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厚照大明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言過其實
  “吱……”

  暖閣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前來開門的,自然就是那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蕭敬。

  只見他躬著身軀,朝著已經駐足于門前的朱厚照喚了聲:“千歲爺。”

  仍然是一身戎裝裝束的朱厚照,聽得“嗯”地應了聲。

  須臾,朱厚照已邁起了腳步,跨進暖閣的大門,徑直往坐于御案后方的弘治皇帝走去。

  將大門關上之后,蕭敬和陳寬均微躬著身軀,雙雙跟于朱厚照后面兩三步左右。

  坐于御案之后弘治皇帝仍然微低著頭,手持朱筆在批閱著題本,似乎對朱厚照的到來毫無所覺一般。

  才走了數步,朱厚照已經出言輕喚了聲:“爹爹……”

  聽見朱厚照的喚叫聲,弘治皇帝手中的朱筆一頓,緩緩抬頭望了過來,隨即竟然失聲一笑:“照兒,你怎么穿著甲胄?”

  朱厚照嘴角帶笑,并沒有出言回應,反而緊走數步,奔至弘治皇帝跟前躬身行禮:“孩兒見過爹爹……”

  弘治皇帝輕笑著應了聲好,須臾搖了搖頭,又道:“照兒,穿著甲胄就舍不得換?為何不換一身輕松的衣裳?”

  “孩兒見到小寬子來傳喚,想來爹爹或有要緊之事,沒想著換。”朱厚照笑著應道。

  “你又何須如此急匆匆的?”弘治皇帝“嘿”了聲。

  “爹爹要見孩兒,又那能怠慢,自然須快些趕回來。”

  弘治皇帝笑了笑。

  朱厚照問道:“爹爹,不知因何事傳孩兒回來?”

  “并非甚么要緊之事,你先坐一會,待我覽閱完這道題本再說。”弘治皇帝淡然一笑。

  朱厚照應了聲好。

  在弘治皇帝再次微低著頭覽閱題本時,朱厚照已先后望了望站于不遠處的蕭敬和陳寬:“小敬子、小寬子,你倆去替孤搬一張凳子,還有沏一杯龍井茶過來。”

  蕭敬和陳寬聽得幾乎同時躬身應了聲諾,便齊齊離去。

  弘治皇帝瞥見嘴角頓時扯起了一道弧線,但沒有出言半句。

  過了沒多久,先是陳寬搬來了一張錦凳。

  在朱厚照示意之下,他將錦凳擺到御案左側,離弘治皇帝也不過兩步之遙。

  接著,是蕭敬雙手端來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千歲爺,茶來了……”

  隨著蕭敬輕喚了聲,已經坐到錦凳之上的朱厚照微微頜了頜首。

  應了一聲好的同時,他伸手將蕭敬遞來的那只熱騰騰的杯子接了過來。

  未幾,朱厚照更從容不迫地將杯子湊近嘴邊,小口小口地抿起了茶來。

  而蕭敬和陳寬再次退到御案的另一側,仍然面朝著弘治皇帝,微躬身軀等待著。

  端坐于御座上的弘治皇帝,雙目始終盯著手中的題本,似乎更加專注了。

  無人說話之下,暖閣之內自然就安靜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只聽得弘治皇帝輕吁了一口氣。

  稍頃,更見他將手中的朱筆擱到御案右側的一個筆架之上。

  緩緩合上那份題本的同時,弘治皇帝扭頭望向坐于左側錦凳上的朱厚照,出言問道:“照兒,今早進春禮一完,你為何不來暖閣,反而直接跑去威武營了?”

  “爹爹,孩兒已有數月未至威武營,自然是想知如今為何狀況。”朱厚照聽得頓時將杯子從嘴邊挪走,輕笑著回應道。

  弘治皇帝微搖了搖頭:“這才一回來,便去威武營?至于這般著急么?”

  “爹爹,孩兒豈能不急?孩兒創設這威武營已年余,自是望其達至孩兒之預想,然后馳騁疆場,衛我大明。”朱厚照應道。

  弘治皇帝聽得笑了起來:“你那威武營僅三千人而已,如何馳騁疆場,衛我大明?”

  “孩兒如今可不敢自夸,一切由爹爹批評。”

  “我從未見過你那威武營,又如何作評?”弘治皇帝仍笑著道。

  朱厚照迎著他的目光,再道:“爹爹,你莫非忘了?”

  “忘了什么?”弘治皇帝問道。

  “八月中旬孩兒離京之前,爹爹曾允諾過,待孩兒回京后,將去觀演威武營之操練。”朱厚照不急不慢地道。

  弘治皇帝聽得笑而不語。

  朱厚照亦笑:“爹爹,君無戲言呢。”

  “不過觀演一番而已,又豈會是戲言?”弘治皇帝“嘿”了聲。

  “那不知爹爹定于何時?”朱厚照笑意更濃。

  弘治皇帝搖了搖頭:“照兒,你又何須這般著急?”

  朱厚照嘴角仍帶笑意:“爹爹,不僅是孩兒著急,威武營的眾兒郎也著急。他們一直操練不停,從來沒有松懈過,可不僅僅是為了你前去觀演。”

  弘治皇帝聽得嘴角扯了扯,沒有應他,卻側頭望向右邊,目光停留在陳寬身上:“陳寬,你今早曾去了一趟威武營,那營內之士卒操練如何?”

  陳寬聽得頓時躬身應道:“回稟萬歲爺,老奴不知。老奴去到威武營地之時,那些士卒并沒有操練,正在休整。”

  弘治皇帝“哦”了聲。

  “不過,老奴倒見識了威武營士卒集結的快速。”陳寬再道。

  在弘治皇帝示意之下,陳寬繼續道:“老奴抵至威武營找到千歲爺時,剛好見到士卒的集結……”

  片刻之間,陳寬已經將他于威武營地的所見所聞道了出來,著重提到眾士卒發出的極為整齊、仿如驚雷般的“威武”二字。

  “他們齊聲呼出‘威武’二字時,老奴可是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就站不穩了……”陳寬補充道,臉上似仍帶著數分震驚之意。

  朱厚照嘴角頓時扯出了一道弧線。

  弘治皇帝聽得卻有些愕然,他似乎想象不出,只不過呼喊“威武”二字而已,為何竟會像驚雷一般?

  稍頃,弘治皇帝又出言問道:“陳寬,比之京營,你以為威武營如何?”

  “老奴實不知。不過,若比較軍威,京營自是不如威武營的。”陳寬聽得略一遲疑,才恭敬地應道。

  弘治皇帝輕皺起了眉頭,似在思索著。

  “爹爹,并非孩兒自夸。若真拿威武營與京營作一番比較,那京營是遠遠不及的。”朱厚照插話道。

  弘治皇帝“嘿”了聲:“照兒,你那威武營創設不過年余,如今京營已遠遠不及?言過其實了吧?”

  雖然弘治皇帝一年多前就準允朱厚照創設威武營,但他從來沒當過是一回事,創設至今幾乎沒過問,更不用說前去一觀。

  故而直至如今,弘治皇帝對威武營的狀況自然是不甚了了。

  朱厚照微搖了搖頭:“爹爹,孩兒并非言過其實……”

  他一語未了,暖閣的大門處隱約傳來了一陣吵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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