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360章 不是在謀反,就是在謀反路上
  老實說,蕭正德的腦回路,王偉是無法理解的。當然,蕭氏里面的那些破事,像什么叔叔與侄女亂倫的,兒子想殺爹的,這樣那樣的奇葩事都不是什么江湖傳說了。

  不能理解歸不能理解,卻也無法否認這些事情的存在。

  蕭正德整天盼著殺蕭衍,大概已經是到了扭曲人性的地步了。

  “表兄,弒君之事,豈可信口開河?”

  劉益守沉聲說道,對于蕭正德毫無邏輯的鼓噪,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看看他,哪里還有個天子的樣子!整天都是禮佛,為什么還不退位啊!”

  似乎被點到內心的痛處,蕭正德面目猙獰的叫囂道,一副真沒把劉益守當外人的模樣!

  蕭衍當了三十多年的皇帝,似乎不管是侄子也好,兒子也罷,都認為他在位的時間太長了,人生苦短,也是該挪挪屁股,給“年輕人”創造點機會了。

  “表兄,我們就不說該不該毒殺天子這件事。就說下毒本身,只怕都很難辦到。若是強行部署,最后一定會被秋后算賬。

  天子之前不殺表兄,只是因為還愧疚當年立儲之事。而蕭統已死,當年那件事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只怕也澹了。表兄真的確定天子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么?”

  劉益守肅然問道。

  “那我還能怎么辦?好不容易等到個機會啊!”

  蕭正德哀嚎道,其中似乎別有內情。

  “哪里有什么機會?”劉益守疑惑問道,現在梁國雖然腐朽,但蕭衍的統治還是很穩固的。

  “表弟有所不知,事情是這樣的。”

  蕭正德將近期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自從今年入夏以來,就不斷有些相士、佛門中人到他府上,明里暗里都在說今年天子要駕崩,又說什么蕭正德有帝王之氣,又說什么欲要登上九五之位,必先得北來之軍。

  就差沒有指著劉益守的鼻子說他就是蕭正德唯一可以依靠的強援了。

  本來這種明擺著就是挑動事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打發走就可以了。偏偏蕭正德自我感覺異常良好,認為這波是“天命在我”,倒是真動了謀逆的心思。

  劉益守差點被這個鐵憨憨給氣死。

  被算命的人稍微鼓動一下,就起了毒殺天子,趁亂火中取栗的心思,真不知道蕭正德哪里來的信心。

  “表兄,占卜之事,虛無縹緲,冥冥之中,自有天命。相士之言,豈可當真?”

  劉益守實在是不好罵蕭正德傻X,被人賣了還渾然不覺。他只能順著毛摸,以求蕭正德這傻貨別把自己給拖下水。

  “表弟此言差矣,本王自幼便有相士說有帝王命……”

  蕭正德喃喃說道,似乎自己心里也沒什么底氣。因為不管怎么看,自從蕭統當了太子后,那個位置離自己是越來越遠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都無法改變這個殘酷的現實。

  “表兄應該想想,那些相士,大概也是拿錢辦事,收了其他人的錢,去蠱惑表兄謀反。那么背后之人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心思,具體的猜不到,大概是什么樣,在下還是略有所得的。”

  劉益守嘆息一聲,蕭綸、蕭繹、甚至蕭衍的每個兒子都有嫌疑。因為無論蕭正德動不動手,對他們都是有益無害,出頭的是蕭正德,最后蕭衍死了,梁國亂起來,最后摘桃子的或者誰都有可能,卻唯獨不會有蕭正德什么事。

  蕭正德這個鐵憨憨此番前來,唯一能說明的事實就是:梁國宗室的內斗,似乎要進入新階段了!以前大家或許還期盼著蕭衍能立個太子,能夠名正言順的繼位。

  現在都一門心思的排除競爭對手,厲兵秣馬等著蕭衍咽氣。大概誰也沒指望過下一任梁國皇帝能順順當當的繼位。

  這次若是蕭正德在蕭衍壽宴毒殺天子,劉益守在壽陽起兵響應,倒是為那些始作俑者們省了一大堆麻煩。從這個角度看,背后是誰在使壞,幾乎已經不需要多少證據。

  “表兄,這次你不在天子的壽辰下毒,恐怕也一樣會出事,到時候所有證據和證人,只怕也都會指向你。”

  劉益守嘆息了一聲,他似乎看到了這回蕭衍壽宴上暗藏的刀光劍影。

  千萬不要高估這些藩王們的腦回路,當初蕭玉姚勾結蕭衍之弟蕭宏造反,兩人的計劃簡單幼稚到令人難以置信!

  “表弟何意?你是說有人會陷害我?”

  蕭正德現在才算是回過味來,當然,這很符合他應有的智商。

  “很顯然,是這樣的。天子登基三十多年,已經讓很多人等得不耐煩了。”

  劉益守瞥了一眼蕭正德,這一位還真要感激蕭衍一直不退位。如若不然,蕭統繼位,蕭正德就真的一點機會,一點合法性都不存在了。

  現在勉強還可以說蕭衍當初是計劃立蕭正德為太子的。

  “表弟,你一定要救我啊!”

  蕭正德手足無措的說道,整個人都慌了神。

  前一刻還在謀劃著毒殺蕭衍,火中取栗。如今終于察覺到是被人利用,其中還有不少陰謀尚未勘破,便立刻六神無主,形同廢物。

  劉益守也真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蕭正德的為人。或許真是因為蕭衍得國太容易,以至于德不配位,必遭其咎,導致宗室全部廢物吧。

  主要是這波“預備謀反”,很有可能會牽扯到自己,劉益守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從前實力不強,又是北來之人,在某些藩王眼中不過是“芥蘚之疾”不足為慮。

  而現在已經統帥兩淮防線,手握重兵,成為各方不能忽視的一股勢力。所以先打壓再拉攏這種策略,估計會時不時的上演。

  畢竟,那些藩王們也有幕僚,多半也不會像是蕭正德這樣完全無腦,被人隨意愚弄。

  “表兄,這次天子退位,要贖回需要花多少錢?攤派到我身上多少錢?”

  劉益守面無表情的問道。

  每次“贖回”蕭衍,名義上都是“國庫”。可是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國庫是專款專用,有些地方,少了錢方鎮就直接造反的!

  蕭衍又怎么可能會用“國家的”錢來贖回自己呢?

  肥了大臣,損了國庫,那些腦滿腸肥的官員們一毛不拔,這想想就覺得邏輯完全不通暢,蕭衍再弱智也不至于弱到這樣的程度。

  事實上,每次贖回蕭衍,都是大臣們以各種名目湊錢贖回。

  一方面蕭衍是考驗官員們對自己的忠心,另一方面,則是用這些錢去填補宗室的花銷還有部分是修佛寺的錢。如今,見識到蕭衍這種“攤派”行為的劉益守,實在是被惡心到了。

  “表弟,這次蕭衍出家,要官員們募集兩億鐵錢。表弟這邊,少說也得個幾百萬錢吧。”

  蕭正德感慨說道。

  是他自告奮勇說來通知劉益守的,所以朝廷就沒有派官員前來“催收”,也是擔心如今劉益守這邊手握重兵,不好說話。

  “行了我知道了,表兄先回建康,那些鐵錢我會想辦法的,或者給等價物也可以吧?”

  劉益守笑著說道,面部有些僵硬。踏馬的,蕭衍敲竹杠敲到頭上,未嘗沒有試探方鎮之意。如果拒絕,顯然會增加蕭衍的疑心。但是不拒絕的話……這幾百萬錢,也不是浪水打來的啊!

  蕭正德千恩萬謝的告辭后,王偉一臉古怪從屏風里走出來,看著劉益守不知道應該怎么評價蕭梁宗室和天子的這一系列怪異行為。

  “幾百萬錢,蕭衍這是獅子大開口,虧他敢要啊!”

  王偉嘖嘖感慨說道。不止是劉益守,就連他也被蕭衍的所作所為給驚呆了。梁國宗室橫征暴斂,為害一方。再有迷信佛寺,逃避稅收,導致在冊丁口持續減少。

  這些病根反映到財政上,就是國庫連年虧空,通貨膨脹嚴重,各地方豪強各行其是,逃避稅收,藏匿佃戶。

  蕭衍不管怎么操作,都是在飲鴆止渴。

  那些官員們掏了錢,難道回過頭就當無事發生,該做什么做什么嗎?顯然是不會的,從蕭衍那邊失去的,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拿回來!當然,是依靠魚肉百姓拿回來。

  “聽到有這番兇險,主公還要去給蕭衍老兒祝壽么?”

  王偉嘆息問道,以他的看法,今年干脆就不要去了。蕭正德的那個事情,確實詭異得很,被有心人引導的痕跡太重了。到時候如果身邊沒有大軍在建康,只怕蕭衍一旦翻臉,將劉益守軟禁,那真是叫苦都叫不出聲音來!

  “主公還是要去么?”

  王偉感覺自己是勸不住了。

  “很多人,都是估計我不敢去,所以才弄這些操作企圖渾水摸魚。而我一旦現身建康,跟蕭正德勾結造反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

  去比不去要安穩。若是不去,蕭衍一氣之下撤銷方鎮,轉移兵馬,打散分配重置駐地,倒是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劉益守在兩淮能夠吃得開,除了本身硬實力過關以外,蕭衍在國家層面的背書,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這讓北面的高歡不敢輕舉妄動。

  “好吧,主公既然要去,在下也不勸了。只是,那幾百萬的虧空怎么補起來?到時候楊愔估計要辭官的!”

  幾百萬鐵錢也不是什么小數目,這些都需要從原本的財政當中分配,可以說對領地的發展影響極大!

  特別是劉益守還想這兩年擴充軍備,兵戈、鎧甲、軍糧罐頭這些都是剛需,沒錢只能說個寂寞。這些錢哪怕去給賈思勰養雞,也比送給蕭衍強了太多。

  “其實吧,送些等價物出去,我覺得不錯。當然,這些等價物必須是我們能生產的,而且是利潤極高的,建康城內還沒有但是需求量又很大的東西。

  最好,能跟佛門掛鉤,就萬無一失了。”

  劉益守若有所思的說道。

  “主公是說……那件東西么?”

  王偉伸手比劃了一下問道。

  “確實如此,而且也不是白給的嘛。很多東西,蕭衍用了佛門就會用,佛門用了世家權貴們就會用,拿建康的財帛來建設我們的領地,這種事情怎么會不好呢?”

  劉益守呵呵笑道。

  “從琉璃大佛到蓮花白瓷盤,主公這一切似乎都是有跡可循的。如今日進斗金,倒是真如同事前預料的一般。”

  王偉感慨說道,他對劉益守辦事的前瞻性異常佩服,劉益守拍板的很多套路當時還看不清楚,但事后就能證明其英武不凡。

  “建康城里的那些權貴們,手里財富多到數不清,卻又不消費,也不擴大消費。這些人不創造財富卻又占有大量財富,長此以往,會有很多不可知的嚴重事件發生啊。

  我們用工坊開發的新產品去掠奪這些財富,然后將這些財富用到壽陽等地的建設與民生上,實際上,是我們在拯救蕭衍罷了。”

  王偉覺得劉益守的很多觀念都很深奧,而且很有預見性。比如說劉益守常常認為,富人花不了幾個錢,王朝滅亡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為富人有錢花不了多少,窮人沒錢又沒法花,導致社會財富分配停滯不前,最后大家拖著一起死。

  消費促進需求,需求促進生產,生產反過來再刺激消費,形成了一整套循環。對于民生是如何運作的,劉益守的理解,比他們這些謀士要深刻得多。

  每次討論,他們這些人在類似方向,沒有一次能辯論辯贏劉益守的。

  “主公,前兩天斥候來報,高歡正在帶兵入滏水陘攻晉州,也不知前線戰況如何。我們就這樣坐視高歡攻城略地么?”

  王偉有些不解的問道。

  其實這件事,劉益守亦是在考慮要如何應對,總之,不能讓高歡太閑了。

  “若是如當初陳慶之一樣帶兵打睢陽,未免會被人詬病,蕭衍問起來,不好解釋。”

  劉益守若有所思的說道。

  “主公所言極是啊,所以屬下現在就在想,此番要不要換個方向攻略一番,說不定,會有奇效,而且對蕭衍也能有個交代。畢竟,那是高歡在主動挑釁。”

  高歡是不是在搞事情,都是兩說。可是你若是直接帶兵打睢陽,那就真的坐實了“養寇自重”的嫌疑。王偉這番話,其實很有道理。

  “那你要如何?”劉益守好奇問道。

  “當然是給高歡找點樂子啊。”王偉神秘一笑,從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遞給劉益守。

  “有人不服高歡,想獻城請降,希望我們前去接應。主公名聲在外,就看這波有沒有機會撈一筆了。”

  王偉十分自信,盼著劉益守快點拆開信件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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