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美美地喝光了黃麗麗買的楊枝甘露。
黃麗麗卻差點被珍珠噎到嗓子，回想起偷聽到的談話內容，略帶異色地盯著魏昆。
十五萬？
律師？
這魏學長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黃麗麗下意識摸著口袋里的那張紙條，指尖似乎感知到“光伬醫生”的狗爬字。字很丑，但人很帥，而且現在更帥了，整個人仿佛籠罩在朦朧的光暈中！
她本來沒把魏昆的話放在心上。
什么光伬醫生、布拉爾女士、東洋西洋的，一個大學生推崇的大夫而已。
她并不覺得這個人有能耐治好自己腦袋里的幻覺。
但給大學生的名稱加上前綴，變成“年輕有為”、“年少多金”、“事業有成”的大學學長，那么他推薦的人就很有說服力了。
黃麗麗決定回宿舍就試試。
即便沒有用，以后再遇到魏昆時，也能變成兩個人獨有的私密話題，彼此間的距離同樣會因此更近一些，說不定，還能發展到負數……
“呀！”
黃麗麗急忙止住對異性的胡思亂想。
慕強是寫在人類基因里的本能，一點都不可恥。正常人都有過類似的幻想，只要不說出來又有誰會知道。所以，魏學長一定是不知道的……對吧！
她回過神來時，眼前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椅子。
“魏學長連招呼沒打就走了……”
黃麗麗有些失落，但隨后又振作起來，不禁搖頭笑了笑。
畢竟，這才是真實的人生。
一個遙不可及的人，終歸是云端上的夢。
……
“我在做夢嗎？”
魏昆盯著銀行轉賬提示短信有些發愣。
孫海洋給他的那張銀行卡，給他的感覺像是輕飄飄的道具一般，花了就是花了，毫不在意。
因為那是橫財，像是燒的冥幣。
而這筆十五萬的錢是他踏踏實實憑本事賺的！感覺截然不同！
回到出租屋。
客廳里仿佛剛死過人的血腥味，聞起來帶著輕奢的香甜，拉拉在天花板亂爬發出的鬼哭狼嚎，聽起來若仙音悅耳。
“我餓了！”
“我餓了！”
“我餓了！”
“就差一口！就差最后一口！”
拉拉驀然撲在魏昆身上，張嘴就咬住他的袖口，一眨眼的功夫長袖變成半袖，最后變成公園老頭衫。
“我剛買的阿迪啊！”
話音未落。
拉拉頭頂飄起【功德+1】的字樣，它瞇著眼睛，掛在魏昆身上一動不動，發出愜意的哼哼，然后打了個響嗝，順便吐了魏昆滿臉黑血。
能被拉拉看上的都不是好東西。
魏昆習慣地抹了把臉，膠黏，還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像是一種很特別的香水氣味。
他想起了一部經典的德國導演電影，頓時有點反胃了。
“下去。”
魏昆拎著長舌鬼的脖頸，將它丟到沙發上，然后觀察起它現在的狀態。
伴隨他的目光，幾行紅色宋體字緩緩浮現出來。
【厲鬼：光吃不拉】
【道行：99年】
【功德：19/100】
【職業：垃圾桶（熟練）】
拉拉這些天的辛勤工作，已經讓它積攢到了19點功德。算上每天會扣除的部分，幾十點還是有的。比起剛到這時的凄慘模樣，現在的它看上去滋潤多了。
魏昆摸著拉拉微微隆起的小腹，陷入沉思。
“我踏馬沒夢游干過什么吧……”
他寧愿相信是鬼吃飽了也會長膘。
魏昆還注意到，19點功德值斜杠后面的“100”。這是拉拉的職業升級到下一個等級所需要的當前功德值，因為每天要扣的緣故，想要攢到100點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已經接到了胡老板的客服單子，它的胃口再怎么變大，短期內，功德值也不太可能會被扣到負數了。
正如同老員工總是想漲工資一樣，拉拉對功德值的需求也在日益增多。
魏昆微微感慨。
“怪不得某些單位只招應屆大學生啊。”
他站在茶幾旁邊，看著拉拉進入到工作狀態的模樣。
一個白色身影懸掛在客廳的吊燈，無風搖曳，垂落的詭異長發，像是藤蔓般爬滿筆記本電腦。破碎的屏幕滲出鮮血，形狀若觸手的靈活發梢鉆入縫隙，緩慢游動。
許久未清灰的電腦風扇，發出低沉的噪聲。音響驟然傳出的女人尖叫，戛然而止，被扼住喉嚨再也無聲，宛若又一起兇殺的現場直播。
沉默的男人，穿著沾滿血跡的白色碎衣，露出結實有力的雙臂，在這恐怖的氛圍中，他的平靜不語，反倒增添了最令人費解的不安。
他張嘴露出森白牙齒，疑似獰笑。
然后，將兩顆深綠色的神秘方塊慢慢地推入口中，咔擦！碎裂聲清晰入耳！
“益達越來越難吃了。”
“不吃……給我……”
“你惡心不惡心啊，帶口水的你也要？”
“凡人……比我惡心……”
拉拉掛在天花板愉快地蕩秋千，抬起手遙遙指著電腦屏幕。魏昆好奇地湊了過去。
鬼AI已經正式接管了Mirror女裝店的大部分客服業務。胡老板的店鋪，還在等他準備的消息，預計也就是這兩三天內的事。
屏幕的聊天框里。
有位顧客正對圖片模特的絲襪評頭論足。
“妹妹，你知道夸一條小腿、一只玉足好看，該怎么說嗎？”
拉拉按照魏昆教給它的套路文案，答道：“智能客服拉拉還很小，等長大學習以后才能回答呢。”
魏昆欣慰道。
“對！裝AI之前，你得先學會裝傻子，不傻點不像AI，拉拉你終于學會了第一步啊。”
他才笑到一半，結果看到了該顧客突然發癲。
“不是纖細，不是圓潤，也不是美麗……而是食品級！圖片里這個妹妹的小腳，就是食品級……粉粉的、像奶茶的珍珠一樣……吸溜吸溜吸溜……”
魏昆替拉拉點了個X。
“真TM惡心。”
他決定一周之內不喝奶茶了，頓了頓道：“不過也挺形象的。”
拉拉點頭道。
“你也是……食品級……”
魏昆沒搭理同樣發癲的拉拉，他終于理解為什么網店客服的換崗率高了，別說是年輕姑娘，就算是一個裝妹子的老爺們也扛不住天天被這樣精神折磨啊！
他補充道：“讓這小子三天別睡覺，給他陳博都戒掉！”
拉拉聽言咧嘴森然一笑，它就愛干這個活。
然后，魏昆在電腦上隨意地翻了翻。隨著工作量的增多，有必要給拉拉換一臺更舒適的大電腦當工作間了。許多圖標和文件雜亂地擠滿桌面，有網上找到的客服套話，有服裝術語，還有一些嚇唬人用的法律條文。
魏昆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文本文檔，他點開，匆匆掃了幾眼，樂了。
“你還會寫小說呢？挺真實的，有種說不清的滲人，小姑娘你文筆不錯啊！”
拉拉飄下來，兩只手搭著魏昆肩膀，幽幽道。
“這是……開寶箱找到的……塵埃……記憶……”
“一個人……死前的……畫面……”
“有些我喜歡吃……有些不喜歡……這些……是我吐出來的……”
魏昆才想起拉拉在升級到【熟練級垃圾桶】后，獲得了一個叫做【開寶箱】的古怪能力。它只是說這個能力，能幫自己翻垃圾吃，魏昆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一看，這個能力……似乎有點意思？
魏昆好奇問道：“你開寶箱找到的記憶，是隨機的、還是你自己選的？”
“可以選……要費些力氣……還要思念之物……”
拉拉搖了搖頭，道：“被我吃掉的……就會永久地消失了……代表著一個人……再也沒誰會記得他……”
魏昆下意識皺眉。
拉拉的說法，讓他有種異樣的不適。同時，暫時想不到拉拉這個能力可用在何處，于是說道。
“你要是喜歡留著或是喜歡寫，隨你吧。說不定發到網上被人說你寫的毒，又能挨罵了。”
“嗯嗯……”拉拉開心點頭。
魏昆搖頭笑了笑。
他換了身干凈衣服，正好手上有錢，打算出門買些東西，包括拉拉的新電腦。才走到樓下，便看到了剛好堵在樓道口的大師姐王嘉婕。
王嘉婕氣喘吁吁地扶著膝蓋，卻略帶一絲得意地望著魏昆。
“你要的辦公地點，我給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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