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96章:一直等著
  整頓過后的賈璘用罷了早飯,隨即再趕去都督府處置公務,既有采買軍械物資的事,更有屬下各衛,以及來自城外京營鎮撫使柳湘蓮等一眾官將的各樣呈報。

  還沒得閑,他卻又見到薛蟠近前傳話道:“寧國府的賈蓉急著求見侯爺呢。”

  賈璘想不都不用想地擺手說道:“這種事以后不必由文龍來報。只說我忙得顧不上,除去公務的一應人等盡皆不能會見。”

  薛蟠見他不悅,連忙施禮告退。也就此有了氣惱,他走出府外,干脆地對面色急切的賈蓉說道:“侯爺與一眾官將議事,我才進去就被杜金平趕了出來。”

  “他如何敢對蟠大爺無禮?”賈蓉焦急地說道。

  薛蟠立刻“呸”了一聲,再喝道:“小蓉大爺雖也頂著五品龍禁尉的頭銜,終究是個閑職!那杜金平既是侯爺的侍衛長,又是出生入死過的!你還當他是奴從?也罷,來來來,我這就帶你去找他說話!”

  說罷,薛蟠立刻伸手捉住賈蓉的胳膊,拉著他就要往都督府里走。

  賈蓉被薛蟠攥得胳膊生疼,連忙哀呼道:“蟠大爺且松了手勁兒!我哪里禁得住你如此捏?”

  薛蟠不屑地撇撇嘴,再又松開了他的胳膊。拍了拍手,薛蟠再說道:“只我還好說,那金平哥兒還是你敢想的嗎?前幾天我親眼所見,有個不長眼的六品官要急著拜見侯爺,竟被杜金平冷著臉揪了出去!”

  賈蓉聽得像是講評書,眼睛瞪得老大而嘴巴驚愕得一時閉不上。

  薛蟠梗著脖子看來:“還不快走?”

  心里哀嘆不止,賈蓉自然不敢強行闖入都督府,卻也不敢就這樣回復他那個此時慌了手腳的老子賈珍。

  先是妻子尤氏的誥命身份被奪,賈珍再就先后被來自錦衣司、內稽廠的官員,查問“禁令期間參與、舉辦筵飲”的事。

  這些事已經令他焦頭爛額,更為可怕,也是他一直擔心的事隨即而來:寧榮二府獻藥,經查之后多有不明藥物配方。太醫署反復確認之后,認為太上皇、皇帝、老太妃等人服用后,對身體產生了負面作用!

  這簡直是斤天噩耗,也是賈赦、賈珍,乃至身在城外玄真觀的賈敬等人,終將自食惡果的事。敬獻的藥物中,多是兩府的豪貴配方,但也的確摻雜了賈敬所煉丹藥的成分。這樣的藥物若是適可而止的服用,的確可以起到助陽的作用。

  但太上皇,甚至皇帝軼正既有眾多美艷妃嬪在側,怎么可能止得住貪念而控制得住?

  賈赦、賈敬、賈珍先前敬獻藥物的時候,因為確有對太上皇等人輔助的作用,還獲得了一些金銀的賞賜。可如今,既是因為太上皇病重,再加上皇帝軼正想逐漸“收網”,這些人敬獻的藥物也就不能被當做神藥,而是逐漸被作為大不敬,甚至惡意謀害皇族的證據。

  賈敬暫不必說,只賈赦此時就再沒了與嬌妻美妾艷麗丫鬟們作樂的心情與能力,從頭臉到腳趾頭都是癱軟的了。

  賈珍也再沒了狎妓賭錢豪飲的心情與能力,只是一個勁地冒冷汗,急著要找門路來為自己辯解。

  這件事賈母暫且不知,但也覺得兒孫們近來的表現都不尋常。從賈赦、賈政、賈珍,再到賈璉等人,都是面帶尷尬神色來請安,再就有意無意地提及什么南安老太妃、賢德妃的話。

  說到這些人,那就是有事懇求了。但賈母追問,賈赦等人再不敢多說。也別說賈赦等人,就是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李紈、探春等人,也都顯得神色不安、坐立不寧的。

  賈母眼見如此,不由得慨嘆道:“你們這是看我老了,總是有事瞞著我不說。”

  王熙鳳只得代為笑著回道:“果然再沒有老祖宗精明的!老祖宗猜得倒也不差,只是不要埋怨。”

  “怎么?”賈母看向她問道,王熙鳳立刻笑瞇瞇地近前福禮答道:“老祖宗的八十壽誕就到了!兩府這好幾千口子人,都為這事忙乎著呢!”

  聽到這個解釋,賈母也就笑了起來:“我只說簡單些,你們也沒的太忙乎。府里的家業再大,總還是以節儉為要。”

  也不用別人說,王熙鳳自顧接話道:“旁的事也倒罷了,只老祖宗八十壽誕卻已經準備了多時。更不是今天,打去年我們這些人就想著、就開始籌備了呢。”

  賈母聽得更為開心,笑著指點著她說道:“就你巧嘴,其實找打。”王熙鳳連忙做畏懼狀,在場的人都是大笑。

  賈政隨即近前施禮說道:“母親壽誕日是八月初三,這也沒幾個月就到了。從南安老太妃到賢德妃娘娘、北靜王妃,再有王駙馬等諸公,都先后派人來詢問過。”

  賈母開心地笑著還沒回話,賈珍再搶著說道:“孫子與大老爺、二老爺商量過了。榮國府這邊就招待女賓,寧國府那邊接待男賓。這樣,兩邊胡部干擾,老祖宗既是得了歡喜,也不至于過分疲憊。”

  點點頭,賈母回復道:“珍大爺于今做事穩妥,我聽著再沒可囑咐的。”

  旁人都是低頭不語,賈珍先就是臉紅,再又連連拱手稱是。

  從榮慶堂退出來,賈璉回到自家小院,對王熙鳳埋怨著說道:“你本來也是要靜養,卻偏又出頭。”

  “又能怎么辦?”王熙鳳無奈地說道,“旁人不知,你卻應該是知道的。府里只能暫且勉強支應著日常用度,再要去哪里找那么多銀子,來給老祖宗大辦壽誕?”

  聽了也是無奈,賈璉一時也是愁眉不展。王熙鳳不禁冷笑著說道:“我才說了幾句話,你這就冷了臉。倒也好,現在朝廷的禁令也過了,你總是想著可以讓尤二姐進府來了?不用你操心,明兒個我就帶著平兒、豐兒,找去她那里,跪著求她入府。二爺這就滿意了吧?”

  不提這事還好,賈璉聽她說,再又什么“跪著求”的話,立刻想起賈璘的勸告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現在還有心思說這個?!”賈璉皺眉說罷,“呼”的一下站起身來。

  立刻揪住他的袖子,王熙鳳緊盯著他冷笑道:“你是先去給二姐報個喜訊兒?倒也替我說得誠懇些。”

  “別再糾纏,現在還是笑鬧的時候兒?你只把蒞哥兒看顧好了,我就每天跪你都行。”賈璉不耐煩地說罷,王熙鳳先是要惱,再就捂嘴發笑。

  “呸”了一聲,她松開了他的袖子說道:“只你去給誰好跪去,我卻受不得。”見賈璉真的向外走,她再忍不住問道:“你果然哪里去?”

  “還能去哪里?我心里煩亂,就去侯爺那里訪一訪。”賈璉皺眉回道。

  王熙鳳略作沉吟,立刻在炕上跪行了幾步,再湊近他低聲說道:“那件事也再問問。”

  賈璉的神色漠然,只冷冷地說道:“還敢問嗎?又還用問嘛!”王熙鳳聽了心里跳得急速,呆愣地看著他出屋離去。

  她想再求證一下,到底獻藥的事會不會聯系到自己一家。可稍微想想也就知道,別說賈璘要外出,就是沒事肯定也不敢過多提及此事了。

  第596章

  眼下的情形,實在猶如夏天的暴風雨那樣,只要關連到的官貴人家,就幾乎都是人人自危,更也都是自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可知。

  賈璉也不敢騎馬招搖,只乘坐著馬車,趁著夜色來到侯府。通報后,他從側門悄然進入府內正堂。

  賈璘端坐其間,賈璉近前要拜禮被免,隨后坐在旁邊。

  支吾了幾句,賈璉先是嘆口氣,再開口說道:“煩心事實在多。別的都不敢提,只說老祖宗就要壽誕,府里上下卻支應不出幾兩銀子來。”

  榮國府耗費過多,精簡人員的力度與方式又不合理。再說還有“積重難返”的話,要想得以解決,不經歷陣痛是不可能的。

  聽了賈璉的哀嘆,賈璘也不多說,立刻命杜正準備出一千兩銀票,只說是提前給老祖宗備下的賀金,明天就送去榮國府。

  賈璉再三道謝之后,神色也就輕松許多:“也不瞞侯爺,老祖宗的壽誕沒個三五千兩銀子也過不去。我又能有什么辦法?不過還是如往常那樣,求老祖宗的管事大丫鬟鴛鴦,把藏在閣樓里的金器搬出一些先當掉,待以后緩過勁來再贖回。”

  聽著倒也可以,只是那些當掉的金器寶物,恐怕再也不能回到榮國府里了。

  對此也不多說,賈璘只是點頭附和。賈璉略有沉默之后,不禁湊近前來低聲說道:“侯爺,獻藥的事,”

  連忙擺手,賈璘搖搖頭隨即回道:“我本來粗俗,并不懂得藥石精妙之處。之前就因為茫然而不敢敬獻,現在二哥再提這事,豈不是羞辱我了嘛。”

  賈璉見他不肯再說,只得連忙拱手說道:“是我心里煩,亂說了幾句。侯爺只別惱,二哥就賠罪了。”

  賈璘才說“無妨”,再見到杜正快步近前報道:“寧國府的珍大爺在外面候著,說是想和侯爺說說話。”

  賈璘還沒回答,賈璉先就著急起來。他四處看了看,像是要立即躲去哪里似的。

  也不必多想,賈璘隨后回復道:“管家只管去說,就說我處置公務疲乏,已然先行睡下了。”

  杜正領命出去回復賈珍:“后宅的守門婆子沒讓進,說是侯爺近來疲乏,早就睡下了。也別說珍大爺,就是都督府,再就是其他官貴來客,近來也都沒能進府,侯爺實在是繁忙。”

  賈珍先是見到確有官員來訪被拒,更也知道自己的事就是賈璘也不敢過問的。只得就此作罷,賈珍再忙著找其他官貴去想辦法。、

  正堂內的賈璉不再見到有賈珍進來的消息,心里也就安定了下來。又見賈璘的神態的確有些疲憊,他也就想著就此告辭。

  卻還沒開口,他又見到侯府的管家婆子周水蓮悄步近前,對賈璘低聲說道:“侯爺,甄府的甄鄭氏帶著甄氏姑娘來了,說是探看侯爺,再就是與邢氏、李氏幾位主子娘說話。”

  賈璘隨即吩咐“請去后堂暫坐”,周水蓮隨即走去安排。賈璉這邊不由得低聲提示道:“侯爺,對待甄家也須格外仔細!”

  不用多說,甄家原本憑借老太妃而狂妄,又先被治罪而更不能就此安心。后來再多參與官場賄賂及獻藥的事,現在也是毛了手腳的。甄家家主甄應嘉與兒子甄寶玉仍在金陵,這邊的甄鄭氏也忙著聯絡盡可能多、盡可能有用的關系,試圖探知自家被有關機構訪查的具體內情。無論是金陵還是長安的甄氏族人,都在惴惴不安之中,猜測與祈禱本族可以避過這次朝廷的大震動。

  賈璘對此清楚,對于賈璉的勸告也做了點頭回應:“二哥寬心,我自然醒得如何處置。不便直接回絕,我略去支應幾句。”

  賈璉就此起身告辭離去,賈璘轉去后堂。進入堂內,他見到神色略有不安的甄鄭氏,立刻與身邊的甄玉芙一起福禮,旁邊的幾個丫鬟、婆子隨即拜禮。

  甄鄭氏發髻高挽、面容雖仍是圓潤飽滿,眼神卻略微閃爍。十四歲的甄玉芙卻顯得安穩大氣,雪白的面頰上,一雙大眼睛眨動著看了看賈璘,再就臉上略有紅暈著垂下了眼瞼。她頭式為“雙平髻”,兩個環狀小辮挽在頭頂兩側,被兩根粉色的錦帶系著,再別了兩朵金色芙蓉簪花。她低頭福禮,耳邊的兩條垂發也就蕩在了水粉色的裙衫立領下面。

  啟動紅唇,容貌美麗、神態可愛的她,脆生生地與母親相繼說道:“給侯爺請安。”

  “嬸母快請坐,小妹快坐。”賈璘伸手示意,那兩人就依次坐在他的身邊。

  甄鄭氏先是提及金陵家中來信,也有對賈璘的致敬與問好。賈璘回復著說道:“也請太太代天成,向甄老爺問安。”

  再略微福禮道了謝,甄鄭氏想要說什么,卻先看了看旁邊的甄玉芙而止了口。賈璘隨后說道:“小妹在這里枯坐也是無趣,就由芳官兒、齡官兒陪著,去捧雪齋與邢氏、李氏姐妹說笑一會子。”

  甄玉芙起身道謝,旁邊兩個嬌美的小丫鬟隨后跟她轉去后宅。

  堂內安靜,甄鄭氏似乎還是難言,只是張了張嘴,再就輕嘆了口氣。

  “太太也不必為什么事過于心煩。”賈璘先行開口說道,“凡事有因有果。譬如之前在廟里許了愿,無論是否達成,到了日子只去還愿也就是了。”

  甄鄭氏先點頭稱是,再又憋憋嘴。旁邊的一個婆子瞥見,連忙帶著幾個丫鬟、婆子退到了堂屋門口。

  再略微調穩了的情緒,甄鄭氏這才低聲說道:“侯爺是手眼通天的,自然知道眼下在清查官吏。按說這樣的事甄家也經歷了不少,可老爺和我都覺得,這次似乎,”

  賈璘先是點頭,再接過話來說道:“所以說太太務須急躁。老太妃薨逝之后,圣上頗有隆恩降下,足可見甄氏受到尊崇。真若有什么小過失,哪位官員又不會呢?旁人我也不知更也不敢說,只我自己,即便再為奮勇,豈不也有許多疏漏之處。”

  聽他這樣說,甄鄭氏的心中升起無限希望。因此寬心一些,她不由得笑著說道:“侯爺若說這樣的話,我權且說句不敬的話——甄家直是衰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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