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師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才說了兩句話，就癱軟在辦公椅上氣喘吁吁，好在第五蘭及時給他接了幾杯水，他才緩過氣來。
“不提路上那邪門的車禍了。”
王律師深吸一口氣，道：“劉女士，你給我的資料我研究了幾遍，還有些細節要當面詢問魏先生，請您回避一下，可以嗎？”
劉玉璞閃過不悅，隨后微笑著對魏昆和王律師點了點頭。
她帶著第五蘭離開機房。
四下無人，只剩魏昆和王律師。
王律師壓低聲音道：“哥們，你那個項目我看了，挺牛的。可以說在國內都還沒有特別成熟的商業案例，你算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所以我有些話，覺得有必要問問你這位當事人……”
“正因為沒先例，很難估量未來的產業規模，所以你技術入股實際上非常吃虧。”
王律師恢復職業律師的專業姿態，語速飛快道：“出于你的利益考慮，也是我研究過資料的結果，你完全可以繞開某些人，或者減少草創投資者的人數，來增加自己的占股比例。你只需要另外給我一筆錢，我就能幫你辦的漂漂亮亮！”
魏昆平靜道：“繞開誰？”
王律師見他一幅不上道的模樣，痛心疾首道：“還能是誰？總之，我是不敢得罪顧老板……”
“你憑什么幫我呢？”
“錢唄！我干這行就是為了票子！你趕緊想好，省的外面起疑心了！”
“所以你覺得別人活著，也是為幾張票子。”魏昆搖搖頭，語氣真誠道：“實話告訴你，沒有她，我根本就沒想賺這份錢。”
咚。
門外有什么東西摔到地上，發出異響。
王律師卻像是沒聽見，滿臉市儈，最后極力勸說道：“哎呀兄弟，哥們也是過來人，感情才值幾個錢？為了這東西丟掉票子不值當呀！等你歲數再大點，你就知道有錢什么都能買的來——”
魏昆否決，“但買不來信任，不是嗎？還有，你提的感情是什么意思？”
王律師忽然不笑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魏昆，接著去飲水器接水將臉洗干凈，重新整理領帶，最后扶著膝蓋，端坐在魏昆對面。
“我這人有個壞習慣，就是不喜歡跟鉆進錢眼的混蛋打交道。兄弟，你人不錯。但我們之間的話，不要讓外邊那倆女的知道，否則傳出去，我作為律師的職業道德算是徹底壞了，我明白這不合規矩……你就當幫幫哥們的，我在這也向你道個歉，以后有機會一起喝酒聊聊，魏先生您看行嗎？”
魏昆笑了，慢慢點頭。
見此景，王律師感謝地拱了拱手，最后幾個字，他故意抬高嗓音，“技術占比至少過半，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過了會他打電話將劉玉璞和小五喊了回來，告訴她們細節已經處理妥當了，包括建立公司的手續，只差名字這一步，其他他都能幫忙搞定。
小五歪頭問道：“兩位老板，咱們公司的名字叫什么呢？”
劉玉璞也沒想好，她看向魏昆，結果他同樣搖頭。
就在機房幾人正研究公司名稱的時候。
砰——！
有個單馬尾姑娘憤怒地沖進來，目光落在魏昆身上，瞪得他一陣錯愕。
“魏昆，你想死？惡不惡心啊你！”
孟魚像是炸毛的貓，她將一束玫瑰狠狠摔在魏昆身上，吼道：“以后不要跟我開這種低級玩笑！我非常不喜歡！你要不是我們組的人，我非得找人揍你！”
她來得快，去得也快，風風火火，讓魏昆有種過馬路被老太太無緣無故甩了一耳光的驚愕。
劉玉璞和王律師都愣住了。
還是小五眼疾手快，將那束玫瑰花撿起，讀出插在花里的白色小卡片的內容。
“這束玫瑰，送給最帥氣的孟學長……”
劉玉璞抿嘴笑了起來，看向魏昆，道：“你沒事惹人家姑娘干什么呢？知不知道女生最怕別人說自己男人婆？”
魏昆無辜：“真不怨我啊。”
“我也討厭這種笨蛋，把惹人煩當喜歡你。”小五代入感十足的皺眉模樣，給王律師逗笑了。
劉玉璞拍了拍魏昆的胳膊，笑盈盈道：“好啦好啦，我信你。”
她指向那束零散玫瑰花，提出一個建議。
“1、2、3……總共5朵玫瑰，算上顧老板我們恰巧五個人。這么巧，新公司的名字就叫玫瑰，怎么樣？”
大家都是起名廢，望向作為公司主心骨的魏昆，看他也沒有意見。
王律師在白紙上奮筆疾書，字體剛勁有力，他寫完撣了撣紙條。
“玫瑰信息技術咨詢有限公司……還可以，等下我回律所查查重名。”正要交給劉玉璞，紙條不小心掉到地上沾了點水，藍色中性筆的筆油被水勻開，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呀，臟了，我重寫一個吧！”小五蹦蹦跳跳地提議，想要展示自己的書法功底。
劉玉璞搖搖頭。
“第二張就沒那個意義了，我收起來吧，就當一個紀念。”
她向小五將紙條要過來，掃了眼。只見原本剛勁的字跡被勻成散狀，大部分的字都看不清了，尤其是玫瑰二字從左側模糊大半，只剩下幾個字得以辨認。
劉玉璞心中念道。
【●●…鬼…●●●…公司？】
是鬼點子公司吧！劉玉璞今天十分不錯，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嘿嘿地笑。
她似乎很久都沒這樣開心了。
劉玉璞抬起頭，望著魏昆正跟王律師交流的背影，目光微微一動，紅潤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勾起一個蠻好看的弧度，真的很好看。
大家商量著附近找個飯店，一起吃個午飯。
劉玉璞卻接到一個壞了心情的電話，笑容不再。
她心事重重道：“今天算我的，給大家賠個不是。我臨時有些要緊事，得立刻回店里一趟。”
小五擔憂：“劉姐，是網店的事嗎？”
見大家追問，劉玉璞想了想，便不再隱瞞了。
“我簽的那家獨家供貨的服裝廠，懷疑他們可能偷偷違約了，私下給其他網店供貨。最近平臺上多出來幾家同品類的女性服裝店，證實了這個猜測。我本來不怕同行競爭，想打就打！至于服裝廠違約的事，等這季度的合同結束，再找他們算賬……”
她頓了頓，聲線壓抑著火氣。
“但是負責商單的小趙剛剛告訴我，早上出現了大規模的惡意退貨和一星差評，在小綠書、貼吧和圍脖上，到處都是黑我們的小作文……”
“這仗，不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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