看出，薇彌爾的排放和正常人完全成了兩碼事，這體質倒也算活久見了。
還好是自己喜歡的，美得純凈無瑕的少女。
薇彌爾目光放空看著天上。
過了近十秒后，她眼眸一滯，稍稍看向了羅維。
“……誒？”
喉嚨里擠出一個本能般的音節，短暫找回神智后，去而復返的羞恥也再度找上了她。
嗚嗚……
不用安慰我……我已經……
薇彌爾雙手遮著面，在他面前排得一干二凈后，已經沒臉再見人了。
羅維簡短把圣水具有效力的事情告知了她。
“總的來說，因為你身上的一些特殊性，已經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樣了。”
薇彌爾：“……”
羅維：“……”
薇彌爾：“……”
她躲在兩只手后面，透過指縫看著他。
“你……你喝……進去了……？”
羅維臉上濕漉漉滴著水珠看著她，“你看著我的臉再問一遍？”
嗚X﹏X
她再度閉緊了眼，手指完全把臉擋住。
啊啊……女神啊……我……
“你家女神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羅維拿著手里的瓶子晃了晃，“但你已經是名副其實地在產生「圣水」了。”
這種圣水，我一點也不想產生……
所以，那個黑暗植物是被我……用圣水凈化了？
好丟人……打倒魔物的方式好丟人！
明明可以用法術，卻撒尿把它給「毒」死了，它死前甚至還在痛苦掙扎……！
“你……你該不會有事吧。”薇彌爾想到這里，連忙坐了起來。
羅維瞇了瞇眼，“你的意思是，我是黑暗生物，需要凈化？”
“唔……”
可是這種事情，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她將手掌夾住，責怨地看著他。
還是好難為情……
“實際上我的魔力上限還提升了。”羅維無可奈何地攤攤手。
這誰又能想到。
洗澡水也就算了，他一直架構的魔劍士道路，該不會要這樣走下去吧……
“咦……？”
她看了看羅維手里的瓶子，又看了看身下地面的景象，還有掛在腳踝上的那個。
似乎直到這一刻，薇彌爾才注意到自己的現狀。
五秒后，她臉色紅透地捂住身下，發出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
“呀————！！！”
……
等到薇彌爾稍微平息，羅維帶著她來到了眾人這邊。
如果她那樣躲在自己后面也能算叫平息的話。
阿依凝皺眉看向了他們。
“你們在做什么，發出那樣的叫聲，還不讓我們過去，等等……你身上怎么濕透了？”
“沒什么，出了趟海，收獲還不錯。”
“？？？”
可不是出了趟海嗎，那瓶圣水他打算留著，看能不能在武器洗禮上起點作用。
喝就算了。
就算迫不得已要走到那一步，為什么不喝新鮮的？
而且比起那個，說不定其他的溶液也可以……
“所以，你之前說的驗證，驗證完了嗎？”莎耶問。
“啊。”羅維點了點頭，故作高深走到她們兩人身后。
隨后抹在了她們身上。
怎么可以就他一個人遭罪。
“？？？你在我身上抹了什么？”兩人同時一慌，莎耶回過頭瞪著他，看不到自己身后的情況。
“沒什么，給你們附個魔。”
“？”
阿依凝皺著眉頭，莎耶背后倒也沒什么，畢竟這幾天戰斗下來本身就很臟了，也沒聞到什么味道。
但總覺得他在做什么壞事。
薇彌爾跟在羅維后面，始終保持在幾人視線死角，看到這一幕都快哭了。
討厭……我不想弄得到處都是啊……
莎耶知道了肯定會氣瘋的！
“天使的造物主是在神戰之后離開的，對吧？”羅維忽然說道。
“問這個做什么？”莎耶從自己身上移開注意力，看向他，“這不是都知道的事情嗎？”
“那我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了。”
“什么？”
“恐怕，是和其他「四位」意識到了什么，共同計劃面對之后的問題。”羅維眼神幽深說道。
幾人都在餐桌附近，彼此互相看了看。
阿忒塔娜開口道：“你是指，卡片上的五人，其中包括天使造物主和凈水女神？”
羅維點了點頭。
“但需要承認的是，神明們的事情怎么會被我一個凡人輕易看穿，因此即便得出結論，我也拿不出實質的證據，更不知道她們具體計劃了什么。”
阿依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身上除了天賦，哪里都不像個凡人。
“但是有很多佐證，對吧？”伊露絲坐在椅子上淺淺道。
“沒錯，”羅維看向她，并不避諱她看穿自己想法，“其實在我看來，將線索連接起來反而比結果更重要。”
第一條佐證，是薇彌爾的圣水切實有效。
這證明了凈水女神與原生魔物的關系，那么同在隱藏通道里，造物主小島和女神圣殿關聯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條佐證，是造物主小島的出現時間。
瑪利亞曾被黑翼熾天使告知，造物主在離開前，為日后背負禁忌的孩子準備了避世之地——也就是那座海灘小島，既然在離開前才特意留下，說明隱藏通道是神戰之后才建造的。
那同在這里，由凈水女神創造的圣殿不會比這更早，卡片上寫「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五人能在此重聚」，只可能指神戰之后五人要做的事，畢竟寫卡片的時候現神陣營已經贏了。
之后的一千二百年里，愛爾緹娜建立并發揚祈愿教會，給阿忒塔娜留下有堅定目標的印象，也能側面說明這一點。
第三條佐證，是靜寂庭院的祈愿樹。
身為三級神，當初的愛爾緹娜在一眾古神和現神大佬面前，哪里來的資格在庭院種樹？
最大的可能，是有身份很高的神明在背后授意認可了這點，從這層關系來看，最有可能就是活到神戰結束的五人之一。
而其中位高權重的，也大概只有身為至高古神之一的天使造物主了。
畢竟那場神戰，強大的古神盡數隕落，現神因地脈活化而無法踏足第二大陸，不滿足卡片上「能在此重聚」的要求。而天使造物主身為古神，卻是在神戰結束后自行離開的，完全符合條件。
第四條佐證……
第五條……
薇彌爾在一旁有點懵了。
驗證我尿出來的是什么，為什么能得出這么多結論……
不要啊……
不要用這種事情去得出神明們在計劃什么啊……
“原來如此，”阿依凝點了點頭，“你還真是擅長把線索整理到一起呢。”
薇彌爾：“……”
“不過，”伊露絲在心里整理了片刻，“你還沒有說到最關鍵的，利用這些佐證，你應該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吧。”
別……
別再更進一步了啊……
薇彌爾淚眼汪汪，躲在羅維身后不敢說話。
用圣水揭露世界的真相什么的，不要啊……
“沒錯，”羅維笑著點了點頭，“因為她們的行為，可以用我們手頭一個很關鍵的情報聯系起來。”
天使造物主——無星之人——古神與現神開戰的起因。
凈水女神——現神被遮蔽——十八年前神戰的隕落。
如果天使造物主和凈水女神是「五人同盟」的成員，這兩者之間本身就具有極強的關聯性。
伊露絲幽幽開口：“你是指第二次世界交匯嗎。”
“嗯。”
羅維沉聲應答。
無星之人造成了第一次交匯，導致現神世界幾近崩潰，而企圖引發第二次交匯、躲在工匠會背后的「他」，切實擁有蒙蔽現神感知的能力。
這兩次世界的交匯。
完全將天使造物主和凈水女神的動機聯系了起來，她們建立同盟的最終目標，很可能是為了避免第二次交匯發生，不讓悲劇重演。
羅維開口說道：“「五人同盟」在這一千二百年里所付出的努力，恐怕和我們目前在追尋的真相，會是同一個。”
“世界毀滅嗎……”莎耶喃喃道，“甚至是連同現神的世界一起……”
薇彌爾：“……”
我不想自己的這個和世界毀滅沾上關系啊！
為什么……
我只是上個了廁所……
“說起來，我記得有關靜寂庭院的書里也寫過一句話吧，”莎耶忽然想起來說道，“「我將這片和睦之地留下，希望後世不要忘記此地曾為和平做出的努力。」”
她思考出了什么，緩緩抬起頭，“靜寂庭院能在神戰結束后完整保留下來，被塞進球一樣的空間里，說不定也是這五人做的。”
“有道理，”羅維點了點頭，“現神勝利后為了避免第二大陸崩壞，需要立即返回第一大陸，之后應該也只有這五人能夠做到這點了。”
“明朗的信息多了很多，”阿依凝感慨道，“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細枝末節拼起來后，這已經是非常完善的答案了。”
羅維不動聲色眼神朝后看去。
“呵……這多虧了最開始驗證時所澆的水啊。”
薇彌爾：X﹏X
少女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躲起來。
阿忒塔娜在一旁許久未開口了，只是靜靜看著羅維。
她曾經的擔憂還是成真了。
并不清楚他的目的，涉入的隱秘卻正在決定整個世界的存續，讓人忍不住地替他擔心。
但同樣身為大陸上的一份子，面臨這份重擔，她也只有盡心支撐著他們走下去。
無論是為了族群，還是為了這群孩子。
“呼……”
羅維吐了口氣，感覺討論出來輕松多了。
有這些情報，應該足以和米諾妮構成對談，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五人同盟之一，但既然參與了那場神戰，小花使者又出現在隱藏通道里，很有可能和天使造物主、凈水女神是站在同一邊的。
為了應對這位界外魔神，他也只能拿出足以決定世界命運走向的籌碼，來說服她借出神核了。
畢竟他可不是完全靠猜。
因為世界是真的會毀滅啊。
“既然如此，請讓我貢獻一份力吧。”伊露絲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那個「他」不是很有可能就躲在歸無海或者命運星空嗎？那也是我身為魔女那脫不掉的使命。”
“什……”莎耶噎了噎，“不管怎么看，都是天使的造物主在這里面影響最大吧！這樣的話，我……！”
“好了好了，”阿依凝搖了搖頭，“這件事不管是誰都脫不開關系，雖然我們還離核心差得遠，至少朝這個方向一起努力就是了。”
羅維微微張了張嘴。
這群家伙……
呵，他低頭露出笑意，看向身后像只倉鼠一樣躲著的小二五仔。
“你不說點什么嗎，作為已經貢獻了重要力量的……”
說到一般，他的話停在了喉嚨里。
這熟悉的感覺，難不成……
“羅維……我好像……”薇彌爾腳步眩暈地捂了捂頭，“我好像……”
幾人的視線紛紛朝這邊投了過來。
羅維轉過身，眼神中表露出無可奈何，莎耶、阿依凝、阿忒塔娜三人頓時明白了，表情頓時變得和他一樣無語。
魔力以驚人的容量擴展著。
大地的元素在空氣中進行著共鳴。
伊露絲：“……？”
魔女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而薇彌爾。
她眼巴巴望著腳下，想要打洞把自己埋進去的地面。
搖了搖暈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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