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脈息已經油盡燈枯了,我的藥也只能延緩那天的到來。”
大和尚低垂眼眸,沉默不語。
“我曉得了,你寫方子吧。”片刻后,他才沉悶的開口。
李清塵走到老和尚抄寫經文的老榆木桌前。
桌上的筆墨拜訪,還和從前一樣。
他最初抄寫經書,就是站在小凳子上,在這張桌子上完成的。
李清塵很快寫好了方子。
里面有幾味藥,市面上買不到。
李清塵就打了一通電話,讓人連夜坐飛機從帝都送過來。
大和尚沒敢耽誤。
大半夜的親自出去,按照李清塵給的方子抓了藥。
晨曦微露的時候,李清塵要的那幾味藥,也緊趕慢趕的送到了寺里。
李清塵將藥分好,交給了大和尚:“之后我每天都會過來給師父針灸。”
“辛苦了。”大和尚輕輕點頭。
隨后沉默一下,又說了一句:“出家人,不該有我這樣的執著的,可......可我......”
他就是不想和師父陰陽兩隔。
一想到,往后歲月里,身邊再也沒有師父了。
他就慌張無措!
“我懂的。”李清塵輕輕拍了拍大和尚的肩膀。
大和尚看了一眼他,整個人一下就松懈了下來:“你一夜沒合眼了,去睡一覺吧。”
“嗯。”
李清塵點點頭。
又看了一眼緊閉的禪房門,隨后離開了老和尚的禪院。
李清塵沒回禪院休息。
而是等在了,沈新月出來禪院時的必經之路上。
等了沒一會兒。
沈新月就迷迷瞪瞪的,跟著修士們,走了出來。
“小李先生,這么早就等老婆來了?”一位修士打趣道。
李清塵這人很妙,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很是出塵的樣子。
可偏偏粘老婆粘得要命。
老婆在哪兒,他就要跟到哪兒的。
“清塵,你怎么來啦?”沈新月一聽到小李先生,立馬回神,然后立馬朝他小跑去。
只看一眼。
沈新月就察覺到了不對。
李清塵穿的是睡覺時的t恤和長褲。
他很講究,不會穿著睡覺的衣服到處跑的。
而且......
“拖鞋怎么還一腳一只?這只不是你的吧?”沈新月拉住李清塵的手,看了一眼他的腳,小聲的說道。
李清塵這一晚上,哪里顧得上穿著什么。
“難怪覺得有些磨腳背......”他看了一眼,右腳上的鞋,小了一點。
“師姐,你們先去啊!”沈新月和修士姐姐們,打了一聲招呼,牽著李清塵的手,就往他住的禪院那邊走,“但愿你穿錯鞋的那位,還沒走!”
一晚上。
李清塵的心情都很糟糕。
整個人都沉浸在反復的自責中。
根據老和尚的脈息,他把腦子里能翻出來的醫書,都翻了一個遍。
沒有一個方子,能救老和尚的命。
沈新月的手,溫熱的包裹住他冰涼的手。
混亂的狀態。
在瞬間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療愈。
就像是漂泊在驚濤駭浪中的船只,回到了獨屬于他的安全港口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