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曹操穿越武大郎 > 第肆百伍拾貳回 連珠箭出蓋南國
  明教扯旗造反之前,早已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一眾使者法王,元帥散人,若論武藝修為,大多都足以開宗立派,對于高手,自然閱見極多。

  但是厲害到黃裳這般地步,縱然不算前所未見,也的確罕見罕聞。

  尤其是此人招數怪異,龐萬春在江湖上行走了十余年,成名久矣,見聞不可謂之不廣,如今見他出手,卻全然辨不出這是哪門哪派的路數。

  便似此時——

  雷炯眼見搭檔計稷被一腳踏碎了腦袋,心中驚怒難抑,怪叫聲中,蒺藜骨朵全力反掄,黃裳卻是不慌不忙,借那一踏之力,凌空倒翻一個筋斗避開雷炯反擊,頭上腳下,趁著雷炯招數使老,一爪探出,在雷炯腦袋上插出五個窟窿,這才輕飄飄落地,開腔喝道:“西銳元帥,有種的不要逃,來同老夫一戰!”

  龐萬春理都不理。

  他一身本事,九成都在弓箭上,此人輕易殺得杜微,又如殺雞般連殺計稷、雷炯,哪肯同他放對?借著兩名副將拼命攔阻,早已逃到后陣,正遇方杰殺散了數百騎兵歸來,連忙喝道:“阿杰,那個老頭不可力敵,當令兒郎們列陣殺之!”

  方杰武藝高明,乃是教中第二代公認的好手,便是與第一代前輩相比,也只有方七佛穩壓他一頭,心中自然有股傲氣,當即道:“如今兩軍混戰,倉促間如何列陣?待我去斬殺他便是。”

  龐萬春一把扯住,發怒道:“杜六臂五招即遭毒手,你能五招之內殺得杜微么?”

  方杰聞言一驚,杜微武藝若是稍遜,也做不得驃騎上將軍,何況乃是步將,其武藝的確更適合江湖比斗,五招被人殺死,自己多半不是對手。

  當下就馬上立起身子,定睛望去,卻見亂軍之中,一個身穿鶴氅的老者大步而來,若遇官兵便輕輕推開,若遇南軍,隨手一拳一掌便即打死,那舉重若輕風采,當真攝人心魄。

  連殺六七人后,老者大約還是覺得耗力,順手搶了一口單刀,掂了掂分量,揮刀擋開幾桿戳來的長槍,皺眉想了片刻,往前砍出一刀。

  這一刀速度并不算快,對面明教士兵立刻避開,還刺一槍,老者橫刀攔住,搶步又揮一刀,這一刀卻快了許多,砍中那士兵胸膛。

  老者收回刀,也不看那滿身鮮血的士兵,又想一想,忽然露出一絲微笑,疾沖幾步,揮刀連劈,幾個明教士兵慘呼倒地,老者笑意愈盛,鋼刀舞動愈疾,一招招古怪卻令人難以抵擋的招數流水般使出。

  方杰倒抽一口涼氣,心口砰砰直跳,幾乎難以相信眼前所見:這老者出招,從生澀到純熟,從簡單到繁復,就在他眼前創出一套見所未見的全新刀法。

  咽了口吐沫,聲音干澀無比:“龐帥,可看見了么?”

  龐萬春面色如鐵,亦是滿臉震驚之色:“有幾分杜威重劍劍法的路數,又兼顧了單刀威猛,他媽的,他在臨陣開創刀法?”

  兩個對視一眼,都覺難以置信,便是方七佛那等天資橫溢之人,也不可能這般輕易創出一套武學來。

  此刻兩人心中之震撼,大約只有穿越中,主角們帶著輕描淡寫神情,把那些本該十年難見、注定流芳千古的好詩詞一首接一首寫出時,充當背景板的土著才子們才能感同身受。

  “第三隊、第九隊、十七隊,聽我號令,列陣殺敵!”方杰放下爭雄之念,縱聲大喝。

  明教戰兵,百人為隊,方杰所召集的兩隊,一者戰力相對出眾,二者位居陣后,不曾全然攪入混戰。

  這時黃裳已沖到十余丈外,龐萬春要為布陣爭取時間,立馬而齊,大喝道:“老匹夫,你不是要見識爺爺武藝么?且接我幾箭!”

  說話間彎弓搭箭,但聽弦聲響動連綿不絕,一支支羽箭破風穿空,幾乎在空中練成一道長練,箭箭都攜著透穿鐵甲的勁力,著實是天下罕見的驚人射術。

  黃裳神情一正,右手刀擋,左手袖揮,噼里啪啦將箭擊開,但那些箭又重又快,饒是他這般武藝,也不免如臨大敵,到了第十支箭,終是擋架不及,驀然將腰望后一折,那箭自他胸膛上半尺處一閃而逝,射翻了身后一名官兵。

  黃裳直起腰,點頭贊道:“好一手十連珠,端的驚世駭俗!這手箭術,真不愧‘小養由基’之名。”

  龐萬春展掌、握拳,舒緩手臂酸麻,冷笑道:“可惜本事不濟,只能射得十箭,奈何不得你這老匹夫。”

  黃裳也不生氣,微微一笑,搖頭道:“伱便能再射一箭,老夫亦有把握躲過,若能射出十二支連珠箭,或許能有所威脅。”

  他這般武藝,自然不大會虛言騙人,龐萬春面色一黯——

  原來射術一道,連珠箭最是難練,不惟是快,還要兼顧準頭、力道。射手之中,若能練成三連珠、五連珠的本事,便足以稱雄一時,如能射到七連珠者,便真正堪稱神箭手了。

  便似隨父降了金人的“射入鐵”韓常,為人何等狂傲?所恃者便是一手九連珠的絕技。

  龐萬春能連射十箭,技壓南國,自然深知其中道理,尤其是三、五連珠,或者苦練可成,到了七連珠之后,天賦稍差者,便是再拼命苦練亦是難得寸進,每多射一箭,難度幾乎倍增。十一連珠,自己隱隱還有些盼頭,至于連射十二支箭,那時做夢也未曾夢見之事。

  只不知能以一箭敵萬夫的王舜臣,能否有這般驚天動地的能耐?

  這些念頭瞬間閃過腦海,便聽黃裳又道:“你這般射術,不為國家出力,反要隨人造反為禍世間,老夫若不除了你,還不知多少好男兒命喪你手。”

  說罷深吸一口氣,便要拼出全身本事,強行闖陣殺人,忽聽一人大喝道:“朝廷無道,我等反之,順應天意民心,迂腐匹夫,說什么大話!給我殺了他!”

  便見面前賊兵四散退開,三百人分為三面殺來,每一面都是二十名刀手持盾列前,二十條長槍自刀手們腰間探出,又有二十條長槍自肩上探出,一員大將持戟立馬陣后,大喝道:“彌勒降生,明王出世,殺,殺,殺!”

  他喊出一字,那陣勢便向前一步,前面八個字疾聲喝出,三面戰陣向前緊逼八步,兩下一接,頓時將黃裳團團圍住,最后這三個“殺”字,卻是那三百人齊聲喝出。

  第一聲殺,六十口鋼刀齊斬,勢如刀山崩落。

  黃裳眼神一擰,提起周身之力,把刀狂揮一周,最初磕上的十余柄刀受不得他力道,都脫手飛上天去,但是每一次磕撞,他的力道都不免減去一絲,待將那些刀盡數磕開,自家手身軀也是不由巨震,右手更是顫麻一片。

  第二聲殺,刀收盾立,狹縫之間,齊腰六十條長槍同時攢刺。

  黃裳心念電閃:怪不得古來豪俠無數,稱雄疆場的卻只是那些長刀重甲的大將,這般陣勢,武功縱然高絕,卻也徒呼奈何也!卻是不可硬磕硬架了。

  足以點地,輕飄飄躥起身形,呼的一聲,群槍走空。

  第三聲殺,齊肩六十條長槍斜斜向上,狠狠刺出,黃裳低頭望去,卻似腳下憑空長出一片槍林。

  這正是——

  莫道宗師武藝高,亦無千手抵千刀。肉身誰能云中立,性命尚與風里飄。

  要知這些兵士,都是方臘起家的本錢,訓練數年,令行禁止,不遜世間任何精兵,陣勢列成,當真是恍若一人,否則如何能將一個大高手逼到如此地步?

  然而世間事物,陰陽相合,其至鋒至銳之處,往往便是其至薄至脆之處,便似一個人最大的優點,說不定也正是其最大的弱點。

  軍陣威力,在乎于紀律嚴明,人人都是其中一份子,人人也只是其中一份子——這是千錘百煉方才能夠練成,對于陣中兵卒而言,幾乎已成本能。

  黃裳擋不住他槍林攢刺,一躍老高,隨即又是六十條槍向上刺來,這等殺法并非為了應對戰陣,正是明教高手們為了應對武藝出眾之人,特意所練,若是一般輕功高手,縱然擋住前兩輪攻擊,一旦躍起,自不免被戳成串燒也。

  黃裳卻不是一般人,躍起之后,望見底下槍林升起,猛吸一口氣,凌空一停,隨即老臀一撅,腰腹一收,竟是于無可借力之處,二次發力,強行又升起一二尺。

  這一記滯空飄然如仙,若是放在后世,喬幫主見了也要嫉妒流淚。

  此時若是江湖殺伐,底下人自然而然便要把長槍舉著不動,靜待你落下,然而這些戰卒出槍收槍,早不知練了幾千幾萬次,一刺不中,下意識便收,雖然或者也有些人轉過腦筋來,但是見袍澤們收槍,自然也只得隨同。

  軍陣最大的厲害便在于“無腦”,因此可以不懼生死,合成眾力,其之劣勢,亦在于此。

  黃裳躲過槍林,滿心后怕,心知這般廝殺,難是對手,忙忙吐氣轉勁,身形一沉,飛快落下,眾軍長槍再出,他卻忽然從大氅中鉆出,就地一個翻滾,迅捷如貍,隨即手腳、胸腹同時發力,便似一條受驚的大蛇,飛快一躥,自盾牌下方空隙搶入正面陣中,刀光炸現,七八條小腿頓時砍斷。

  幾十條長槍齊齊扎入鶴氅,眾軍還道得手,沒來及高興,便聽慘叫響起,卻是黃裳沖入第三隊陣中,刀砍掌擊,頭撞腳踢,連殺一二十人。

  方杰連忙喝道:“聽我號令!陣開——”

  那些兵士下意識便往兩邊散去,一邊散一邊重新列成新的陣型,只待方杰喝出“陣合”二字,便重新列陣圍合,他們只知聽命行事,方杰卻是心知肚明,黃裳這般借著身法強行闖陣的殺法,最為耗費力氣,只要不被他把士氣殺崩,大不了幾次開合,待他疲憊,便可真正圍殺。

  不料陣勢方開,黃裳毫不猶豫,直奔方杰狂奔來,欲行擒賊先擒王之策。

  方杰卻不愿學龐萬春退避,雖知對方武藝驚人,但自家這身本領,也是打熬了無數血汗得來,真正對上了,又豈肯輕易服軟?

  狠狠一挾馬腹,那匹白馬一躍而出,方杰厲咤聲中,大戟疾刺而出,刺至半途,忽然一挑,月牙勾向黃裳下顎,隨即又是一壓,狠狠戳向對方小腹。

  黃裳隨童貫出兵前,也曾看過明教一眾首腦的情報,見方杰出手,這桿畫戟矯若游龍,頓時心下有了猜測:這般年歲、這般武藝,若不是“小呂布”方杰還有何人?

  方杰這一招變幻莫測,黃裳曉得難以抵擋,若是閃避,料他必有精妙后招,干脆一提輕功,躍在方杰畫戟的平面上,看模樣,竟是要沿著戟桿直走上去。

  方杰大怒,喝道:“安敢如此小覷我!”奮起平生之力,猛然把戟一抖,黃裳只覺腳下巨震,立之不住,騰身躍下,連退兩步,贊道:“你這般年紀,能夠明悟勁力輕重之用,當真不凡,若不是國家份上,老夫實不忍殺你這等后生俊杰。”

  方杰怒道:“莫要仗著些武藝,便小覷了我明教豪杰!”

  挺戟再次殺去,黃裳嘆息一聲,揮刀應戰,方杰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借著居高臨下之勢,一條戟使得神驚鬼怕,黃裳幾次欲搶入都被逼出,斗了七八合,忽然“當啷”一聲,卻是手中單刀多番碰撞,抵不住那條千錘百煉的畫戟,忽然折斷。

  若是一般人物,兵刃臨陣損毀,自然大糟其糕,黃裳卻是不在乎,順勢抖手,那斷刀直射方杰面門,方杰側頭閃避,手中畫戟運轉稍慢,黃裳已搶上一步,一掌擊出,方杰難以招架,往側面一滾,翻身下馬。

  兩個步下再戰,方杰畫戟大開大合,黃裳則是盡展身法輕靈,便似蝴蝶般騰挪其中,斗到二十合上,方杰畢竟器械沉重,狂猛之勢難以持久,黃裳忽然伸手,抓住他畫戟不放。

  方杰一手緊抓畫戟,一手揮拳便打,黃裳單手拆解兩招,驀然探手抓向方杰咽喉。

  方杰連忙仰身閃避,下面起腳猛踢。

  不料黃裳一抓之勢分明看著已盡,那條胳膊竟是陡然長出半尺,這一下實是大出方杰意料,頸側護甲吃他徒手撕裂,當即血肉紛飛,留下好大一個窟窿。

  黃裳同時抬腳踩落方杰踢出的一腿,就手奪過畫戟,看著捂住傷口、震驚退后的方杰,再嘆一聲,正要取他性命,便聞弓弦聲響,曉得是龐萬春射了冷箭,只得往一側閃開。

  多虧了這一閃,方杰麾下護衛這才得以沖上,其中兩個扶住方杰便要逃,其余都不顧性命,揮舞兵器殺來,黃裳單手掄起大戟,勢不可擋連殺數人,依舊向方杰追去。

  只是追了幾步,忽聽馬蹄聲大振,扭頭一看,一條矮壯漢子,帶著鐘馗面具,策馬揚刀殺來,雖是看不清面容,但這漢子一身肅殺之氣,卻是恍若實質一般。

  有分教:畫戟渾入龍鬧海,呂方枉號小溫侯。將軍力戰懸危線,太保神行把命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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