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覆水難收的局,去做吧。”
鐘景一時無話可說。
謝長留就像是扎在戰隕天心口那根刺,如今剛剛爆發過一次,若是再給他扎一下,他可能就失控了。
他要是一鬧,人盡皆知。
左右,也是沒選。
最后,只得改了自稱,領命道,“末將這就去辦!”
從今天開始,死灰復燃的“宿衛禁軍”便又重新出現在人們面前,成為皇帝手上一把刀,去做那些沈玉都不能替皇帝辦的事兒。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離開,這才發現自己嗓子腫得厲害。
他轉身倒了一杯水喝。
冰涼的茶水經過喉嚨,像是刀子拉過去,如鯁在喉。
腦海里,不禁又想到當年黑羽衛被滅那事兒。
已經二十四年了啊!
沒想到,過去這么多年,那件事情竟是又被翻了出來,這背后要是沒有人興風作浪,誰相信?
可到底是誰?
皇帝苦思冥想,沒有任何頭緒。
最后,竟又想到裴玉塵,想到昨夜夢里,他滿手是血的扼住他的喉嚨......
難道,他要回來了嗎?
想了想又吩咐人下去,“通知盧德耀,抓緊排查裴玉塵,元祐的事情先放一放。”
他顧不上了。
等人到了門口,又叮囑一句,“注意不要驚動沈玉和戰云梟......”
又一道身影,沖出了御書房。
許是暴雨天著實有些涼,戰云梟在車上打了好幾分噴嚏。
門外傳來白七的聲音,“王爺,您昨夜守靈沒帶衣服,是不是風寒了?”
男人輕輕搖頭,“沒大礙。”
片刻之后,馬車停在了十四街。
戰云梟下來換上了輪椅,往沈玉那邊去。
走到一半,小六突兀地出現在身側,低低道,“王爺,老王爺去了燕春樓,正摟著那個花魁逍遙自在,恐怕要惹禍!”
輪椅猛地停下來,男人扭頭,眉心緊皺,“哪個花魁?”
小六凝重道,“就是那個,挑撥大皇子和枳世子打了一架的花魁,原本昨天晚上宮里派人去殺她了,誰料她卻沖進了老王爺的房間!”
“現如今,咱們該怎么辦?”
小六看向他,表情復雜,“這要是不管吧,他畢竟是暝陽王府的人,要是管吧,恐怕也管不住。”
戰隕天什么東西?
全瀛洲的人都知道。
當年父親戰死,孝期當中他不知守孝,強娶長公主。
娶了也就罷了,還不好好過日子,新婚燕爾去春樓找女人,最后堂而皇之把姬女帶回王府,當著新婚妻子的面云雨。
長公主懷上孩子,他大罵長公主是個姬女,不知水性楊花懷著的是誰的野種,一巴掌就把兩三歲的孩子拍出去,打得七竅流血。
在戰云梟小的那些年,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
這么多年,要么他就是回家和長公主吵架喊打喊殺,最后把怒火發泄在戰云梟身上,辱罵他毆打他,要么就是在那煙花柳巷不著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沈縉看不下去,才想辦法找路子,將年僅八歲的戰云梟送入了云州軍。
就這樣,也躲不過被他荼毒。
一旦他喝醉酒,便回家與長公主吵架,吵完了又闖入云州軍,對戰云梟非打即罵。
白七還記得,有一天他們正在訓練,戰老王爺沖進來,一遍辱罵戰云梟是個野種,應該隨著長公主一起去死,去浸豬籠,一邊便一腳將毫無防備的戰云梟踹進了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