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104章:明日黃花
  長史對賈政、賈珍等人帶著不屑,卻對賈璘很是客氣。他打量一番賈璘,微笑著說道:“璘翰林好人品。”

  側身讓過,賈璘陪同他走進殿內。賈敬得知忠順親王府里來了要員,也起身來迎接。

  長史先是還禮后,再祝賀他的壽誕:“在下寒微,拿不出什么像樣的禮物。卻還是想著拜祝,所以觍顏前來。”

  賈敬不敢承受,連連說道:“長史千萬不要客套。”

  幾人落座,小道童捧來香茶。長史再說了幾句客套話,不禁笑著問道:“聽說璘翰林得到一件寶物,又不肯自己收藏而當做壽禮送來此處,真有李太白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風度!”

  賈璘拱手說道:“在下若論‘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個敗家風度倒還有幾分。若說前半句,那就只有長史堪當了。”

  “哈哈哈。”長史聽得大笑,也打趣著說道,“璘翰林品格出眾,又還風趣。那話是的確我引用所說,可我在榜眼哥兒的面前,怎么敢自稱‘有用’呢?!”

  說笑幾句,賈敬命道童揭開桌案上供奉著那尊青銅器。長史并不起身,只是略看了看,就微笑著說道:“確乎古意盎然。”

  “貧道也不懂這些,只是不可辜負了璘哥兒的一片心意。”賈敬緩緩地說道,“貧道近來修煉遇到困惑,正要尋找合適器物配合,卻恰巧有璘哥兒送來此物。”

  眾人聽得迷惑,賈敬接著說道:“長史來得也是湊巧。貧道正要煉化此物,以得到金丹。”賈政、賈珍、賈璉等人聽得驚訝,雖然不明所以卻不敢出言詢問。

  長史只是淡然地聽著,臉上一直帶著微笑:“原來此物還有這樣的功效,可稱奇緣。”

  賈敬不再多說,隨即示意小道童捧起那件青銅尊。隨后就有法器奏鳴,眾人跟著幾名小道童出到院內,前去煉丹房。

  丹房內有丹灶、陰陽丹爐等提煉丹藥的器物,另有許多匹配的藥物。爐火熊熊燃燒,室內煙氣繚繞。賈敬禮拜數次之后,命道童把青銅尊置于準備好的坩堝里面,并架火焚燒。

  長史看得津津有味,賈敬的口中念念有詞:“藥物在此,火候在此,采取在此。故而鼎爐向來是真中之真!神炁交合,可達金丹大道……”

  賈政、賈珍等人不明所以,但見長史看得滿意,也就都跟著禮拜不停。又嫌熔化緩慢,賈敬干脆命道童取來大錘,把那個器物砸毀、粉碎,再把碎片相繼投進煉丹爐內。

  沒多久,那尊于眾人眼中消失。長史不禁哈哈大笑道:“道家修煉,堪稱精妙。敬大爺又更是內丹、外丹兼修,令在下大開眼界。”

  賈敬單掌稽首,恭敬地回道:“貧道天性魯鈍,恐非可以飛升。然吾修煉之虔心,絕不會有所更變。”

  長史拱手說道:“敬大爺之虔誠,在下一定會轉呈王爺。王爺原本就很贊佩虔心之人,聽后更會稱贊您。”賈敬連稱“慚愧”,賈政、賈珍、賈璉等人,也跟著道謝不止。

  再看向賈璘,長史捋須笑道:“王爺雖然也是清心寡欲,卻喜歡與有趣的人說上幾句。璘翰林行事瀟灑自若,或有與王爺面晤之緣。”

  賈璘拱手回道:“在下年幼無知,又還才疏學淺,不敢當得王爺詢問。”

  “哈哈哈。”長史拱手回道,“璘翰林是欽點的榜眼,不可過謙!若你還說什么‘才疏學淺’的話,我等哪里還敢站在公堂?!”

  說罷,他環視一下賈政、賈珍、賈璉等人。那三人各自臉紅,也只好躬身拱手稱是。說笑幾句,長史與賈敬拱手道別,再拉著賈璘的胳膊向道觀外面走去。

  看這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賈珍略微撇嘴,以示不屑;賈璉面色平和,心中滿是嫉妒;賈政還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似乎有著深深的思考,卻又不能當即說出。

  出了道觀的大門,長史與眾人拱手道別后,笑著翻身上馬,帶著幾名隨從離去。賈政等人目送他遠去,暫時都是沉默。

  “小事一樁,不必如此緊張。”賈珍笑著說道,“政老爺更不必親自過來。”

  賈政默然地點點頭,再看向賈璘:“璘哥兒拿來此物,必為不易。”他這樣說,也是大略知道這個青銅尊的來歷了。

  此物由忠順王府流出,轉到北靜王那里,再由賈璘做了了結。看起來是場官貴場中的游戲,其實是各方勢力的一次試探性進攻與反擊。

  忠順王與北靜王都沒有失敗也談不上獲勝,但這其間,卻凸顯了賈璘的作用。無論是哪一方,都對這個年輕的官員很重視、很喜愛,這就是這件事最明顯的結局。

  賈政對此卻心有不滿:因為賈氏原本親厚的是二皇子軼端,勢力范圍是所謂的“四王八公”。

  北靜王試圖拉攏除了親皇派的所有力量,忠順王提防自己受到皇帝猜忌的同時,更要借助刺探反對皇帝勢力的情況,以求邀功請賞。

  在這樣的情況中,賈政想的是表面上要與各方勢力保持溫和的態度,暗中再繼續鞏固本方勢力,以求將來有變,可以被他認為能夠重新奪權的二皇子賞識、重用。

  基于此,他對于賈璘與北靜王、忠順王的過度交往有些不滿,認為那兩人都不是本方勢力,更暗藏風險。

  返回長安城的路途中,賈政一直處于少言寡語的狀態。賈珍與賈璉不時提及明天壽誕慶典的事,顯得極為開心。

  賈璘乘坐馬車,晚于這幾人回到城內。才回到祖宅,他就見到賈蓉笑瞇瞇地找來。

  “璘大爺,家父特別邀請你明早過府歡聚。”賈蓉拱手說道。

  賈璘答應之后,請他進入堂屋喝茶。賈蓉目前還是白身,對于舉業為官、年齡比自己小好幾歲的賈璘,既有羨慕,更要尊敬。

  “璘大爺率先科舉入仕,侄兒萬不及一,真是羨慕至極。”賈蓉真誠地說道。

  這個侄子相貌英俊,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紈绔子弟。妓館酒肆常去、賭博男風不論,都是他流連的項目。

  至于那位天仙一般的妻子秦氏可卿,喜好男風的他,從最初和她的如膠似漆,很快就轉為虛與委蛇。

  賈璘看著這個粉面公子哥,開口詢問道:“我正想與你商議點小事,可巧就有了機會。”

  “璘大爺盡管吩咐就是。”賈蓉不在意地笑著說罷,卻見賈璘的神色嚴肅,自己也感到莫名的有些緊張。

  賈璘盯視著賈蓉,隨后說道:“我近來購買的田畝,因為管家杜正買得急促,目前看起來多有凌亂之處。”

  賈蓉拱手笑道:“璘大爺新貴,家產買來得急一些,倒也無妨。我聽說西廊下五嫂子的蕓哥兒,也給大爺您幫襯著呢。”

  “是啊。蕓哥兒也是費心,可他終究也是才做事,需要磨礪一番才是。”賈璘回道。

  賈蓉暗自揣摩他的意思,不禁說道:“我聽說,璘大爺的產業與寧國府的農莊毗鄰。正好能讓這邊莊上的,對璘大爺那里照顧些。”

  賈璘笑著一拍手:“就是這話。可我又擔心沒個明白內情的人把管著,會有許多的虧空。因此我想向你府里尋個人,來幫我照應著點兒。”

  “這算什么大事,璘大爺早就不必為難。哪怕是賴二,我也要去向家父請明送來!”賈蓉笑呵呵地說。

  大笑幾聲,賈璘指著他說道:“明明就是混話,應該打嘴!”

  賈蓉趕緊拱手:“侄子說個笑話兒,璘大爺別惱。只不知什么樣的人合適?”

  “最好年齡大一些,這樣說起事來也就便利,不會懵頭懵腦。脾氣秉性倒沒什么,我自然可以調理。”賈璘隨口說道。

  “正有一人合適——焦大,璘大爺可知道嗎?”賈蓉忍住心里的歡喜,看著賈璘的眼神里,幾乎都有了懇求的神色。

  “焦大?”賈璘猶豫后,思索著說道,“別人或許不可,這人卻應無礙。只是聽說他脾氣暴烈些?”

  “再暴烈,難道還不怕翰林老爺嘛?!”賈蓉趕緊說道。

  笑了笑,賈璘點頭說道:“只是借用而已。寧府或是需要,或者是他不肯服從管教,我再找蓉哥兒說就是。到那時,可隨時讓他回去寧府效力。”

  “真要擰著翰林老爺,直接打死他也毋論!”賈蓉皺眉說道。

  賈璘連忙擺手說“使不得”。

  對于焦大,寧國府的人都覺得頭痛。這人因為早年間為賈氏立了大功,很有些居功自傲的架勢。

  府里從主子到奴才,焦大喝醉酒時都敢罵幾句。他時常犯混,年歲又很大,賈珍、賈蓉父子對他頗有惱恨,又不好過分懲治他。

  原本也說把他送走別處,但賈珍卻擔心會被別人說自家無情。現在正好有賈璘請到這人,賈蓉自然是歡喜萬分。

  “璘大爺說到這話,侄子心里明鏡似的清楚,這是幫著清理寧府呢。”賈蓉笑嘻嘻地拱手道謝,“侄子這就去回家父,明兒個壽誕結束,就把焦大送到貴莊上去。”

  這件事說定,賈璘再轉而說道:“天氣畢竟轉涼,蓉哥兒回去的時候,請令尊也加件衣服。”

  “說得可不正是!”賈蓉不免哀嘆一聲,“賤內或許就是染了風寒風熱的毛病,病懨懨了許久。”

  “哦,那是要多留意。畢竟大家女子多為嬌弱,應該仔細尋醫問藥。”賈璘點頭說道。

  “倒也請了位明白醫生,給的方子也都不錯。”賈蓉道謝后說道。

  “效果如何?”賈璘隨口問道。

  “總還是要將養,目下仍是忽好忽壞。”賈蓉說著,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安。

  秦氏可卿雖然嬌弱,可畢竟正直青春壯年的二十來歲年紀。她之病,大半不在身上,而是在心理。

  公公賈珍時有逼迫,婆婆尤氏軟弱怯懦,丈夫賈蓉不僅猥瑣更還喜好男風。秦可卿即便自幼多有風情之態,卻也不堪忍受不愿之歡。

  賈寶玉倒是極為可人,但秦可卿畢竟與他不能時常見面。先不說他年幼又還與寧府是至親,就說兩人雖然心意相投,卻并不得時常相對,就足以讓多情難抑的秦可卿傷心不已了。

  身心之病俱發,秦可卿病情即便加重,賈珍仍有騷擾。照此下去,她豈能再有康復。

  賈璘推論至此,但并不能多說什么,只是感慨唏噓幾聲,賈蓉連連道謝,不多時起身告辭。

  第二天是賈敬壽誕的正日子。一大早,賈璘先去榮國府,給賈母請了安。

  “璘哥兒等下跟寶玉他們,一起過府去熱鬧一會子。”賈母說罷嘆口氣,“我今早吃得有些不舒服,就不過去了。”

  見她這樣說,賈璘告辭退出正堂,再去給賈政請安。正巧遇到賈蓉過府來請,正說著:“四王、六公、六侯,各府都有拜帖、壽禮送來。”

  賈政聽得開心,捋須回道:“等下我和大老爺過府去坐坐。”

  賈蓉趕緊回道:“大老爺也是這么說的。”說罷,他躬身退出。

  賈璘近前請安后,賈政笑著說道:“雖然我輩不肖,但仰仗祖宗恩德,倒還能保住一些體面。”

  見他頗有得意之色,賈璘只好忍住暗笑,說幾句附和的話。這邊正說著話,賈寶玉也走來請安。賈政再又威嚴地訓斥幾句,賈寶玉一連聲答了幾個是,賈璘連忙找個借口和他出來說話。

  看看四處僻靜,賈寶玉再看看那邊站著的秋紋、麝月,神情顯得很復雜:既有氣惱,又有憐愛。

  賈璘順著他的眼神來回看了看,不禁笑道:“寶玉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做這樣的糾結神態?莫不是有了格外的心事?”

  賈寶玉眨巴了幾下眼睛,先是臉紅,再又無奈地笑了。偷眼看了看麝月,他低聲說道:“總是這個小蹄子惱人!”

  “那就給她換到老太太或者太太那邊就是。”賈璘不在意地說道,“你若不好說,我代你去說。”

  “可不行!”賈寶玉立刻著急得拉住了他的胳膊。

  笑了笑,賈璘點點頭,再低聲說道:“麝月看似平常,但寶玉如此著急,定是極為體貼你的了。”

  賈寶玉只是紅著臉笑了笑,不再說什么。賈璘看著這個如玉少年,自然也知道他的多情并非虛言。

  實際情況也如他猜測。昨日離開寧國府回去自己住處,賈寶玉就一直冷著臉,并不理會她人,尤其是麝月。幾個丫鬟看得奇怪,倒也并不太在意。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伺候的這個哥兒,情緒多有不穩定。卻只有麝月似乎更早熟而懂得一些,對他的沉郁有同感的落寞。

  “二爺還跟我慪氣?你知道我是為你好的。”她小心地走到床榻邊,對著側臥在粉紅色帷帳內的他說道。

  “為我好?就那樣大呼小叫?那,那還是在東府,你卻如此囂張!旁人看了,不知道會在背后怎么說我只是一味慣著你們呢!”賈寶玉氣呼呼地說道。

  麝月見他并未消氣,不禁抹淚說道:“只是為二爺好,卻被冷了心思不說,更還有這樣大的火氣,卻為何來?!早知如此,我干脆不說,或者就早早地出府算了!”

  賈寶玉聽她這樣哭著說,心腸立刻柔軟。伸手捉住她的胳膊,他坐起來看著她說道:“我何時說了不要你在身邊,更要你出府的話了?”

  麝月雖然看他此時著了急,卻更有傷心:“你嘴上自然是不說,可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才這樣埋怨。”

  “哪有的話!”賈寶玉急著解釋道,“我只怕不能把心掏出來,讓你們好好看。”

  麝月頓覺他說話沒道理,連忙哭著捉住他的嘴說道:“再別說這樣的話。我聽了倒也罷了,若是被其她人聽到,可還有我的活命嘛?!”

  她急得臉上通紅,眼中淚水并對落下。賈寶玉看得我見猶憐,再有對秦可卿行事未果的急切,心里頓時軟化卻更也焦急。拉著她的手,他低聲說著“好個麝月!你恰如明鑒,照到我心里去了。”

  麝月被他猛然拉得身子歪斜,嘴上只有低呼一聲。卻又不敢大叫,她更不忍不能不愿拗著他,確實地落在他的身側,只是閉眼不敢動也動不了。賈寶玉也不容她分辨,只是熟練而急躁地替兩人撤了汗巾子。交換說著“小蹄子總是要仔細”、“從沒拗過二爺”,他從此令她悄然升了格。

  此時賈寶玉還在沉浸,賈璘卻也不便追問。兩人略有發呆,那邊再又傳來幾個清客相公們的說笑聲。

  不多時,賈赦命賈璉來邀請,賈政隨即帶著賈寶玉、賈璘等人,一起乘坐馬車前去寧國府。

  兩府之間的大門距離不過一射之地,無論是騎馬還是坐轎抑或是坐馬車,都不過是充樣子講排場罷了——原本也可以從側門直接進去寧國府的。

  賈珍那邊得到消息,早就帶著賈蓉,以及賈薔、賈瓊、賈?等人,恭候在大門口等候。

  眾人寒暄問好之后,相繼走入正堂落座。一應干鮮果品陳列在側,賈珍、賈蓉盛情邀請眾人享用。喝茶坐了一會兒,賈政提及方才自己的感慨,說到有賴祖宗蔭庇,再又希望子嗣輩奮進的話。

  賈珍、賈蓉、賈璉、賈寶玉、賈琮等人唯唯諾諾,賈赦卻不以為然地捋須笑道:“我們不敢自稱名門大族,卻也的確有祖宗蔭德。似我等人家,若是一味學那寒酸門戶的子弟,鑿壁偷光、囊螢映雪地去苦讀,以求獲得出身,也是羞辱了祖宗,會說我們不能刻板。”

  賈珍連忙稱是:“即如璉哥兒,現在也是從五品的同知。我們只需每天勤謹地供奉祖宗即可!”

  賈赦微笑著拱手沖天回道:“先要感念太上皇、皇帝隆恩。”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賈珍笑著附和道。

  賈政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中頗有不服。想了想,他嘆氣說道:“現在天下太平,太上皇、皇帝文治武功,使得我們身逢盛世。我們雖然是武蔭之家,但總是懂得詩禮。因此,若是能夠以詩禮傳家,方不負祖宗庇護之德。”

  賈赦淡然地說道:“此話自然也是不謬。”

  賈政拱手道謝。賈蓉見這兩人說得似乎沒有合拍,就偷眼看了看父親賈珍。得到暗示后,賈蓉近前施禮說道:“孫輩敢請兩位太爺移步會芳園的戲臺子。一時準備匆忙,倒也請了個小戲班子,再有個打十番的。”

  賈赦擺擺手說道:“我近來總是覺得疲乏,想回去歇一會子。”說著,他就站起身來。這人實在懶散,卻并非是真的身體欠安——榮國府東院的那幾個侍妾與丫鬟們,應該可以為此作證。

  賈璉見狀,趕緊趨前幾步,伸手攙扶著他的胳膊。賈珍挽留不住,只好躬身送出。賈政跟著起身施禮,目送兄長離去。

  送了賈赦離府,賈珍才回到正堂,卻見賈政也帶著倦意說道:“我本來不喜熱鬧,眼中耳中只覺得嘈雜。留在這里也是倦憊惹嫌,不如回去靜坐。”

  “老爺何出此話,侄子不能放您走。”賈珍連忙勸阻,急得臉都脹紅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