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小到大,除了姑姑以外,再沒有人送過她生日禮物,也再沒人對她說上一句,生日快樂。
或許小時候有過,那時候,小孩子之間流行互相送生日禮物,互相請吃生日宴。
可洛希沒什么零花錢,既買不起送別人的生日禮物,也辦不起生日宴,只好一次又一次婉拒了同學的邀請。次數多了,整個班里,也就再沒人喊她去參加生日宴會了。
自然,也沒人送她生日禮物。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謝謝。”洛希客氣地向傅誠深道謝,“多少錢?我轉給你?”
傅誠深正要開口的動作一頓。夜色里,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如何,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你確定,要和我把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洛希咬了咬唇,半晌,才道:“那我先欠著。”
窮是原罪。因為囊中羞澀,她不得不一直在這個男人面前矮上一頭。
傅誠深淡淡“嗯”了一聲,把手機拿出來,按亮了屏幕。
洛希以為他要看時間,默默松了口氣。
著急看時間,說明他很快就要離開了。
誰知,下一秒,他卻問她:“幫我看看,我臉上怎么了?”
洛希一下子想起剛才自己那沒輕沒重的幾下,心虛得不行,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看。
手機屏幕發出來的光很黯淡,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到,傅誠深的臉上,有兩道血印子。
被她撓的。
洛希吸了一口涼氣,暗罵自己當時怎么就下手那么重。
這要是處理不好,留下疤痕,傅誠深就算是破相了。
就是把她賣了,她都賠不起這個錢。
“我帶你醫院處理下傷口。”
她說著,就往路邊看,看他的車停在那里。
傅誠深沒什么語氣地問她:“傷口很深?”
洛希沉默了一下,還是躲不過自己的良心,語氣艱澀地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那可不好說。要是提前知道是我,說不定下手更重。”
洛希擰了擰眉,并不覺得他這句話是在開玩笑。似乎,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但是解釋顯得毫無意義。她只是又催了他一句:“還是快去醫院吧。”
“你覺得我頂著這樣一張臉,可以出現在公眾場合?要是被記者拍到,我要怎么解釋?被前妻撓的?”
他冷嗤了聲,抬腳往車里走去,“你來,給我處理傷口。”
洛希沒辦法反駁他的話。他是傅氏總裁,一舉一動都備受外界關注,隨便一個小小的舉動,都可能會上財經版頭條,搞不好還會引起股價波動。
被前妻撓爛了臉,這個解釋雖然真實,卻不利于他對外的形象。
她是罪魁禍首,現在也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去買點藥。我記得這附近有藥店。”
傅誠深并沒有阻攔她。相反,以他對她的了解,幾乎可以肯定,她今晚不會再離開了。
因為想到這一點,他唇角不由自主地彎了下,淡淡“嗯”了聲。
洛希的確沒有借機離開。她也算久病成醫了,很快就把要用的藥品買來。買消毒藥膏時,還特意上網查了查,藥膏有沒有刺激性,會不會留疤?
傅誠深打開了車廂里的燈,光線亮起來,他臉上的傷口也就看得一清二楚,確實挺深的,掛在他冷漠高傲的臉上,有一絲不和諧的搞笑。
洛希一時沒忍住,扭頭偷笑了下。
男人看見了,目光涼薄地看過來:“撓了我,你很高興?”
“沒有沒有。”洛希連忙否認。
她想安慰下他,她查過了,這種程度的傷口,一般不會留疤。
結果一抬頭,又看到他冷淡眉眼下,長長的血印子,腦子一抽,話出口就變成了:“我只是在想,你的那些女人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怎么想?“
傅誠深冷冰冰的掃她一眼,沒什么情緒地開口:“至少,不會像你一樣,幸災樂禍。”
洛希笑了笑,沒和他爭辯。
她這時候笑出聲來,的確顯得不太厚道。而他的那些女人們,一個個都把他當寶貝似的,看到他傷了臉,肯定都緊張得要命。
他的確沒有說錯。
說話的時候,洛希已經手法熟練地給傷口消過毒了。接下來就是涂消炎藥膏。她擰開蓋子以后,才發現忘了涂藥膏的工具。
“我去買包棉簽。”她作勢要下車。
傅誠深拉住她,語氣有些不耐煩:“不用那么將就。隨便涂點就行了。”
洛希以為他趕時間,便不再堅持。她把藥膏擠出來一點,涂在指尖:“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傅誠深朝她挑了挑眉,笑她龜毛。
她的指尖覆上他的臉頰,觸感微涼,帶著隱隱的刺痛感。力度不輕不重地按在他臉頰的肌膚上,偶爾有一兩下失了準頭,指甲輕輕劃過,引起一陣難以言說的痛,以及,癢。
傅誠深喉結上下滾動,看著她的目光,漸漸炙熱了起來。
“好了。”
洛希收回手,抽了張紙巾,把指尖的藥膏擦干凈。
傅誠深偏著頭,看她做這些小動作,一時間竟覺得,這種無聊的瑣事竟然也挺有趣。
“我把暖暖送回老宅以后,就離開了。”
他忽然開口,在寂靜的車廂里,顯得十分突兀。
洛希“啊”了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男人也不在意,繼續自說自話:“她是老頭子選中的人,不是我選的。”
洛希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暖暖的家世背景和她很像,無權無勢,窮困潦倒,所以為了錢,可以無條件答應傅家的任何事。而一旦情況有變,傅家也可以毫無顧忌地把她們拋棄掉。
這一點,她在同意嫁給傅誠深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
可只是想明白又有什么用?她需要錢來救姑姑的命,就算傅家挖個火坑給她,她也會閉著眼睛往里面跳的。
現在能和他和平分手,全身而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傅誠深似乎松了口氣,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我今天,是真心想要來見你的,也沒想過要和你吵架。只是來了以后,沒見到你人,反而見到了暖暖,心里一時堵了口氣,語氣就不太好。”
他頓了下,語氣似乎艱澀了起來,但到底說了出口,“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抱歉。”
說實話,他會突然道歉,洛希是挺驚訝的。
只是,除了驚訝以外,也沒有別的情緒了。
突然變得客客氣氣的傅誠深,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半晌,才說:“沒事。”
除此以外,再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這樣的答復,現在不是傅誠深想要的。他還想要說點什么,洛希的手機在這時候亮了起來。
屏幕上的來顯挺刺眼的,傅誠深扯了扯嘴角,挑著眉毛朝她笑:“小諾昀的電話。”
洛希“嗯”了一聲,莫名有點緊張:“蔣醫生?”
手機里傳出來蔣諾昀溫柔的聲音,問她:“在做什么?”
“在……”
洛希張口正要答,余光瞥見身旁的人一只手托著腮,沖她幽幽地笑。
那目光,看著有點瘆人。
她皺起了眉頭,用眼神示意傅誠深把頭扭過去。
誰知,狗男人反而變本加厲,懶洋洋靠在車門上,輕佻的視線在她身上打了一圈轉,用口型閑閑道:“不用管我,你繼續。”
洛希想踢他的心都有了。
偏偏電話那頭,蔣諾昀渾然未知,見她遲遲不吭聲,又問了她一聲:“洛希?”
聲音很是擔心。
洛希只好暫時忽視身邊的男人,盡量讓聲音沒有異樣:“我在呢,蔣醫生。”
“沒事吧?”
“沒事。剛下班,在回去的路上,信號不太好。”
蔣諾昀嘆了口氣,對她有些無奈:“怎么又加班到這么晚?”
“萬事開頭難嘛。lx品牌剛剛建立,我對營銷和渠道拓展又不是很熟,難免上手慢一些。等理順了,應該就不那么忙了。”
蔣諾昀想想自己剛上班那會兒,也是手忙腳亂的,不免失笑:“行了,我說不過你。注意安全,到家給我電話。”
“知道了。蔣醫生也要早點休息。”
她剛放下電話,就聽到傅誠深意味深長地笑:“你和小諾昀說話的時候,倒是挺溫柔。”
和他說話,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洛希朝他無所謂地笑笑:“那是因為蔣醫生和我說話的時候,也很溫柔。”
傅誠深失笑:“你在指責我,對你太兇了?”
洛希倒不是那個意思。不過,她覺得這倒是個提醒他注意禮貌的好時機:“不然呢。”
他低頭,不知道為什么笑了一下,笑得似乎還挺愜意的。
“我以后注意。”
洛希有點搞不懂他今晚的態度了。
又是送包,又是認錯,還答應改正。整個人就跟被奪舍了一樣,完全換了一種態度。
她不得不懷疑:“傅先生跟暖暖吵架了嗎?”
所以才故意對她好,想要氣暖暖?
傅誠深朝她翻了個白眼,懶得理睬這么白癡的話。
洛希便想,她大概猜對了。
她并不想做他和暖暖的感情催化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開口:“傅先生要去哪兒?把我捎到公交車站吧。”
傅誠深“嗯”了一聲,吩咐司機開車。
不用再跟傅誠深吵架,洛希這會兒完全放松了下來,汽車晃動中,她升騰起些睡意來,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都靠在傅誠深的肩頭了,倒是毫不客氣。
反而他倒是規規矩矩的,一直正襟危坐著,并沒有趁著她睡熟,對她動手動腳的。
要結婚的男人,果然不一樣了。
“抱歉。”
洛希忙坐好,稍微整理了下頭發,去開車門,“謝謝傅先生送我。”
下了車,才發現傅誠深并沒有把她送到公交車站,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正詫異著,聽見身后有人喊她名字:“洛希。”
一回頭,就看到陸冉匆匆忙忙地從小區的涼亭里出來。
等他看到她身后還站著一個傅誠深時,整個人明顯愣住了。
“這么晚了,你們兩個……”
桃花眼不明就里地眨了又眨,思緒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朝著完全不受控制的方向而去。
“我是不是,打擾兩位接下來的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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