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看著身后緊閉的殿門,吐出一口濁氣,雙腿還是有些發軟。
皇帝約莫不會給秦家一個孩子了……
雖然沒有得到最想要的,但皇帝到底還是念著昔日。
只不過,下回能求的就更少了,或者已經沒有下回了。
秦國公卻覺得松了口氣,他如今五十多,身子還不如蘇家的老國公好,若是沒幾年好活,起碼他還為女兒做了些什么。
他了解皇帝,不至于無情無義,也算不得有情有義。
可能連皇帝自己也沒意識到,即便再厭惡先帝,但身體里流淌的一半血脈始終昭示著,除了克制,其他的和先帝也無甚區別。
…………
秦國公一走,殿內就空了下來,皇帝揉揉眉心,有些疲憊。
就像幾年前這個慈父為了女兒來懇求他一樣………
那時候稍加考慮就應下來的承諾,今日花了更久。
秦國公或許了解他,但還是低估了皇后。
皇后走到今日,靠地可不是他的“照顧”,最溫和不過的性子,但骨子里的執拗與堅韌不亞于他。
到如今,夫妻關系早已形同虛設,但他需要皇后,大魏也需要皇后。
十多年的相伴不相知,他早就習慣了這么個人,被需要,也是一種價值。
就算沒有南梁的生死與共,他也不可能廢后,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不用虛與委蛇,能和他站在一起榮辱與共,全心全意治理后宮,平衡世家的皇后了,更難得地是他甚至不用去安撫,因為這個人不稀罕。
皇后要正室的尊貴體面,所以棄了太子側妃,選了他,他如今給她尊貴榮耀,這很公平。
這很荒謬,像個輪回………
有時候想想,若沒有當年章懷太子那一出,他當真可以這輩子守著皇后一個人嗎?
皇帝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答案卻一直在那。
他不是章懷太子,他是皇帝,他也喜歡年輕美人。
起碼在宸妃入宮這是泛指,不是特指。
他和皇后其實是一種人,比起飄渺,更喜歡實際的好處,是章懷太子太過純良,太過熾烈,于是皇后栽了跟頭。
至于宸妃……至于那個小呆瓜………
皇帝只想讓她安安穩穩,開開心心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勞累,不用操心,安享富貴就好。
畢竟這是個受不得任何委屈的嬌嬌兒…………
…………
“宸妃歇了多久了?”
這話問得是劉全。
“快兩刻鐘了,不過娘娘往日都要歇半個時辰的。”
皇帝微微頷首,但還是起身走了出來,然后輕輕推開了隔壁的殿門。
屋子不大,空氣中彌漫著安神香。
“是陛下來了嗎?”往日甜糯的聲音帶了點剛睡醒的慵懶。
“是朕……。”皇帝勾了勾唇角。
走到榻邊,還沒等掀開帷幔,就從中冒出一只小手。
皇帝很自然地握住,往里一瞧,小妃嬪的另一只手正揉著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怎么這么早就醒了?眼睛還紅紅地………。”皇帝笑問道。
阿朝很自然地挪了挪身子,親昵地拉了拉皇帝的手。
“做噩夢了………。”阿朝委屈道。
看吧,她現在會騙人了,她知道裝睡會被皇帝疑心。
皇帝索性斜倚在榻邊,將人攬了過來。
“這里自然比不得玉華宮………。”皇帝不疑有他,但想到上回小妃嬪做噩夢時的情景,眼神有些古怪。
阿朝到底心虛,心里有些惴惴地。
“你不會又夢見朕是狗皇帝咬你了吧?”皇帝質問道。
阿朝:…………
不用回答,看著小妃嬪心虛的小模樣,皇帝就曉得了。
“朕究竟怎么招你了?”皇帝笑道,頗有些無奈。
“下回不夢了………。”阿朝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也不要不夢,夢些好的吧………。”皇帝親了親小妃嬪微微嘟起的朱唇。
阿朝下意識想側過腦袋,但還是忍住了。
“比如呢?”阿朝敷衍道。
“比如同朕交頸纏綿,魚水之歡啊……。”皇帝調笑道。
阿朝愣了愣,小臉頓時一紅。
皇帝怎么能說出這么不正經的話,明明剛剛還一本正經地和秦國公下棋!
“妾怎么可能夢這個!”阿朝急忙為自己辯白。
她可是個正經的好姑娘!
“愛妃莫要告訴朕沒夢見過,朕可是時常夢見。”皇帝一邊說,一邊在她手臂上“彈琴”。
阿朝恨不得拍開皇帝,小臉欲加羞憤。
“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但總要夢些朕的好,咱倆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再比如乖乖給朕生了一個小皇子。”皇帝輕拍著阿朝的手臂道。
“妾哪能說夢什么就能夢什么?”阿朝似是嬌嗔了句,挪開了視線。
“那就不要夢的……”皇帝握著小妃嬪的手,放在唇邊輕啄了下。
阿朝看著皇帝這么柔情蜜意的樣子,就像剛剛隔壁的那位,和如今面前的是兩個皇帝。
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剛剛才說過什么?
“皇后是朕的結發妻,就算沒有孩子,也不是旁人能比的?”
扭過頭,真地只是扭過頭的功夫,就來“騙”她。
其實皇帝所說的,都合情合理。
他說旁人比不得發妻合情合理,說他這輩子只有秦氏一位皇后………更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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