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68章:提防
  鶯兒就地福禮,再邊走邊說道:“我家姑娘這幾日飲食不安。”說到這里,她有意不再說下去。

  賈璘暗贊她好心思,這是勾著自己主動問呢。

  卻不讓她得逞,賈璘只是隨口“哦”了一聲。鶯兒未聽他追問,只得低頭不語。再走了幾步,她就拿著帕子抹起眼淚來。

  “鶯兒這是怎么了?仔細天冷損了肌膚。”賈璘關切地說道。

  鶯兒抬起淚眼看了看他,再目視前方,嘴里自顧低聲說道:“姑娘睡得也不踏實,就是夢里也總念叨什么扇子的話。”說罷,她立刻臉紅,連忙小跑向前。

  賈璘心知這個將是二十歲的大姑娘,既是為薛寶釵的未來著急,更為自己的前景急切,這是要當“紅娘”呢。

  說來薛寶釵的確不易,頂著待選的名聲,卻被寄居的這府里待選,薛家雖說目下有些落魄,但總還是祖輩有光耀人物。此時難堪,薛姨媽與薛寶釵必是糾結不已可知。

  好事總是臨近,賈璘也只有暗祝薛家一眾人等暫勿急迫。

  到了薛家小院門外,鶯兒與文杏低頭恭候,賈璘邁步進去,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再跪了一地。還沒說“請起”,他又看到薛蟠快步從屋子里跑了出來。

  “我的天成哥哥,我的侯爺哥兒,薛蟠給你磕頭了。”說罷,薛蟠果然拜倒在地,賈璘連忙拉起他。

  屋門口再有薛姨媽的聲音傳來:“侯爺就讓他好好磕幾個頭,我也都知道了他這混賬做混賬事的原委。”

  賈璘拉著薛蟠近前,再給薛姨媽致禮道:“姨母不必煩心,文龍必有一番事業就對了。”

  薛寶釵近前福禮后,再扶著母親回去屋中落座。

  因為薛蟠說親不成,后來果真得到了云兒。那云兒果真又對薛蟠真心,自己拿出來錢買了個小院子住下了。

  薛蟠得嘗人生的第一個確定幸福果實,對賈璘再是感恩不已。咬咬牙,他索性就把自己的事對母親說了個痛快。薛姨媽聽得驚心更還羞惱,卻只罵他再也沒別的辦法。

  薛姨媽對兒子薛蟠氣惱,但對于薛寶釵的事,她只有牙齒打掉往肚里吞,繼續奢望賈母能夠看好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金玉良緣。

  卻沒幾天,她又終于發現:女兒原本掛在胸前的金鎖不見了。再去問時,她也就得到了薛寶釵冷傲的回應:“都戴在頭上了。”

  薛姨媽哭了一場,還是不能死心。對于眼下又連升數級的賈璘,她只覺得身體都泡在了醋缸里,簡直是酸透了,卻也更沒了準主意。

  別的事暫且不提,薛姨媽肯定先要對賈璘慷慨救助薛蟠的事答謝。現在提起這事,她仍是既惱恨薛蟠,又愧疚于賈璘。

  對于薛姨媽的苦衷,賈璘肯定不能逼迫,否則就成了搶婚了。而且,馬上就是十八歲的薛寶釵,無論如何也該定下婚事,這是肯定的。薛寶釵看著略有沉默,卻是個極有心計和準主意的女孩。她篤定的事,誰能勸得動?

  賈璘當下只對薛姨媽關懷,說是薛蟠也是不易,現在又也有了外室。

  云兒的來歷,薛蟠當然不能說是從錦香院里騙出來的,只說是從江南買來的,是個俊俏又多才藝的女子。

  薛姨媽自然不會太相信,可出于保住面子的緣故,她也只有裝聾作啞。

  “我本來說就去買個單獨的院子,讓云兒每天伺候我媽。可我媽卻又說這里住得慣了,哎。”薛蟠無奈地嘆道。

  薛姨媽不由得罵道:“誰知道那個女子什么來路?我好端端地讓她來伺候?可不敢享你這福!”

  薛蟠才要急惱,見母親畢竟生氣,只得嘿嘿笑道:“母親也知道跟著我是享福的。”

  氣惱地“呸”了一聲,薛姨媽也是拿著帕子掩嘴笑了。

  薛蟠忽然想起來再說道:“侯爺,你說話可還算話?”

  賈璘知道他是說要帶著的事,也就點了點頭。薛姨媽見狀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抓住薛蟠,仿佛他就此跑掉了一樣:“我的哥兒,你是能和侯爺比的人嘛!”

  薛蟠也不敢使勁掙動,略微撤肘竟也沒能脫身。薛寶釵在旁邊看到,不禁掩袖發笑道:“這樣拉扯算什么?母親就松開哥哥,他若真有本事,此番還能回來這里?”

  薛姨媽聽得對,也就松手。薛蟠卻梗起了脖子道:“妹妹說這話,我就是真的要跟著璘哥兒,哦不,跟著侯爺的。”

  不待薛姨媽說話,薛寶釵先就冷笑道:“你自是平白妄想,可知侯爺就愿意?”

  薛蟠并不覺得妹妹這是激將法,立刻轉頭看向賈璘,皺眉喝道:“侯爺不是說定了嗎?”

  薛姨媽氣得再抬手打他一下道:“還沒規矩地混賬!”

  賈璘也就笑著回道:“姨母若是放心,就讓文龍做一番事業出來。”

  薛姨媽當即沒了話,薛蟠立刻嘿嘿地笑了,薛寶釵也對賈璘點點頭、擠擠眼睛,再從帕子里伸出一根粉嫩的大指以示稱贊。

  眼見自己立刻成了孤家寡人,薛姨媽又不得當著賈璘的面,對薛蟠、薛寶釵呵斥,只得陪著笑臉說道:“我并不敢說招待侯爺的話,但備下幾樣酒菜,好歹算是一份心意。”

  賈璘只說“姨母實在客氣,晚輩叨擾”,薛蟠就命人傳菜于側間屋子。薛姨媽保持著規矩,只是與薛寶釵坐在旁邊桌子,賈璘只有與薛蟠面對。

  這頓飯吃得有些拘束,好在薛蟠想起來什么說什么,倒也能夠活躍一些氣氛。

  用過了酒飯,丫鬟送來了清茶。賈璘再坐了一會兒,也就起身告辭。也知道他出來一大天還沒回府,薛姨媽帶著薛寶釵親自送到院門口,再由薛蟠送他出去榮國府。

  路上,薛蟠鄭重地拱手說道:“我與云兒就于元旦行禮,侯爺若肯賞臉,就去我那里坐一會兒。”

  賈璘答應過后,隨即出府而去。

  薛家的堂屋中,薛姨媽面對薛寶釵,又是一番苦惱的哀嘆。見女兒只是悶坐,她終于忍不住說道:“我的兒最為醒事,應該體諒為娘才對。”

  薛寶釵看似沉默,但何時缺了主見?薛姨媽來說,她隨即回道:“女兒也知道自己不能做主,就聽哥哥與母親的。”

  薛姨媽先是一怔,隨即也就明白:還用說嗎?薛寶釵這是在暗示我,家里最起碼是薛蟠和我一起做主。這也說明,薛寶釵是鐵了心要嫁給賈璘。

  女大不由娘,薛姨媽只有無奈。再見到兒子薛蟠返回,她還沒開口,薛蟠卻已然知道妹妹與母親的暗戰心思。

  “娘母子只不理會。”薛蟠呃皺著眉頭說道,“別人家巴結都是巴結不到,我們家卻把侯爺向外推。”

  “敢是我的話,你這混賬一句都沒聽進去?”薛姨媽氣惱地說道。

  薛蟠再要梗脖子,卻突然想起來。眨巴了兩下眼睛,他順勢“噗通”一聲跪在了薛姨媽的身前。

  薛姨媽與薛寶釵都是一驚,再見到薛蟠此時面帶苦色,都以為他是聽從了母親的話而懺悔。

  薛姨媽心中歡喜,臉上帶著悲戚說道:“我的兒,我知道你雖總是混鬧,卻也是個孝順的。為娘只有你們兩個孩子,卻更想著薛家的家業。”

  薛蟠抬手揉紅了眼圈,雖然沒的眼淚落下,卻也是哽咽著說道:“就知道母親辛苦。兒子這就先定下一門側室,讓母親先享福!”說罷,他“咚咚”地磕了幾個頭。

  薛姨媽當即羞惱非常:敢情不是請罪,這是糊弄著我答應他納妾呢。

  才要再罵,薛蟠徑自攔住了她,主動開口說道:“兒子也覺得薛家咱們這房人丁稀落,只我一個。我就讓云兒快點兒費心費力,給娘生個大孫子來抱!”

  薛寶釵立即羞紅了臉,拿著帕子連忙掩住。薛姨媽也是滿臉通紅,手指著兒子卻罵不出口。

  “母親深明大義,兒子這就去告訴云兒。”說罷,薛蟠立刻起身。身材并不高的他,動作卻極為靈敏。此時中了自己的心意,他更如出膛的彈丸一般,飛速地把自己射出了門外。

  薛姨媽先是受到驚嚇,再又羞惱不已。拿起帕子擦著淚,她哀怨地說道:“我如此費心費力,怎么卻會遇到這樣的事?”又想起“費心費力”是薛蟠才說讓那個什么云兒的話,薛姨媽再“呸”了一聲。

  薛寶釵攬住母親的肩頭,輕聲說道:“母親,有道是各有天命,莫可強求。”

  “我的兒,尤其苦了你。”薛姨媽攥住她的手哭道。

  “我自認為慮事清楚分明,卻還是糊涂了的。若早些篤定主意,或者侯爺府內已然有了夫人。”薛寶釵雖然知道賈璘衷愛林黛玉,可念及自己本來年長林黛玉幾歲,這就是她最大的優勢。至于也是品貌非凡更為可倚賴,所以有此慨傷。

  若按現實來說,她難免有些托大。可世事豈不正是難料?若她早就敢于大膽與賈璘親近,而不是猶豫不定,更還審視對方,或者也有可能成為侯爵夫人。再起碼,薛寶釵自覺先入得侯府即便仍是側室,定也能夠拔得頭籌,最為受到賈璘寵愛。這樣她仍可以率先享受到侯府第一尊崇的感覺。

  女兒幾乎已經挑明,薛姨媽也是后悔萬分,只是不得明說。其實哪怕就是賈璘之前封爵的時候,薛姨媽自覺狠狠心,也就促成了女兒與賈璘的美事。尤其賈璘很明顯也對薛寶釵關注,而薛寶釵更是癡情于他。

  再就是目前。若說賈璘之前擁有許多美妾涉嫌風流,可現在他是侯爵了啊!區區幾個側室,豈不還是很規矩的嘛!

  即便薛寶釵嫁去做側室,賈璘原本就對妾室都很好,再就是現在更是侯爵身份。薛寶釵又是美艷非常,如何不能格外受寵?薛蟠又已經被答應跟從,薛家如何不獲得顯耀的機會?

  薛姨媽想到諸般,再念及那個含玉出生、此時也仍是如同生活在無憂世界的賈寶玉,更覺傷感不已——為了你小子,可耽誤了我家大事嘍!

  還說什么金玉良緣的話?都是笑話罷了!

  薛姨媽一時不得做決定,卻也不用再為難。因為此時的薛寶釵,已經帶著漠然而鎮定的神情,如同侯爵夫人那樣冷傲地回去了自己屋子去了。

  只得再慨嘆幾聲,薛姨媽也不敢多想兒子、女兒的事,索性也早早休息了。

  賈璘回到侯府,柳湘蓮、賈蕓、賈薔等人跪拜迎接在外,杜正、周水蓮等一眾仆婢跪在門內。請這些人起身,賈璘回去正堂說笑一番,再分別給予了賞賜。

  對于柳湘蓮,賈璘先是敬重他的忠義,更也不會冷落了他,直接就說道:“湘蓮雖然暫時辭去官職,但節后即可入我都督府內,就做京營鎮撫使,仍留在我的左右。”

  京營鎮撫使已是四品官階,又仍是受到賈璘的信任與倚重。柳湘蓮再次拜禮道謝:“感恩侯爺的賞識、舉薦、拔擢。”

  被賈璘扶起身,再說了幾句閑話,柳湘蓮隨即轉去林府安歇。

  賈璘回去后堂,阿茹娜、邢岫煙、吳晴雯等人再帶著一眾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吩咐各自起身,賈璘命晴雯給予眾人不同賞賜,再由她幫著更了衣。

  隨后走去捧雪齋,邢岫煙與篆兒、琥珀、珊瑚等人再次拜禮。擁著邢岫煙坐下,賈璘只說道:“即將元旦,我想著就給你父母買個小院住著,總比在府里妥當。”

  邢岫煙在他懷里福了福,一個勁地搖頭說道:“侯爺萬不可如此。我父母已經得到侯爺許多照顧,再要接連如此,連我都覺得難堪了。”

  她的真意未必如此,應該也是覺得父親邢忠實在也是混鬧不堪。原本就是個破落了的,卻非要與賈珍之流胡亂交往。喝酒賭錢狎妓,莫說是邢忠,就是再大的家業也撐不住的。

  賈璘又是女婿身份,總不好過分被他照顧,以免落個刻意維護娘家的名聲。

  見她噘嘴搖頭地堅持,賈璘也就不再多說,對她只有更為憐愛。兩人隨即說笑開心,徑自轉去榻上。

  邢岫煙再又奮力支應一番,終于還是說了“告罪”的話:“妾身可能就快來月事,求侯爺勿惱。”不待賈璘再說什么,她連忙招手喚來篆兒。琥珀與珊瑚添了幾次燈油,耳中聽著嬌鶯啼叫不停,心神也是混亂如麻線團,沒個著落處。

  沒過幾天,大成光亨十二年元旦來臨,侯府門前院內一片燈燭、燈籠通明,來往親朋、官僚問候不斷。

  傍暮時分才得安寧,賈璘正與阿茹娜用飯,卻聽金珠來報,說是“寶姑娘來了”。

  賈璘就此起身,麗婧、美娥跟著走去后堂。才一見面,賈璘就暗贊了個“好”字。

  薛寶釵頭戴攢珠累絲金鳳,前端一條金瓔珞搖曳不斷。再有荔枝頭、甜瓜頭、云蝠紋、牡丹紋等幾枚金釵橫斜于她的烏髻上。外罩蓮青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羓絲的鶴氅,內里是件大紅色的盤領對襟金色絲線滾邊的牡丹紋撒花襖子,下身是條同色多褶綿裙。

  旁邊只有鶯兒跟著,也披著一件猩猩紅的斗篷。見到賈璘,她立刻開口說道:“給侯爺請安,祝愿侯爺飲食多盛、康樂永安,為國愛身。”她再要磕頭,被賈璘擺手止住了。

  “好伶俐的鶯兒,快看賞。”賈璘開心地說罷,麗婧立刻小跑去后宅。不多時,她就拿著四支銀鐲子快步回來。

  鶯兒當即拜倒對賈璘磕了頭,再笑瞇瞇地由麗婧給戴在腕上。這兩人與美娥去到門口說話,賈璘邀請薛寶釵落座:“寶妹妹快坐。”

  薛寶釵卻并未就坐,而是鄭重地也拜禮道:“祝侯爺康樂永安。”賈璘笑著伸手作勢,嘴里說道:“就知道鶯兒是你教給的。”

  并不發笑,薛寶釵起身后,再又鄭重地福禮道:“祝璘哥哥多福、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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