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圣誕節前夕——十二月二十二日的一段對話。
那個時候的安吉洛·比安奇還沒有回到位于羅馬郊外的別墅中、與家人共度平安夜和圣誕節。
那個時候的他回到了他真正的老家都靈——距離羅馬約有七百公里、合計約六點五小時車程的一座城市。
是的,在年終巡回總決賽結束的第二天，安吉洛·比安奇就施施然地提著行李箱離開了羅馬，就算現在進行時的乒壇正被他攪合的腥風血雨——但是這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作為一名球員,他在這一年的所有比賽都已經結束了，所以他當然可以給自己放個小假。
比如回到自己真正的老家打發打發時間什么的。
安吉洛·比安奇真正的家鄉位于意大利的北部,皮埃蒙特大區的首府，一座以古典巴洛克式與洛可可式建筑風格為主的城市——都靈。
Torino。
都靈是意大利的第三大城市，同時也是意大利自然風光最好的城市之一,安吉洛承認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的確很得他的心意,之所以他現在的主要居住地是羅馬,一方面固然少不了乒乓球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弟弟妹妹得到更好的教育。
其實他是想把自己的那對龍鳳胎弟妹送到米蘭去上學的,但是在兩名當事人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的情況下，在羅馬上學也沒什么不好,就是太現代化嘈雜了一些。
至于父親，他們的父親在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
所以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家的生活主要依靠于母親的到處打工來維系。
唔，是的，安吉洛·比安奇的童年并不怎么富有。
不過這依舊不妨礙他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得其樂。
而在他們的日常生活變得逐漸富裕后,與母親稍一商議，安吉洛沒有把最初的老房子——小房子賣掉，而是又買下了附近的土地,將老房子翻新裝修，并在心里戲稱這里為“我真正的老家”。
現在的安吉洛就站在他“真正的老家”里，決定在這里度過一個為期三天的小假期,再于平安夜當日返回羅馬。
他和母親倒是更偏愛都靈這座城市。
可是家里剩下的兩個小崽子還是被羅馬的繁華迷昏了眼。
所以,圣誕節的過節地點當然也就被定在了羅馬郊外的別墅里。
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趁著陽光正好，安吉洛躺在獨立劃開的院落中，于藤木編制的躺椅上百無聊賴。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手機，實在是覺得球迷和媒體們怎么都能這么無聊。
這都兩天了，還是三天了？怎么還在為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吵得這么熱鬧？
罵他——沒新意。
嘲笑他——沒新意。
說他是個懦夫——沒新意。
什么球迷轉深黑……怎么能這么的乏味而無趣。
安吉洛抬抬眼皮，也不知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干脆把定格在屏幕上的評論一條一條地念了出來。
“‘一直都沒有人知道安吉洛·比安奇的拼盡全力是怎樣的，所以我一直是[奧古斯特·沃爾夫的世界第一名符其實卻也差點意思]的堅決擁護者——但是這樣的言論從那一晚開始就再也站不住腳了，我還能說什么呢？雖然是娛樂圈那邊的用詞，但是，裝什么裝啊，活該反噬吧。’”
“‘比安奇在那一晚的懦夫表現就是最強有力的反駁武器！哈，其實就是覺得自己不行了、已經意識到自己要輸了，所以才開始散·漫·放·水了吧？我們過去都被他給騙了！’”
“‘我真是看錯比安奇了，我知道他很特立獨行，然后呢？過去的我以為這酷斃了！多次為他與別人爭吵，但是現在呢？我只想說我看錯他了！他的開局散漫根本就不是什么特立獨行！而是為了塑造出一副特立獨行深不可測的人設以欺騙我們！！’”
“‘我太失望了、太失望了、太失望了！他為什么總是表現得如此散漫敷衍、看起來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職業球員？歸根結底不是因為他太有性格！而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根本就打不過奧古斯特！所以過去的他只是以這種方式來掩蓋他自己的真實水平！好讓人們誤以為他[或許]可以，他[或許]有成為世界第一的實力只是他懶得做而已——但事實呢！？他就是一個虛榮的騙子！’”
“…”
“……”
安吉洛以置身事外的口吻懶懶地讀了幾條，仿佛他口中的那個“安吉洛·比安奇”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唯一讓他多少提起一些興趣的是意大利本土的媒體與球迷對他發起的強烈抨擊，但是在發現意大利本土的抨擊聲也與其他國家的抨擊聲大同小異后，安吉洛的興趣又很快淡了下去。
他甚至尤為挑剔地覺得意大利本土的媒體有點不行，好歹也是在自家土地上鬧得這么轟轟烈烈，怎么翻來覆去還是老一套說辭。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彈出來的通話頁面上，所備注的稱呼是“mamma”。
“安吉——”從手機里傳來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聲音，“這一次真的不要緊嗎？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如果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薩繆爾，安吉洛只會覺得煩，為了這毫無必要的廢話。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他的母親，所以安吉洛只會覺得……
在面對家人時，他總是要更好說話一些的。
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盤著腿把手機開了外放。
“不一樣？媽媽，沒什么不一樣，嘴長在別人的身上，多說幾句又能怎么樣呢？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時候對我、對我們造成過影響呢？——還是說我又該換一家安保公司了？有人找上你們了？”
這倒沒有，在安吉洛的超額出價下，他早就已經是安保公司的頭等vip客戶了，在職的保鏢戰戰兢兢，只希望能保住這一份金飯碗，不在職的其他安保公司倒是希望在職的保鏢們能犯點錯誤，然后他們就可以立馬頂上。
所以安吉洛的家附近倒是一直很安全。
至于弟妹的學校倒是多少出過一些問題，但是在安吉洛絲毫不講情面地把學校和涉事學生、準確的說未成年學生的監護人家長告上法庭后，倒也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并且至今為止沒有再出現過意外。
最重要的是，在有這樣一位特立獨行的兄長以身試法下，實在是很難不對同一家庭的孩子——妮格拉·比安奇與德里安·比安奇不造成任何影響。
換句話說，最開始被周圍的同學指指點點陰陽怪氣時，妮格拉和德里安還是有些慌亂心虛的，但是之后……
——啊？你們有問題去找你們口中的懦夫啊，來找我們兩個干什么，我們的哥哥做了什么事情和我們有什么直接關系嗎？我們是能替安吉洛上場打比賽還是能替安吉洛對外發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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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樣的做法在最初讓兩位小比安奇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孤立，但是這樣的孤立并沒有持續太久，畢竟兩位小比安奇本身就是擁有一定資本的校園風云人物。
——唯一的夸耀資本就是自家大哥這種事當然是不存在的啦！
而對于同校的學生來說，相較于遠在天邊的職業乒乓球運動員，日子一久，自然是近在眼前的同班同學更為重要。
所以可能存在的一切校園暴力與校園孤立事件自然也迎刃而解。
安吉洛把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在腦子里轉了一圈，還是不覺得會出什么問題。
果然，他的母親也只是說：“安吉，這是兩回事，但是這次的聲勢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所以我們——也包括妮拉與里奧，我們都很擔心你。”
這時，手機里又傳出了一個女孩的聲音：“是的安吉！我們都在擔心你，你是因為支撐不住所以才逃回都靈的嗎？”
對此，安吉洛嗤笑了一大聲：“聽聽，聽聽我們的小女孩在講什么笑話？妮格拉，我只是回都靈度個假，平安夜當天就會再回羅馬——德里安也在你身邊嗎？”
“在的，哥哥，”手機里的另一個男聲說，“我們這邊都很好，現在正好是圣誕假期，我和妮拉也不用去學校，家附近很清凈……妮拉在抱怨不能痛快地去購物了，但是因為媽媽想去自然風景好一些的地方，所以也不怎么重要，我們明天打算出去玩，你要在二十四號才回來嗎？”
“——我沒有抱怨不能購物！”手機那端的女聲說。
手機那端的男聲立馬道歉：“抱歉，是我的用詞不對，你是在抱怨不能好好地給哥哥挑禮物了。”
于是安吉洛聽到了意料之中的雙胞胎姐弟的又一次吵嘴。
于是手機就又落到了他們的母親——蒂尼卡·比安奇的手里。
“安吉……”年過五十歲的中年婦人無奈地叫著兒子的名字，“我知道這些外界的雜事都無法影響到你，那些人或許還應該為了暴增的流量與話題度付款給你，我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很嘮叨，這只是——”
“——這只是一名母親的擔心，”安吉洛耐著性子說，“蒂尼卡，我知道，我都知道，謝謝你，但是我真的很好，就像……”
手機那段突然傳來了女聲的尖叫：“——就像我和德里安都覺得那群人瘋狂地抨擊你嘲笑你卻對你毫無影響的模樣簡直好笑極了！……哦好吧，我必須承認你的球迷們真的很可憐……德里安其實也吐槽過為什么你不能和那個德國人硬打到底呢？不過，這是你的自由！聽著安吉！我們都想你了！我們等你回來過圣誕！”
湊到手機前大喊的女孩大笑著跑出了客廳。
安吉洛的弟弟德里安也跑到手機前喊了一聲“哥哥我們等你回來”。
哦，好吧。
安吉洛和蒂尼卡一齊笑了出來。
“好了媽媽，”安吉洛的心情變得好了一點，“就像妮拉說的那樣，這真的不會讓我有任何不好的感覺，你可以盡情地擔心我……但是我唯一能對你說的也只有‘我很好’。”
“……唔，不用多擔心，我后天就回去。”
“是是是，天黑之前就會回家……對了，做些我喜歡的菜好嗎？當然了，熱量不能太高。”
“…”
“……”
這一通電話結束了。
來自家人的關心無疑讓安吉洛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兩只手都枕在了腦下，他享受著都靈下午三點的暖陽，把一頂帽檐寬大的帽子扣在了頭上。
他打算要稍微瞇一會。
為了現在的好心情與燦爛的陽光。
次日，二十三日，安吉洛開車去了亞得里亞海灘，又特地跑到威尼斯一家他很喜歡的小店里享用午晚餐。
又次日，二十四日下午，安吉洛買了從都靈飛回羅馬的機票，在太陽落山前敲響了自家別墅的房門，得到了來自弟妹的黏人又熱情的擁抱。
他放下行李，將脫下的外套與圍巾遞給躍躍欲試的妮格拉與德里安。
他不禁調侃——換在不熟悉的人的眼里可能是奚落：“瞧瞧，你們看起來已經是十足合格的門童了。”
妮格拉給了他一個鬼臉，德里安則裝模作樣地說：“能讓我們當門童的，只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安吉洛·比安奇先生。”
哦，這張嘴可真會說。
安吉洛下意識地想起了某個也很會叨叨的中國小鬼。
……等會，妮格拉是不是提到過，德里安現在第二喜歡的球員已經不是那個西班牙的狼崽子了？
短暫的思慮在安吉洛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不過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快就被他甩在腦后。
安吉洛心情愉快地走向了廚房，路過客廳時，理所當然地看到家里已經被涂抹成了圣誕節的模樣。
“蒂尼卡，”廚房門口，安吉洛一邊挽起袖口一邊說，“需要我幫忙嗎？”
一位母親怎么會與自己的孩子客氣。
“把千層面放到烤箱里，”蒂尼卡說，“然后我想想……你或許可以先幫忙洗個菜？”
安吉洛在水池前洗了手，又走到堆在一起的塑料袋前，蹲在地上翻了翻袋子里的菜色：“妮格拉和德里安呢？他們也不來幫忙？”
“他們在妝點客廳。”心情很好的中年婦人哼著老掉牙的傳統民謠。
安吉洛有些意外：“還沒裝飾完嗎？我覺得現在的客廳已經是圣誕特供版了？”
“他們想給你一個驚喜，”老母親忍不住劇透，“所以，除了圣誕特供之外，還有一些安吉特供的色彩。”
哦……
安吉洛頗感興趣地挑了挑眉，直接把一袋子菜提到了水池旁。
他熟練地洗著菜說：“也不錯，看來會是一個很有新意的平安夜……那明天的圣誕節？”
蒂尼卡對此不無遺憾：“如果你是明天圣誕才回來，那么他們當然會在明天才開始特殊妝點——可是一個等待回家的孩子怎么會錯過平安夜呢？安吉，把今天的平安夜當做是最大的新意吧。”
安吉洛覺得這也沒什么不好的，平安夜與圣誕節在他看來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一個傳統的會一家團聚的日子而已。
所以他很配合地說：“聽起來也不壞？比圣誕節更有新意的前一夜——哈，這一輪，是平安夜贏了。”
于是，二十四日的平安夜過去了。
然后就來到了二十五日的圣誕節。
客廳，沙發，弟弟妹妹掛在自己的左右手邊嘰嘰喳喳。
安吉洛全程擺爛，任著老母親以慈愛的目光看著她的一只大崽子和兩只小崽子。
安吉洛覺得有點吵。
但也不能否認，他享受這樣吵鬧又溫馨的家庭時光。
然而，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他的手機放在沙發前的長桌上，距離更近的德里安搶先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字樣。
“是‘奧古’！”德里安說，“沃爾夫找你？為了那一場總決賽？”
“不是，他沒那么無聊。”安吉洛一邊把左胳膊從妹妹的手里抽出來，一邊拿起手機離開了沙發。
他離開客廳，走到偏廳，接起了這通電話。
一秒、兩秒、三秒……
安吉洛的表情不耐。
十秒之后。
安吉洛變了臉色：“啊？！”
手機對面。
作為一名純種（？）的歐洲人——無論是否有宗教信仰，圣誕節都是第一大重要節日的歐洲人——奧古斯特當然不可能說出什么“安吉洛我的朋友，請你在這個非常重要的日子跑去機場接一下某中國男孩吧”這樣的蠢話。
老實說，在幾分鐘前接到蘇舟的電話時，奧古斯特自己都被十足地驚到了。
就，在平安夜坐飛機、圣誕節當天到羅馬、只為了看看安吉洛好不好這種事……
奧古斯特：“…………”
似乎有點浪漫（？）的樣子。
奧古斯特并不擔心蘇舟一個即將十七歲的少年人在羅馬的人身安全問題，實際上，蘇舟給他打電話也不是出于什么求救心理，蘇舟是一個獨立性與自理能力都很強的人，那通電話更多的是下意識地想和他覺得正身在歐洲且最靠譜的人——他、奧古斯特·沃爾夫說說話。
類似于，必須得把這種無厘頭的事傾訴一下。
唔，能成為蘇舟下意識的第一訴苦對象，奧古斯特想，這大概也算是一份還不錯的圣誕禮物了？
“……事情就是這樣，”奧古斯特說，口吻不免調侃，“我那剛剛飛離了羅馬的son、為了你、又不遠萬里地從澳洲飛了回來……”
“他那么蠢的嗎？”安吉洛不禁抬高了音量，“在不假思索地買了機票坐了飛機下了飛機后，才意識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找到我？他真的是來見我的嗎？連這種最根本的問題也搞不清楚？”
是的，這的確太蠢了，只能說那一瞬間的蘇舟是真的丟了腦子……不，根據蘇舟的說法，機票是賀錚買的，賀錚也一起把腦子丟了嗎？
奧古斯特：“…………”
哦，在其中的一名當事人是蘇舟的前提下，他的足球朋友丟了腦子似乎也不止一兩次了。
奧古斯特想開了。
奧古斯特委婉道：“大概是蘇舟太心系你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安吉洛，我知道你最起碼不怎么討厭他，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你會做些什么嗎？”
安吉洛：“…………”
奧古斯特：“嗨朋友？”
安吉洛在偏廳里煩躁地揉著頭發，嘴里罵罵咧咧著“這個盡惹麻煩的死小鬼”。
然后他以下命令的口吻說：“先讓他去找個旅店住著，安保系數高的，他不會沒有這點錢吧？然后……”
安吉洛想，奧古斯特是對的，他起碼對那個中國小鬼沒有什么惡感……還有一點基于興味的好感，看在對方為了他而沒了腦子又在圣誕節專門跨越了半個地球飛過來的份上，他不是不能在未來幾天專門抽幾個小時，去讓這個沒腦子的中國男孩親眼看看他有多好，同時也讓其反思一下自己那過于多慮的愚昧。
安吉洛立馬就在腦中計劃了起來，明天二十六號不行，圣誕節后的第一天是他的家庭時光，二十七號吧，二十八號也可以，二十九號他就打算離開羅馬找個地方曬曬日光浴度假了，所以……
“——你跟他說二十七號下午在……”
“——安吉？”
安吉洛的母親——蒂尼卡·比安奇來到了偏廳。
顯而易見，雖然沒有聽全，不過她起碼聽到了上一句：
【——他那么蠢的嗎？在不假思索地買了機票坐了飛機下了飛機后，才意識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找到我？他真的是來見我的嗎？連這種最根本的問題也搞不清楚？】
“是誰的電話？誰‘那么蠢’地來找你，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聯系你？”
安吉洛：“………”
安吉洛拿著手機，緩緩轉頭。
他的好母親在暖色系的圣誕打燈下面露關切與催促。
蒂尼卡催促道：“安吉？”
安吉洛：“……………”
安吉洛短暫地思考了一秒。
安吉洛已經預見到了未來。
安吉洛把手機遞給了他的母親。
他對著手機堪稱憤怒地說：“奧古斯特，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去解釋！”
于是，十分鐘后。
蒂尼卡·比安奇踮腳抬手為自己的兒子套上圍巾，囑咐道：“安吉，態度好一點，那個孩子很喜歡你，我不時就會看到他推崇你贊美你在媒體前維護你的報道……即使有你在先前幫了那孩子的因素在，但也不是每個孩子都懂得知恩圖報的，更何況你還打哭過他，蘇湊……中國人的名字真難念，蘇，那真是個沖動的好孩子，竟然會在圣誕節跨越了半個地球來找你……”
安吉洛忍不住說：“媽媽，他是中國人，他們不過圣誕節，他就是個沒腦子的幼稚小鬼，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的……付出重大。”
蒂尼卡拍拍兒子的肩：“好了安吉，把那孩子接回來，我真開心看到有人不嫌棄你的脾氣這么關心你，薩繆爾是一個，奧古斯特是一個，這孩子能成為第三個嗎？去接他吧，比安奇家歡迎他，記得對那孩子說圣誕快樂。”
身后不遠處。
妮格拉扒著客廳門框探頭：“安吉要去做什么？”
德里安扒著門廳門框探腦：“媽媽剛才是不是說到了蘇舟？”
妮格拉收回視線，不贊同地看著自己的同胞弟弟：“什么蘇舟，你現在滿腦子只有蘇舟了嗎？羅德里格斯才是最好的，德里安，你不應該這么輕易就更換你第二喜歡的球員！”
德里安也收回頭，有理有據地反駁道：“妮拉，雷耶斯自己也多次表達過他很喜歡蘇舟、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喜歡羅德里格斯卻對蘇舟有意見，這只能證明你對羅德里格斯的喜愛淺薄而膚淺！”
妮格拉：盯——
德里安：盯——
母親蒂尼卡關上了大門，還沒走到客廳，就聽到了自己的一對兒女的又一次爭吵。
“不要吵了，”老母親無奈地說，“的確是蘇湊——蘇湊為了你們哥哥臨時跑到羅馬來了，你哥哥去機場接他了。”
…
……
嗯？
嗯嗯嗯？？
妮格拉：？
德里安：！！！
機場里正在搜附近賓館的粥：我好蠢，我好蠢，我怎么能這么蠢，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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