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145章
  虎牢關內的某個石屋里,劉益守悠然自得的給面色復雜的石娘子倒了一杯酒說道:“喝點酒暖暖身子。放心,我不是彭樂,斷然還不至于說在酒里下藥的程度。”

  石娘子大方的接過酒杯,將杯中濁酒一飲而盡,輕嘆一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在想,今日如果你聽我的話,只怕我們都會死在費穆刀下。只是你如何會知道費穆會帶著騎兵前來呢?”

  “這就是為什么我可以帶著一幫兄弟走南闖北,而你只能服侍我的原因了。”

  哼!

  石娘子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去看劉益守。

  一半原因是因為對方看不起自己,另一半原因則是:對方長得實在是太帥了。

  她一見到這種特別帥的男人就有點走不動路,要不然,半路上她就不會強出頭一樣的提醒了。

  劉益守微微一笑問道:“想不想知道答案呢?你肯定想知道的對吧?其實告訴你也是沒什么關系,不過嘛,我就這么告訴你,多沒有面子對吧,難道你不表示一下?”

  石娘子面色糾結的點了點頭,不情不愿的走過去,拉著對方的手來到鋪好軟墊的床邊,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不過已然表示自己已經屈服。

  反正已經那啥了,剩下的也不在乎怎樣了吧?石娘子隱約覺得被這種年輕俊朗的男子玩弄似乎還是自己賺了。

  她再一次被眼前這個男人無情的撲倒,兩人毫無顧忌的親熱。只是這一次的感覺似乎卻并不壞。甚至平心而論,還真是挺快活的。

  石娘子本身就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性格,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兩人都玩得很是盡興。

  她不由得想起“家花不如野花香”這句話,沒想到一不經意的,自己就成為了別人的野花,人生果然是有很多奇妙的際遇呢。

  ……

  很久之后,屋子里的油燈已然熄滅。石娘子從癲狂的興奮中慢慢冷靜了下來,某些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不再有罪惡感,甚至滿滿都是放縱后的快活與空虛。

  她轉過身背對著劉益守問道:“你如何會確定費穆會襲擊呢,要知道那時候天還沒黑,他怎么敢?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怎么不敢?費穆現在急需壯大自己的實力,他實在是沒什么不敢做的。”

  劉益守滿足的嘆息了一聲,左手輕柔撫摸著石娘子的面頰道:“這就是一個猜謎游戲。費穆猜想,如果他前幾天就截殺我派出虎牢關的隊伍,肯定會打草驚蛇,而且他以為前面那幾次,我都是在搬空試探。”

  還會有這種事情?

  石娘子好奇問道:“費穆會想這么復雜么?萬一他是個莽夫,看到你派出的人他就來截殺呢?”

  不得不說,石娘子的問題問到了關鍵的地方,這也是很多絕頂聰明的人會經常被傻子打得措手不及的原因。

  如果費穆真是個莽漢,那么劉益守這回定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洛陽畢竟是天子腳下,費穆出動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劫掠,你讓洛陽城的那些世家中人怎么想,你讓皇帝元子攸怎么想?費穆畢竟不是爾朱榮啊!”

  劉益守指出了費穆此行最大的弱點:出擊的次數,必然只有一次。他不會真的認為自己的那些小動作沒人在意。到時候只怕洛陽城里的勛貴人人自危,這些人聯合起來,費穆吃不消的。

  “費穆是名將,謀定而后動,乃是基本功。他一定打聽過我的事跡,猜測我會怎么用兵,所以我就站在他的立場上,反其道而行之,就這么簡單了。”

  劉益守的意思很簡單,費穆不會把他當傻子,所以費穆大概會猜想,劉益守應該玩“虛則實之”的游戲,把財帛放到最后一次墊后再走。

  因為這樣會有一個好處,就是一旦出事,麾下其他兵馬,絕對會拼死來救!劉益守覺得費穆就是吃準了這一點!事實上,他猜得一點不錯,費穆確實是因為這一點,斷定劉益守一定是在隊伍最后,也一定會押運大部分財帛。

  擒賊擒王,截殺這支隊伍,干掉劉益守,一本萬利。如果劉益守不在隊伍里,那么此戰的意義就大打折扣,費穆會覺得不太值得。

  “你是說,費穆因為知道你的手下拿了錢可能會跑路,所以猜大部分的財貨都在最后一趟,并且是你親自押送,對吧。”

  石娘子還是很聰明的,一聽就抓到了關鍵。

  “對,所以當我讓源士康喊出他的名字時,他就知道事不可為,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他逞強的話,只會兩敗俱傷。

  這次費穆帶來的具裝騎兵,都是他麾下的精銳和親信。如果折損了,我想洛陽城里多的是想取他人頭的,費穆不會不考慮這一點,殺我代價太高,風險太大,而收益,他估計也看到了,我搬運的全部是床弩。

  他就算贏了,也沒有錢財繼續招兵買馬,何苦跟我死磕呢?”

  劉益守這么一解釋,石娘子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真要說起來的話,就有點類比于高手過招跟門外漢指點了。

  “可是,彭樂是個卑鄙小人,你居然放心他押送這批財帛?”石娘子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沒錯,彭樂確實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相信彭樂,然后他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雖然他背叛過高歡。”

  “可你為什么會相信他呢?”

  石娘子完全不覺得劉益守這樣的聰明人會輕易相信別人不留后路。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

  劉益守撫摸著對方光滑的背脊說道:“來,夜里冷,我抱著你睡暖和一點。”

  ……

  第二天,劉益守派人將費穆之子費慶遠送出虎牢關,又命人將自己的親筆信送往洛陽給元子攸,自己則是帶著所有的部曲,包括很多愿意跟著他們走的原洛陽禁軍部曲,帶著數之不盡的輜重糧草,金銀財帛,還有大量來自全國各地,在洛陽城的朝廷工坊里勞作的工匠,浩浩蕩蕩開赴滎陽。

  很快,楊椿親自領兵一萬占據了虎牢關,但并未出擊,似乎有長期駐守的打算。

  幾天后,河陽關的城樓上,費穆看著城下軍容整齊的新編練禁軍,忍不住長嘆一聲。

  “劉益守此人,你覺得如何?”

  費穆詢問身邊的長子費慶遠道。

  “非常厲害。”

  費慶遠實話實說道。

  費穆微微點頭,摸了摸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須問道:“然后呢?沒了?”

  他有些不滿,自己的長子居然就這點見識,果然是虎父犬子么?

  “厲害還不夠么?”

  費慶遠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確切的說,是劉益守等人都把事情做完了,他才后知后覺發生了什么。

  可以說是對方快到自己看不清,亦或者叫自己被嚇到不敢動,怎么說都行,反正就是腦袋懵逼的感覺對手驚為天人,又說不出厲害在哪里。

  “唉!披堅執銳,爾朱榮遠勝此人。然而其他方面,那就大大不如了。”

  谷</span>費穆又嘆了口氣道:“前幾日我帶著精銳騎兵,在虎牢關與洛陽之間的官道上截殺他們的隊伍,你猜如何?”

  “劉益守早有準備?”

  費慶遠說了一句正確的廢話。

  “沒錯,不止是有所準備那么簡單,而是當眾叫出了為父的名字。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為父的想法,早已被他們看透,為父所做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這怎么能不令人心生畏懼?”

  這話說得費慶遠一陣陣后背發涼。他原本以為對方放自己離開虎牢關,是因為老爹費穆跟對方做了PY交易,沒想到根本不是這樣。

  “那他們為什么要放我回來?”

  費慶遠不解的問道。

  “如果此人只是看破我的想法,那只能算是聰明而已。但是他沒有知會我就將你放回,這才是他真正厲害的地方。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也。將你放回來了,為父還怎么去找劉益守的麻煩?

  此人當真是進退有度猶如閑庭信步一般,唉,我這回是真服氣了。”

  費穆感慨道。

  劉益守沒有開任何條件就將費慶遠放回,意思很明白:我志不在洛陽,你不用瞎折騰了,咱們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父親,我這次吃了一個很大的虧啊。”

  費慶遠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麾下部曲都被繳械,大部分都被劉益守帶離了虎牢關,他基本上就是個光桿司令了。

  “有的教訓,需要用自己的人頭來記住,你這次算走運的了。收拾行裝,今日啟程回洛陽面見陛下。咱們父子同心,在滎陽等著梁國大軍。”

  費穆拍了拍費慶遠的肩膀說道。

  他看到費慶遠似乎還有問題要問,于是感慨道:“楊椿等人希望將防線移動到睢陽一線,實在是下策。”

  “下策?”

  費慶遠有些不明所以。

  確切的說,他是從北方邊地而來的,連睢陽周邊的地形都不知道。

  “睢陽城周邊無山,唯有睢水,一馬平川。若是要守住睢陽,必定要沿睢水布置連營,導致兵力分散。我猜測楊椿等人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內幕,此番梁國北伐兵馬不多。

  如若不然,此樣用兵,不亞于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費穆的意思也很明白,睢陽這地方,古代還是“梁國”的國都,看起來好像很重要,然而卻并不是一個防守的好地方。

  若是要在這個地方決戰,分兵扎營構建防線,那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然敵人把你隨便一圍起來,就是有十萬大軍也沒用。

  可是分派兵力修筑連營,如從一來,兵力優勢就蕩然無存,看似密不透風的防線,實則處處是破綻。就好比七十斤的鎧甲跟小小的箭頭鐵簇比較一樣。

  有著絕對重量優勢的鎧甲,依然無法阻擋強勁的弩箭箭頭破甲。

  有句話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費穆覺得,楊椿等人的錯誤,就在于總認為敵人會按照自己的方略行動。可戰場上卻往往絕大多數時候不是這樣。

  費穆覺得魏國南面根本就沒什么值得駐守的戰略要地,或者叫“堅固的堡壘”。

  唯有滎陽這地方,西面是虎牢,連著山脈,背后是黃河,又有多處河流交匯,才是集補給與防御為一體的決戰之地。

  本來楊椿準備的這部分兵馬,就是當初為了跟爾朱榮“前后夾擊”葛榮用的,只是爾朱榮太給力,根本沒用到。

  這些兵馬,一部分被劉益守這次帶人偷襲滎陽給吞了,還有一部分在洛陽城,以及洛陽西面的弘農。

  他們大概率會被集中起來,開赴睢陽。

  也就是說,天時地利人和,起碼地利跟人和都不在魏國這邊。至于天時,梁軍北伐估計正好是春耕時節,這時間大概也在敵人那邊。

  費穆覺得,梁軍只要有五萬精銳,絕對有可能打到滎陽城下。從之前梁軍在兩淮用兵的規模看,出動個幾萬人跟玩一樣。

  再怎么少,只怕三萬人是有的。

  楊椿帶著那些蝦兵蟹將去睢陽,哪怕有十萬人,只要梁軍這邊的精銳集中兵力于一點,一個大營一個大營的“挑刺”,要知道,敗軍的潰兵會把消息傳到還未受到攻擊的軍隊里!

  然后士氣就會像雪崩一樣,無法阻擋,最后兵敗如山倒,你來多少人都沒用。

  “我們父子若是能守住滎陽,將來必有出頭之日,這次,你可莫要學之前那樣疏忽大意了。”

  費穆看著費慶遠,殷切說道。

  ……

  “你真的要帶兵前往青徐之地?”

  石娘子一邊穿衣服,一邊詢問早已端坐于書案前的劉益守。某些事情習慣以后也就無所謂了,石娘子現在每天晚上都跟劉益守一起睡,有時候白天都會房事,她也感覺自己現在很放縱。

  但是并不覺得有什么愧疚的,反而心中很是坦然,甚至樂在其中。

  不對,應該說找回了久違的激情,像是回到了新婚,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當然,如果劉益守不是帥到讓女人神魂顛倒的地步,她恐怕也很難有這樣的想法。

  “對,魏國需要我挺身而出。”

  劉益守在寫信,終于寫完,看了看信,滿意的點了點頭。

  “得了吧,你這個亂臣賊子都知道要為國家挺身而出,還不如說你不好女色。”

  石娘子穿好了衣服,忍不住譏諷道。

  “今日我讓彭樂送你回鄴城,大軍要開拔了,這封信你拿著,路上看。”

  劉益守將信紙裝入信封封好,遞到石娘子手里。

  “這就要送我走……了么?”

  石娘子內心感受復雜,也說不出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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