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厚照大明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因禍得福
  掛在天空的太陽,已經有些西斜。

  盡管沒有雪花飛舞,但在凜冽的北風吹拂之下,依然甚為寒冷。

  尤其航行于一條大致南北走向的河流之上,寒意更是增多了好幾分。

  不過,雖然寒意甚濃,卻阻擋不了頗多的船只仍然在河面上穿梭不停。

  這條河流,其實是貫通大明南北的大運河的其中一段。

  那條貫通大明南北的大運河,并非是大明立國才開挖。

  據后世學者研究,此條大運河始掘于春秋時期,至隋朝時才大致完工,真正繁榮起來就要到唐宋時期,而在元朝之時更是被裁彎取直了。

  不過,及至大明,太祖高皇帝立國時,卻選擇定都應天。

  因為江浙富庶,而且應天府緊依極為通暢的長江,加上江南的河道密布,漕運可謂便利之極,各地的物資運至國都幾乎暢通無阻。

  故而在大明之初,此條貫穿大明南北的大運河并沒有得到朝廷過多的重視。

  直至太宗文皇帝登上帝位,并將國都北遷之后,大明的政治及軍事中心也因此隨之遷移。

  北遷后的國都所須物資日益激增,但貢獻大部分財政收入的依然在江南,還是富庶的江浙。

  由于前朝承載漕運功能的海運,于明初就已被舍棄。于是這條貫穿大明南北的大運河便得到明廷的高度重視。

  為了整治疏通及管理這條大運河,明廷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因關系著整個大明的漕運,自太宗文皇帝起,越往后,明廷對這條大運河的重視程度越強。

  在會通河得以重新開鑿后,這條大運河才算真正實現了南北全線的貫通。

  這條貫穿大明南北的大運河,北起京城大通橋,南至杭州江口,運道約莫三千余里。

  由北至南,大致可分為通惠河、衛河、會通河、黃淮運河、江淮運河及江南運河等河段。

  此刻,在凜冽寒風的吹拂之中,仍在運河航行著的眾多船只里,有兩艘由南往北航行的官船。

  其中一艘官船之上,某間緊閉艙門的船艙里。

  一名身著棉襖、面如冠玉的年輕男子,正端坐于靠近窗邊的一張小桌前。

  另一名同樣身著棉襖但體形頗為健壯的男子,卻站在離他只得二三步之距,微躬著身軀。

  坐著的這名年輕的男子正是朱厚照,而站的那名健壯的男子卻是何文鼎。

  此刻,朱厚照目光正透過那扇窗的空隙之處,打量著船外的一切。

  那扇窗戶雖然僅僅打開了一小部分,但已能清晰看到船外之景,以及那時不時往來的其他船只。

  只見朱厚照雙目雖然仍注視著窗外,但口中已經出言問道:“小鼎,不久之前,我們沒有停駐的那個驛站可是安平驛?”

  站于不遠處的何文鼎聽得沒有絲毫怠慢,隨即應了聲:“少爺,正是安平驛。”

  他似乎時刻留意著朱厚照的動靜,故而才會應得這般干脆。

  “本少爺猶記得,此前曾與先生共乘馬車,投宿于那安平驛之中。”朱厚照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轉而望向何文鼎微微一笑。

  迎著他投來的目光,何文鼎也輕笑了聲:“少爺,何止是投宿,當時在那安平驛里,我們可是連續待了好幾日。”

  “小鼎,你居然還記得在那里連續待了好幾日呢?”朱厚照“哦”了聲。

  “少爺,小的又怎會不記得。當時丫頭在路邊嚎哭,幸好少爺下車去查看一番,還施以援手……”

  話音未落,何文鼎的神情已是一黯,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朱厚照臉上似有些落寞,也沒有出言回應。

  這間只得主仆二人的船艙,瞬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朱厚照輕嘆了聲:“小鼎,所謂的施援手也于事無補。雖然你與小瑾,以及陳大,三人合力送丫頭娘親去找藥局,但藥局的醫官也回天乏術,丫頭娘親最終還是撒手而去。”

  “丫頭一下子就變成了孤兒,實在可憐……”何文鼎亦“唉”地嘆了嘆,臉上也甚為無奈的模樣。

  “丫頭本就與她娘親相依為命,瞬間孤身一人,又怎會不可憐……”朱厚照輕搖了搖頭。

  何文鼎遲疑了片刻,喚了聲:“少爺……”

  等了片刻,見他竟沒繼續說,朱厚照頓時輕瞪著他:“你支吾什么?船艙又沒有外人,有話就說。”

  “少爺,丫頭的娘親已離逝二個多月。你說,丫頭如今再思念她娘親時,還會像之前那般傷心落淚么?”何文鼎訕訕一笑。

  朱厚照聽得嘴角扯了扯:“小鼎,你倒挺關心那丫頭。”

  何文鼎撓了撓頭。

  “離開先生家前,你不是曾聽本少爺勸過那丫頭么?”

  “小的聽到,也記在心里。少爺說,若沉湎于往昔的痛苦,只會愈加痛苦,凡事要往前看。”何文鼎“嗯”地點了點頭。

  “記性不錯,居然記住了?”朱厚照嘴角帶笑。

  稍頃,他再道:“生老病死,凡是人均避免不了。至親既已離逝,銘記于心,偶爾緬懷便好。若時刻要死要活的,又如何過活呢?”

  話雖如此,朱厚照心中卻暗暗一嘆。

  歸根到底,還是大明當下的醫療水平實在太差,甚多在后世看來只不過是小病輕癥,但在當下均為致命之癥。

  “丫頭是聰穎之人,她應該能聽得進去。”朱厚照又道。

  何文鼎點了點頭,似認同他之意。

  朱厚照再道:“何況如今丫頭已在先生家里,并不會差到那里去。”

  “丫頭也算因禍得福。”何文鼎應道。

  朱厚照輕笑了聲:“小鼎,那丫頭說不定如今正待在溫暖的宅子讀著書。那像你我,還要冒著寒風乘著船?”

  何文鼎亦笑了起來。

  少頃,朱厚照又道:“離開宜興之前,曾聽先生說起,待丫頭的娘親七七之后,他便收丫頭作干孫女。”

  “徐先生此舉,能讓丫頭無后顧之憂。”何文鼎笑著。

  “就不知道那丫頭會否答應先生。”朱厚照卻搖了搖頭。

  “這是好事情,徐先生和徐夫人那么寵她,丫頭怎么會不答應呢?”

  朱厚照笑而不語,他瞬間想到那丫頭的個性甚強,答應與否還真難說。

  轉而,他又想起徐溥,未幾,心中已多了一些擔憂。

  若按上世的史書所載,徐溥數年前已駕鶴西去,而且就在他致仕返鄉的第二年發生。

  如今的徐溥雖然比他上一世史書所載的時日活得更長,致仕返鄉亦推遲數年,但明年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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