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97章:安穩
  甄鄭氏說得或是客氣話,或是真心話,賈璘也不必多理會,只笑著回道:“太太與老爺夫婦諧和,凡事都是為甄家仔細思量,不必謙辭過分。”

  甄鄭氏聽了這話再嘆口氣,卻也精神再好了很多。略作暢想,她感慨地說道:“甄家是金陵望族,老爺為官持家也都不易。幾個兒女要能更多顧家,卻也還早些。我來京城小住,也時常念及金陵家中的事務。”

  對于這樣聽起來像是家常話,但隱含著她對自己人生以及甄家遠景慨嘆的話,賈璘只得回道:“心遠路寬。晚輩讀書不多,也還記得有句話,說是‘狂風不竟日,暴雨不終朝’。太太若得心安,總有喜樂臨近。甄氏一直居于金陵,可見其地堪為寶地,必也能護佑。”

  甄鄭氏前來,原本想是尋機探尋一些朝廷內幕。她本也知道這或許是妄想——先不說是否真的知道、了解,只說哪個官員敢于隨意提及那些頗為駭人的機密?真要說出來,你又能信敢信?再或者,這樣的官員也定不會做得高位長久。

  不過她自認為來了侯府一趟,總是得到賈璘許多暗示,都是在說她以及甄氏將會安好呢。

  就此心情愉快,甄鄭氏再說道:“來得匆忙,并沒有什么大禮奉獻。就是一些蜀錦、杭綢,想著給侯爺的幾位如夫人做件褂子罷了。”

  她的話說罷,就有婆子走去外面。不多時,幾個婆子各自搬著幾匹錦緞重新返回。

  賈璘只得拱手說道:“本來一絲一縷也不敢接受。但念太太用心良苦,晚輩只得勉強收下。”甄鄭氏本來還準備再三勸說,此時見他答應得痛快,也是開心。

  賈璘隨即對一旁侍立的麗婧說道:“也沒及時備著,就去讓吳氏取出幾枚金飾、玉簪子吧。”

  甄鄭氏連忙說“萬不可如此”,麗婧已經快步轉去。不多時,她捧著一方木案回來,上面用一塊紅色錦布蓋著。放在桌案上,她再退去一旁。

  甄鄭氏只說“侯爺何必如此客套”,賈璘回道:“再是親戚來往,也該應了‘來、往’二字。”

  也知道他是為了避嫌,甄鄭氏只得福禮道謝收下。再沒旁的事,她想起來說道:“小女頑皮,去了好久定是打擾了幾位如夫人。”賈璘隨即命麗婧去捧雪齋尋甄玉芙。

  甄玉芙即便有家事略煩,終究不知道內里詳情而并不太在意。此時的她,正與邢岫煙、李紋、李綺姐妹等人說笑不停。

  她們原本在榮國府相識,相互又都來自金陵,也有一定的彼此耳聞。再于長安會面,她們更有一份異鄉遇老鄉的情意。更都是年齡相仿、有些才學、情趣大致相當的女孩,有些日子沒見面的她們在侯府重見,也是開心非常。

  不久前,她們還同是處子交往,此時邢岫煙、李紋、李綺卻已是侯爺側室,甄玉芙自然覺得這個緣分有趣。

  可她本是年齡稍小,屋里的另三個女孩雖說都是安分嬌怯的,卻也一人難敵眾口,絕對是打趣不過她們的。

  更也別想說笑邢岫煙等人,甄玉芙還被她們取笑幾句,只說她笑話,卻不知也是就要進入婚嫁之中的了。

  甄玉芙羞得面紅,但或是故作不喜或是故作嬌蠻,卻仍然不斷被說笑。邢岫煙見她實在難堪,只得轉換話題道:“不知玉芙小妹近來有詩沒?”

  聽了這話,甄玉芙暗嘆口氣,手里挽著辮梢,噘嘴說道:“哪有。母親只是催促做針黹,就連書也看得少了。”

  “只要看好書,嬸母還會攔什么?!”李綺忍住笑說罷,立刻就見甄玉芙欲要揚手來打:“真是討打!這是欺負我一個人呢,白喊了幾聲姐姐!”

  邢岫煙有孕不便,李紋連忙代為拉架:“綺兒果然是欺負人,玉芙自己也說看得少,你卻非要逼問!”

  幾人再次大笑,甄玉芙只得鼓起腮幫子、噘嘴做生氣狀。正笑鬧得開心,幾人見到麗婧前來尋找。

  立刻就是哀戚情態,幾個女孩相互福禮、彼此安慰。甄玉芙祝福邢岫煙順利產子、李紋姐妹早得貴子,邢岫煙等人再笑著回應“玉芙妹妹必得中意郎君”。

  道了別,甄玉芙帶著丫鬟跟著麗婧轉回后堂。甄鄭氏隨即說道:“快拜謝侯爺。”

  甄玉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雖然懵懂也還是要遵命。看了看母親,她徑自轉過身,開口說道:“奴家給侯爺見禮了。”她果然要拜,賈璘及時伸手制止道:“小妹不必客氣。”

  甄鄭氏見甄玉芙鄭重做了福禮,這才笑著說道:“侯爺才是太客氣。”賈璘略微拱手,甄鄭氏福禮以答之后,帶著甄玉芙告辭離府。

  回去的路上,母女倆坐在同一輛馬車車廂里,甄鄭氏再笑著說道:“我們略送了一些絹帛,侯爺立刻回贈許多金飾。”

  甄玉芙此時還在想著與邢岫煙等人的說笑,只是隨口應道:“哦。”

  “我略略地看了,除了幾塊金餅,就是一些金釵、金鐲子。”說到這里,甄鄭氏掩袖笑道,“侯爺也確是匆忙,那些金釵、金鐲子直是精致纖巧,只女孩兒家戴著合適。”

  甄玉芙這次聽得清楚,心里不禁跳得快了一些:侯爺是有意送我的?

  甄鄭氏說著,也似乎明白了。總是親戚人家,她仍是笑著說道:“侯爺是在關心,為娘所以要你回禮。”

  “哦。”甄玉芙答罷,又覺得回應實在草率,連忙補充著說道,“我接下了,也回了禮。”

  “就是個好字。”甄鄭氏覺得今晚來到侯府這趟很開心:賈璘看重甄家,并不是甄應嘉所說那樣冷漠。別的官員都被攔阻,甄家人不就徑自進去了嗎?

  這樣想著,她把那包金飾塞在了女兒的懷里。車廂內掛著一盞小燈籠,甄玉芙打開紅布看了看,果然見到幾支金釵、金鐲子,發著暗暗地金光。再有一對羊脂玉鐲子,她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玉鐲子不久就從涼潤轉為溫潤,她順手戴在了玉腕上。略微晃動一下,她心里暗道:合適。

  馬車繼續走著,一直回味著與賈璘對話的甄鄭氏,忽然開口說道:“我們也盡快回去金陵。”

  甄玉芙立刻心里生出莫名不舍,央求著說道:“母親,我們才來京城沒多久,就再住一陣子也好。”

  握著她的手,甄鄭氏一邊回想一邊緩緩地說道:“侯爺說了,我們甄家在金陵最穩便。”

  “哦。”隨口應著,甄玉芙的心思不知為什么,似乎就留在了侯府。她的腦子里不是邢岫煙等人的說笑,就是賈璘的身影。

  馬車搖晃了幾下,她也隨著晃了晃腦袋。她心里想著是因為手上戴了他的玉鐲子,才會有了心神感應?對此并不能確定,但她卻很想搞明白這件事,卻更是心神凌亂。

  到了自家住處的院門外,她再要跟著母親下車的時候,下意識地去扶一下頭上的簪花,不禁嘴里“呀”了一聲。

  甄鄭氏回頭看了看,只說著“凡事自有因果,不必慌里慌張”。甄玉蓮嘴里再應了一聲“哦”,心里忐忑地暗道:掉了一朵芙蓉金簪花,不知落在了哪里。若是丟在了半路,自然是今生不能再見了。

  往自己住處院落走著,她再給自己以希望:好像從捧雪齋出來的時候還在的。那就是說,是在后堂與賈璘施禮的時候,不小心掉在那里的了。

  暗呼口氣,甄玉芙默念道:那就是說,今生還能再見的了。

  果然,送別了甄鄭氏與甄玉芙,賈璘回去后堂的時候,看到晴雯走近前來。說著“謝侯爺賞”,她福禮后就笑瞇瞇地站在旁邊。

  賈璘也不在意,只笑她頑皮。晴雯索性伸出一只粉拳笑道:“侯爺來猜,妾手里握得是什么?”

  看她神態可愛,賈璘伸手拉近說道:“要猜拳嗎?”晴雯只好接著笑道:“侯爺來看。”說著,她把粉拳展開,一支精致的金芙蓉簪花就現出在她的掌心里。

  看了看,賈璘想起來說道:“甄玉芙走的時候,我見她有些異樣。這樣說來,就是她的頭飾了。”

  晴雯隨即笑道:“就留在侯府。”賈璘攬住她的纖腰說道:“你還要那個小妹?若是喜歡,我命人給你打一副就是。”

  “就留著。”晴雯偎在他懷里說道,“她與邢氏、李氏姐妹們歡洽,也算是個念想給她們。我等下就給岫煙妹子,她必會留著的。或者玉芙姑娘來尋,姐妹們又是個見面的由頭兒。”

  賈璘也不多說,再被她嬌軟打動而就要親吻,麗婧卻再次來報:“王府的哥兒和姑娘來訪。”

  晴雯連忙掙出他的懷抱,攥著那枚金芙蓉簪花,快步走去了后宅的捧雪齋。邢岫煙等人見了先是發笑甄玉芙不小心,再就也說留下做個念想。

  但晴雯就要留給邢岫煙的時候,卻被她笑著拒絕了:“各有因緣。這枚簪花既是晴雯姐姐撿到,自然就由姐姐保管。即若我們真的要睹物思人,就去向姐姐求來看。”見她堅持,晴雯只得暫時代為保管。

  賈璘坐在后堂,眼見王子騰的長子王瀚與小女兒王泌近前。王瀚一身儒士袍服,王泌這次雖是身著女裝,卻還是妝容簡單。頭上挽了個小髻,用一條水紅色的絹帶扎住,再別了一支玉簪子。象牙白蓮花紋飾的立領對襟褂子,下身是一條水藍色漸變褶裙,腰間的五彩絹絲纏繞的系帶,垂在腰側有二尺多長。

  這身衣著看似淡雅,卻突顯她另有一番女孩少見的英氣。

  三人見了面,各自都有些尷尬。王泌心里既有對自家父母的怨惱,也有對賈璘的埋怨。對父母是因為沒能盡早正式提出她與賈璘的婚事,對賈璘,她覺得他應該盡早干脆地求娶入府,或者就把她直接“拐”跑了也行。總之,她對賈璘未改初衷就是了。

  賈璘只恨暫時沒有機會發出請求:王子騰的確官高位重,又是親戚長輩。再就是王泌是王子騰的嫡女,自己并不能直接開口求為側室。

  那邊的王瀚自然也是難堪:不是小妹懇求不已,他也再難好意思帶她來到侯府,即便是晚間。

  丫鬟送來清茶,王瀚喝了兩口之后,看了看沉默的小妹,再對賈璘說道:“我們兄妹前來,是聽聞侯爺欲要再往北地。果是如此,希望侯爺能顧代我們給家父問安。”

  賈璘連忙回道:“在下必然會如此。”

  王泌瞥了他一眼,隨后嘟囔著說道:“侯爺一定多說幾句。”說罷,她自己臉上先紅,再看向賈璘。

  對她點點頭,賈璘鄭重地說道:“我一定會向王大人說明白。”聽他的話別有用意,王泌抿著嘴唇,對他點點頭以示贊許與鼓勵。

  旁邊的王瀚心里只是哀嘆,為自己又被逼著做燈盞而羞慚。那兩人只是暗自眉來眼去,王瀚卻也不能說什么——本來也是表兄妹關系。

  略微干咳兩聲,王瀚略微扯了扯衣領。賈璘見到連忙說道:“就讓人給表兄送來扇子。”

  趕緊擺擺手,王瀚起身說著“告罪更衣”之后,就快步走了出去。王泌立刻縮縮脖子,神態就此開心活潑起來。

  賈璘回頭看了看,麗婧、美娥、芳官兒、齡官兒等人立刻退了下去。

  “璘哥哥,你可要跟父親好好說啊。”王泌的身子略微靠前,壓低聲音哀求道。

  “呃,說什么?”賈璘眨了眨眼睛問道。臉上神情隨即茫然,王泌再又紅著臉氣憤地低聲道:“你,你,璘哥哥是有意取笑我。我直是活不得了!”王泌羞惱再又故作氣惱狀,抬起兩手遮住眼睛,一邊揉著一邊帶著哭腔說道。

  “好!你總是活不成的了!”說著話,阿茹娜手持一柄小刀,立刻沖向王泌。

  王泌本來做撒嬌狀,見到有人突然闖入先是臉紅再是心驚。又聽了這話她更是立刻驚訝,再又看到一個胡族女孩沖來更是驚愕不已。

  賈璘氣惱非常卻也來不及喝止,只得探身近前,一把抄住了阿茹娜的纖腰,把她憑空抱了起來。

  “侯爺,阿茹娜早就答應你了,要為你殺掉這個對你不敬的人!”阿茹娜四肢憑空亂蹬,嘴里仍是不服氣地叫嚷著。

  奪下她手里的小刀,賈璘低聲喝道:“再要混鬧,立刻就罰你!”阿茹娜連忙用左手捂住嘴,再用右手指著王泌,只是嘴里嗚嗚囔囔地繼續說著什么。

  王泌畢竟也是膽氣豪壯,稍有驚慌之后見到賈璘控制住了局面,也就眉頭蹙緊著問道:“她為何要殺我?”

  賈璘羞惱得也是面紅耳赤,只說“得罪,稍等”,就夾著阿茹娜從后門走去堂外。阿茹娜被他夾在腋下,還是沖王泌先是皺鼻子,再就說道:“你之前對侯爺不敬,我記著你呢。”賈璘的胳膊略微用力,阿茹娜痛呼一聲再不敢做聲,就把仍是發呆的王泌留在了堂內。

  麗婧等丫鬟不敢圍觀,都悄然消失了身影。快步回到水云間,賈璘氣惱地把阿茹娜丟在炕上喝道:“再也不用說,就禁足你。”

  “阿茹娜都是為侯爺想著的。”阿茹娜連忙匍匐求饒,“我不替侯爺懲治她,她以后來了更不會聽話。侯爺不記得在揚州的時候,”

  “快別再說了!你只待在這里,再敢亂動,我絕不饒你!”賈璘喝罷,再趕回后堂。

  堂內的王泌使勁回想:一共就來了賈璘這里兩次。倒也是的,每次對話似乎都有模糊的威脅話說出。那個阿茹娜,應該是為賈璘鳴不平的。

  正在胡思亂想著,王泌見到賈璘帶著歉意走了回來:“泌兒妹妹萬勿氣惱,是阿茹娜無禮,我先行賠罪了。”

  他說得真誠,王泌卻擔心哥哥王瀚或者就要回來,而不想為此事多費唇舌。她干脆地低聲哀求著說道:“璘哥哥,你好好說嘛。你做得侯爺,難道還不能說服父親嗎?”

  “一定一定。”賈璘先做了保證,“我再回來,必要迎你入府!”

  暗呼口氣,王泌卻又羞澀起來。遲疑了一會兒,她再看向他說道:“這是侯爺說的話,我并不知情。”

  “泌兒自請放心。”賈璘回復之后,王泌還要做嬌羞狀,卻的確聽到了王瀚一邊干咳著一邊走回的動靜。再也不扭捏,她帶著焦急的眼神,快速地對賈璘說道:“璘哥哥,我就等你,一直等著。”

  “我必迎你入府。”賈璘重復之后,就見王瀚低著頭走進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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