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朝堂之上,他便對秦菱這小女人能夠預知一事,有了新的見解。
他自幼在關外軍營中長大,戰場無情,時有戰士受重傷暈迷,確有見過重傷暈迷清醒后失憶的,也有腦子出現幻覺的,有變傻的,還有傻子變聰明的,以及出現某些特異能力的......
這小女人,恐怕是前段時間五臟六腑受重傷,暈迷久了,又被山中老婆子和太醫施了不少銀針,導致醒來后腦子出現了些許問題,產生了幻覺,變得能夠提前預知未來之事。
自古以來,便有能窺探先機者存在于世,比如做夢預知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她所說的來自千年之后的人類,什么二十四世紀,都是聞所未聞,穿書者更加不相信。
所以,小女人怕不是上次重創過后腦子受損了?還是擔心他解蠱后會嚴懲她想洗白自己?
如此想著,他更加心疼她了,也更加愧疚自責了。
當初,是他粗心大意,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被紫眸狗賊那一掌的余波震到。
不過,好在小女人懷里揣著的崽崽沒有受到上次重傷的影響,憑借著與他這個父親一樣頑強的生命力存活了下來......
“......”
司瀾宴思緒翻飛之際,秦菱則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再次無語凝噎,望著他眨巴了幾下鴉羽似的濃密長睫,好看的唇瓣翕動著。
“得了,皇上您覺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她懶得跟他再費口舌。
大暴君固執專制,是個冥頑不化的老古董,跟她這個來自二十四世紀的新新人類,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司瀾宴瞅見她翻的白眼了,眉骨突突直跳,粗糲指節按壓她腫脹未消的柔唇,眸光沉沉地盯住她。
“只要,愛妃將保證書交給朕,并念給朕聽,保證再也不會離開朕身邊,那朕,便相信你是穿書者了。”
秦菱不屑地又翻了個白眼:“這樣的信任,不要也罷,未免也太牽強了些,都不是發自內心的。”
此刻的她只覺得,如果暴君不解蠱的話,他信不信她是穿書者,已經都不重要了,左右他都知道是她給他下了蠱,覺得是她本人給他下了蠱,也都答應不再罰她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暴君解蠱了,不受她控制后,會如何對待不是穿書者的自己。
她那鄙棄不屑的一番話,令司瀾宴掐她下巴的大手收緊了:“所以,愛妃的意思是,還要跑?還要離開朕,心還是定不下來?”
“沒有啊,臣妾剛剛不都跟你說過了嘛,再跑,就是小狗狗嗎?”
秦菱被他那如鋼筋鐵骨鑄成的大手掐疼了下巴,眼底冒出了晶瑩的淚花來。
聳了聳小鼻子,難受地撅起黛眉說:“保證書,臣妾明日定會給到皇上的,并親口念給皇上聽。”
“好。”司瀾宴這才滿意。
見她眼泛淚光,他心口也揪扯得疼,意識到手下力道太大,于是用力掐著她小下巴的大手松了些許。
他將她精致小巧的下巴高高抬起來,冰唇湊上去,吧唧親了一口:“明日,朕等著你拿保證書來,念給朕聽。”
秦菱被他時而溫柔、時而陰戾、時而禁欲、時而油膩、時而變態的樣子,給整得腦子都快要暈了。
心里暗自感嘆著:這大暴君莫不是個精分吧?身體里住有好幾個靈魂吧?不然怎會一會一個樣呢?
這邊,兩人摟摟抱抱,喝著茶水,吃著點心水果,聊著天,賞著花兒,不遠處突然傳過來一陣嘰嘰喳喳的對話聲。
“呀,太陽好毒,姐姐,咱們去那邊涼亭下避避暑。”
秦菱聞聲從司瀾宴懷里抬起頭來。
就見兩名化著精致妝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小手中甩著繡花白帕子,扭著阿娜多姿的嬌軀,巧笑嫣然地來到了涼亭下面的臺階處。
這兩名妃子,是特意來到御書房外圍的園林里,假裝散步賞花,期望著皇帝陛下從御書房里出來,能和她們來上一段偶遇。
最近她們時常這么干,但都只是遠遠的見著皇帝陛下的背影,看不到他的正臉,他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里。
從來不見皇帝陛下來園林里散步。
但今日,她們卻來得剛剛好,且才過來,就碰到了皇帝陛下在此休息呢。
雖然他懷里還抱著一個病秧子甄妃,剛剛還親了甄妃。
兩名妃子遠遠望著帝王懷中的秦菱,很是嫉妒。
但她們很好的將心中嫉妒之情壓了下來,又都含羞帶怯地望著涼亭里尊貴卓然的帝王,以優美的體態恭敬地行了個禮。
“臣妾參見皇上。”
秦菱暗道:好生精致誘惑的美人兒,不但人美,聲音也這么甜。
妃子臉蛋和身段都是完美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肌膚白里透紅很是潤澤,是她想要的那種正常體態。
可司瀾宴在看到妃子進入涼亭的一瞬間,周身收斂的寒氣便開始散發而出了,明顯心中不悅。
但他并沒有表露在面容上,只是淡淡地道:“起來吧。”
底下那兩名妃子,好不容易才見著她們心心念念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俊美無儔,高大挺拔,她們做夢都幻想著和他來上一段甜膩的假話。
如今又難得聽到了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當即心花怒放得不行。
心里不禁想到,那被皇帝陛下抱在腿上親的女人,若是自己,那該多好啊。
其中一名膽大的妃子這樣想著,就付諸了行動,壯著膽兒一步一步上了臺階,來到了涼亭之中。
用她那嬌媚溫軟的嗓音,恭敬地笑道:“臣妾不知,皇上和甄妃正在涼亭下喝茶賞花,不成想約著來觀景,竟然撞上了,真是好巧。”
涼亭底下,那名膽子稍小的妃子,見率先上去的妃子沒什么事,也踱著蓮花小碎步上到了涼亭里。
兩人嬌羞地低垂著頭,那溫柔似水的眸光落在司瀾宴精致鞋面上,一刻也不舍得移開。
司瀾宴不悅地斂眉,沉冷無溫地道:“朕,御書房,還有折子要批。”
冷冰冰的話落,大手輕松抱起懷中嬌小的秦菱起身,如一陣冷風刮過似的,從另一面的臺階徑自踱步走了下去。
只留下一道頎長倨傲背影,給涼亭里面假裝偶遇的兩人。
看著漸漸遠去的帝王后妃,看著帝王那冷酷無情的背影,涼亭中的兩人眼睛都氣紅了。
膽小的妃子咬了咬唇,低聲問道:“姐姐你說,皇上批閱奏折,抱著病秧子甄妃去書房做什么哩?”
膽大的妃子就冷笑:“呵,瞧甄妃那狐媚子樣,除了會勾引男人迷惑皇上,還能干什么啊?她不就是個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狐貍精嗎?”
剛剛,在這涼亭里便迫不及待親上了,抱去書房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用想都知道他們要干啥了!
膽小的妃子俏臉一紅:“不出意外的話,甄妃又要暈過去了呢。”
膽大的妃子雙手攥拳:“皇上自幼在關外長大,武功蓋世,身形又高大挺拔硬實如同雕塑一般,榻上功夫肯定也非比尋常,甄妃病弱清瘦體虛嬌小,只她一人侍寢,哪里受得住,總有一天她會死在龍榻上的......”
膽小的妃子聞言一驚,捂住她的嘴:“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那妃子沒好氣地打掉捂她嘴的手:“這是宮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嗎?說不好今日,就會傳來甄妃進了御書房后,再也無法醒來的消息了。”
其實司瀾宴抱著秦菱去御書房之后,也沒有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
他只是讓她在御書房陪了他一下午。
雖然期間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是有的,但他心疼她懷里揣著崽,沒舍得讓她受累。
書房里間有可供休憩的美人榻,他讓宮人拿了話本子來給秦菱看。
而后,他就招來了屬下,告知了秦菱所預測到的兩個地點,一處是左丞相府后院水簾洞遮擋著的暗道,一處是平嶺區閻將軍私造兵器的地點,讓屬下暗中帶人去搜查。
秦菱躺在美人榻上看了一會話本子,就打起了瞌睡來,于是還又睡了一覺,主要是昨夜沒睡好。
有秦菱這小女人陪著,司瀾宴處理起政事,事半功倍,也不再心煩意亂了,眉頭也隨之舒展開來,不再像平日那樣皺著了。
直到天黑了,秦菱醒了過來,他便放下奏折,將她從書房里抱出來一起用膳。
門口的李貴見主子爺抱著秦菱一起出來,用那種十分詫異的猥瑣眼神看了秦菱一眼。
司瀾宴眼尖地瞅見李貴異樣的神情,俊臉當即就是一沉:“你對朕的妃子,有想法?”
李貴嚇了好大一跳,當即搖頭解釋:“沒有沒有,奴才沒有,奴才也不敢,奴才都是閹人了,怎可能對女人有想法呢?奴才只是在想,陛下威武霸氣,病弱的甄妃,這次怎么沒有暈死過去哩?”
司瀾宴聽到這里,倒是舒服了些,面色沒那么陰沉了。
斂起長眉,沉聲又道:“狗奴才,你腦子里整天裝的都是這些東西?朕在你眼里便是不理政事,整日只想著欺壓女人的昏君?看來你這狗奴才六根不凈,還需再閹一次?”
李貴都要哭了:“別啊,陛下,奴才是閹人沒錯,但只是清了一根,又不是和尚,哪會六根清凈呢?陛下,奴才可是您御賜的大內總管啊,為了回報陛下的看重,關心陛下的幸福生活,也是奴才分內之事啊。”
司瀾宴冷哼一記,倒也沒有再說什么,抱著懷中小女人走了。
李貴總算又躲過了一劫,拂袖擦拭額頭冷汗,心中感嘆連連。
哎,可不是么,自從主子爺中蠱后,日夜只想守著他的甄妃,朝政大事還沒有他的甄妃重要呢......
前不久甄妃暈迷不醒,陛下日夜守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理朝政,不接見大臣,還放出狠話來國事能有他的愛妃重要?
外面的人聽說那句話,都在道主子爺被女色迷暈了頭呢。
哎,主子爺一世英名,就這么毀在了病秧子甄妃手中啊!
當真是妖妃誤國,妖妃誤國啊!
一天后。
司瀾宴派去相府以及平嶺區搜查的人回來稟告。
確實有在左丞相府的水簾洞遮擋處,查出了通往梅園的暗道,還在梅園內搜出了相府和睿王潘國來往的信件。
平嶺區的山頂洞穴,也搜捕到了閆將軍的人,并沒收了大量閆江軍私造的兵器。
由此,左丞相府和閆將軍府都被查抄,兩人及其親屬朋黨也都已入獄。
當天夜里,司瀾宴聽屬下稟告已處理好這些事情后,就去秦菱所居住的清幽宮看她了。
若非小女人預知準確,他還被那兩名反賊蒙在鼓里,后續發展不堪設想。
司瀾宴大步流星地踱著步子進了清幽宮,院門大敞著,宮人也都恭敬地迎接著他的到來。
被恭迎進殿的司瀾宴,雙手背負在后,挺拔倨傲,整個人神采飛揚,一掃往日凝聚在面容上的濃重陰霾,帥出了新的高度。
如果秦菱即刻出現在他面前,一定會被他風采翩翩絕世的模樣迷惑住。
但眼下秦菱并不在殿內。
宮人低垂著頭,恭敬地稟告司瀾宴:“回陛下,娘娘正在后山果園里采摘果子。”
司瀾宴聞言斂了斂眉,不禁想到,秦菱那小女人最近胃口不好,恐怕是打算拿果子當飯吃了。
正要退出大殿,卻突然瞥見角落里有四菜一湯一碗白米飯。
這,不是今日傍晚時分,她親自做的愛心飯菜嗎?她還送了一份到御書房里來給他嘗的。
可為何,這角落里也擺有一份?
鬼使神差的,他不受控制的踱步朝角落里走去,并蹲下身子,仔細瞅了瞅那地面上擺放著飯菜。
越看,越覺得這像是給小畜生吃的。
因為,四個碗都很小,還擺放在地面角落里,上面有被小動物舔吃過的痕跡。
宮人見他蹲身在角落里探查什么,嚇得面色慘白,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司瀾宴已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陰沉著臉起身,看向跪在他面前惶恐不安的宮人。
“告訴朕,這是怎么回事?”
宮人顫聲稟告:“回陛下,娘娘養了一只小銀狐,因為小銀狐受了重傷,別的都不吃,只吃娘娘親自做的飯菜,所以,娘娘每次給您做飯時,都會夾出來一些給小銀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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