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月不知道的是。
她住的那個禪院,每天都是最后去做早課的。
到了李清塵那邊,屋里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地上,一大一小兩個尺碼的拖鞋,整齊的放在李清塵的床位前面。
沈新月哭笑不得。
正要說什么的時候,李清塵從她身后,先是輕輕圈抱住她,然后逐漸收緊胳膊,埋首在她的脖頸之間。
“咋了?”沈新月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見到師父了。”李清塵聲音哽咽,“他身體很不好,我救不了他。”
沈新月心里咯噔一聲。
之前李凌峰有位病人,請李清塵辯癥。
沈新月就聽李凌峰說過:“要是我舅舅說救不了,那就不用掙扎了。”
家里的醫生,除了泰斗們,就李清塵最厲害。
“我應該早點回來的,哪怕只早三個月,也有回旋的余地!”李清塵接著說。
沈新月一聽這個,立馬嚴肅起來。
她輕輕推開李清塵,轉過身去,雙手捧住李清塵的臉頰,特別認真的看著他:“清塵,生死的事情,沒有如果,這不是你的錯。”
李清塵紅著眼。
看起來悲傷極了。
“我不想師父死。”
李清塵前半生的執念,是那天在泳池里,救了差點溺死的沈新月。
然后起了他認為的邪念,毅然決然還俗,在沒有希望中一天天的虛妄等待。
這是在昨夜之前,他人生中唯一的一個執念。
現在,又多了一個。
他知道生死有定數,但依舊不想師父死。
“我懂你的心情。”沈新月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那我們就用最好的藥,中醫有用用中醫,西醫有用就用西醫,能留師父多久,就留多久!”
“我開了方子,讓帝都的藥房送了續命的藥來。”李清塵抱著沈新月。
鼻息間,縈繞著她的氣息。
一點點驅散著他的難過和恐懼。
“不過清塵。”沈新月柔軟的手,一下下的順著李清塵的背脊,“留住師父的前提,是那樣做師父不會痛苦,好嗎?”
李清塵輕輕顫了一下。
下一秒就把沈新月抱得更緊了,隨后沉悶的應了一聲好。
“昨晚沒睡是不是?”沈新月溫柔的問。
李清塵又點點頭。
“那你現在去洗個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覺。”沈新月哄著他,“現在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照料好師父他老人家,義工就不做了。”
早課沈新月沒去。
守著李清塵睡著之后,才準備去齋堂吃點東西。
順便看看能不能遇到大和尚了,問問老和尚的事兒。
誰知。
沒見到大和尚。
先遇到了空空小和尚。
“你怎么沒來早課啊?”空空小和尚,在沈新月去齋堂的半道上出現,開口就兇巴巴的質問,眼睛還有些紅,頗有些急哭了的樣子。
他早上不見沈新月和李清塵。
沈新月先不說,師叔不可能遲到或者不去早課的。
小和尚以為他們走了。
“我老公昨晚照顧老和尚一整晚,我剛把他哄睡著,我哪兒有時間去早課?”沈新月十分的理直氣壯。
小和尚震驚:“方丈師父見小師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