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今天的我依舊沒有退役[重生] > 第 702 章 羅馬-弟弟
  站在這棟三層高的別墅前,蘇舟多少有些緊張。

  他當然不可能是什么社交恐懼癥,但是……

  蘇舟不禁向車庫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吉洛正在停車。

  蘇舟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現在的這個進展他是真的沒想到的,圣誕節……相當于是國內的春節吧?在這種時候忽然打擾,他直接跑到旅館去住兩晚才是正常的,而現在……

  【……但是,很不幸,在奧古斯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的母親——蒂尼卡·比安奇恰好聽到了我們的通話。】

  蘇舟:“…………”

  “傻站著干什么?連敲門也不會嗎?”安吉洛停完車,鑒于門口還傻站著一個中國小鬼,他沒有從與車庫相連的門直接入屋。

  安吉洛走到正門口,他對自己那堪稱刻薄的口吻有著充分的自知之明,但是被他以挑剔的態度對待了一路的中國小鬼只是充滿感激地望向他。

  安吉洛:“…………”

  這人真的是傻的嗎?

  只聽這個傻小子無比誠懇地說:“比安奇先生,您的母親可真善良。”

  隨之,不等安吉洛有所反應。

  別墅的正門便被人“砰”的從里面打開。

  “安吉我聽到引擎聲了!”一個明顯可以被歸類為少女甚至女孩的聲音說,“所以你真的把人接回來了?——啊……”

  妮格拉·比安奇穿著單薄的長袖站在門口,與安吉洛相比,明顯呈現出棕褐色的眼睛對著站在不遠處的中國人眨了眨。

  蘇舟:“…!”

  見面這么猝不及防的嗎?!

  蘇舟下意識地抓緊了行李箱的拉桿,這就是他剛才在思考的另一個問題了,來都來了,他的行李箱里是否有什么可以當做是隨禮的東西呢?

  ……答案是沒有。

  他走的匆忙,帶的都是很必要的隨身物品,諸如洗漱用品和替換衣物,唯一和這兩者無關的,只有平板里的數學題海戰術(x

  但是能用這種東西當見面禮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啊,又不是什么過節走親戚送孩子習題簿,大人歡笑撫掌,孩子流淚痛哭。

  蘇舟有點短暫的大腦空空。

  “……你好,”兩眼相望三秒后,蘇舟試探著對安吉洛的妹妹抬起右手,“我是……”

  “——蘇舟!”又是響亮的一聲,另一個長相與安吉洛有著六七分相似的男孩也從正門口跑了出來,他同樣有著一雙灰色的眼睛,但是他眼中的灰色比安吉洛要深上許多。

  “哇……”他佇在門口張了張嘴,“哥哥,你真的把他帶回來了啊……”

  …?

  蘇舟立馬就意識到,這個男孩似乎對他的感官不錯?

  蘇舟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他想,這應該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切入點,接下來就是這碗巧舌如簧粥發揮的場合了。

  卻聽到對方忽然又說。

  “哥哥,這就是你送給我的圣誕禮物嗎。”

  蘇舟:“…………”

  這倒也不必。

  蘇舟的微笑卡在半路上。

  安吉洛則愉快地笑出了聲。

  他越過還站在原地的蘇舟,大步走到門口,以趕鴨子的架勢把只穿著單薄長袖的弟弟妹妹趕到了屋內,同時還扯下了自己的圍巾與外套,盡數扔到了弟妹的頭上。

  妮格拉·比安奇一邊扒下蓋住視線的圍巾一邊抱怨:“安吉!!”眼神卻還是在有意無意地往身后瞅。

  德里安·比安奇一邊扒下蓋住視線的外套一邊說:“哥哥!”

  安吉洛懶懶地拍了拍弟妹的頭,又按著弟弟的頭轉了個向:“看到了嗎?”安吉洛指著仍然站在門口寒風里的某中國人,“那就是你的圣誕禮物,好好招待他——讓他招待你,里奧,他是你的了,別來煩我,你一直是一個貼心的弟弟。”

  這……

  ……德里安有些心動。

  但是他還是小聲說:“哥哥,你不是很喜歡蘇舟嗎?他是來找你玩的吧。”

  潛臺詞是,直接當甩手掌柜是不是不太好啊。

  安吉洛卻只是輕嗤一聲,按著德里安的頭,把弟弟向門口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們兩個小孩子去玩吧——”安吉洛拖著長長的尾音,低頭看向另一邊,“妮拉?”

  妮格拉·比安奇抱著已經被她兩下對折疊好的圍巾,跟上了哥哥的步伐:“安吉我和你一起!我才沒有里奧那么容易變心!”

  說著,兩個人就快步離開了門廳。

  對此,仍然佇立在門外雖然能清晰地聽到對話但實則并無法聽懂意大利語的粥:“…………”

  所以你們都說了什么?妹妹最后又說了什么?是友好的還是不友好的?難道要把意大利語也提上日程了嗎?不要啊,他的德語水平還停留在超基本的簡單交流,西班牙語更是停留在“你好謝謝再見我想死你了室友我愛你”啊。

  總之,蘇舟最后是被和他差不多高的德里安·比安奇領進門的。

  是的,和他差不多高,這大概就是在某些白種人與某些黃種人之間客觀存在的生理差異吧。

  “……我和妮拉是雙胞胎。”萬幸的是,德里安的英語非常流利,雖然依舊免不了的帶有一些意大利口音。

  他蹲在門廳的柜子前,給蘇舟找客用拖鞋,他同時粗略地介紹起自己的家庭狀況,因為他知道他的好哥哥肯定不會有耐心和對方說這些:“妮拉、妮格拉·比安奇,就是你剛才看到的女孩,那是我的姐姐,比我早出生一小會;我是德里安·比安奇,你可以叫我里奧,里奧比里安更酷不是嗎?我們都是十四歲,今年在上九年級……啊,你更喜歡黑色的拖鞋還是紅色的拖鞋?”

  “紅色的就可以了,謝謝。”蘇舟很有禮貌地說,選擇了顏色更鮮艷的那個,然后他開始在視線可及的范圍里微微張望。

  走廊、墻壁、掛件、暖色系的壁紙、壁紙上的框架……

  與他想象里的……不,鑒于主體是“安吉洛·比安奇”,其實他對“安吉洛·比安奇的家”沒有任何幻想,倒也不是不曾想過,而是這個問題實在太難聯想,就像是腦海里對此只有空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是無從可想。

  而當不曾存在的幻想映入現實之后……

  ……至少在門廳長廊的這個范圍里,蘇舟的感覺就是很普通。

  ……普通,并且溫馨。

  沒有什么稀奇古怪顯得很高檔的藝術品,掛在走廊兩側的是很生活化的小物件還有家庭照,因為正值圣誕節,又增加了不少紅綠相間的彩帶與或大或小的金色鈴鐺。

  蘇舟的視線正好落在了一張照片上。

  而這時的德里安恰好也拿著還沒拆封的新拖鞋抬起了頭。

  他順著蘇舟的視線看去。

  “……啊,”德里安露出了笑容,“那是我和妮拉的小學畢業典禮,哥哥和媽媽一起來到學校為我們……慶賀?”

  ……蘇舟的第一反應是,這真不安吉洛·比安奇。

  不過,這樣的想法顯然是錯誤的,因為這只是“外人的想法”而已,而那些記錄了狹縫歲月的照片,其真實度要遠勝“想法”與“外人”。

  只聽德里安用著一種既不贊同卻也隱含開心——更甚至是炫耀的口吻說:“小學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哥哥其實還有著很重要的比賽,是循環晉級賽——啊,那個時候的他還在打橄欖球——但是哥哥翹掉了比賽來參加我和妮拉的畢業典禮,當然了,從教練到隊友到球迷都對此感到無比憤怒,只有那一場比賽的對手們在開香檳慶祝,那也是很瘋狂的一次事件……那股瘋狂的勁兒比現在還猛,畢竟橄欖球確實是一種比乒乓球更強調身體對抗的‘野蠻運動’吧?所以橄欖球的球迷往往比大多數的乒乓球球迷要更……情緒激動,更何況哥哥當時的位置是超級重要的四分衛……你知道四分衛嗎?”

  蘇舟一邊脫下自己的鞋子,一邊誠實搖頭,他對橄欖球是真的一點也不懂。

  德里安解釋說:“橄欖球里的四分衛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主要負責傳球和場上指揮,說是整支球隊的核心也不為過……有著‘球場上的指揮塔’的美稱※——哥哥的位置是四分衛,而且他的全局視野與傳球籌劃都具有不可替代性,是客觀意義上的‘獨一無二’、‘非他不可’……其實我和妮拉真的沒有要求他必須來,我們連這樣的想法念頭都不曾提過——我們當然想讓他來,但是因為正好和比賽撞上了,他不來才是正常的,可是他還是來了,之后的結果你也能想到了。”

  蘇舟這時已經換好了鞋,他在原地踩了兩下紅底黑邊的室內拖鞋,提起行李箱,跟著德里安一起沿著前廳長廊往里走。

  德里安一邊走一邊說:“聽說你是因為擔心哥哥才臨時飛過來的——他很好,好過頭了,你不用擔心……不過我也可以理解這份擔心,因為小時候的我和妮拉可能就像是現在的你?但是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哥哥就是這么一個人,我其實對那些球迷教練包括哥哥的隊友都感到很抱歉……我是說小學畢業典禮與循環晉級賽相沖突的那次,那次真的很糟糕,有太多人恨死他了,真的會上門堵人想揍哥哥一頓的那種。”

  “哥哥確實自由過頭了。”

  “媽媽其實覺得哥哥的做法很不合適,我和妮拉也覺得不太好,但是我們也無法否認,在我們看到哥哥出現在教室門口時,我們簡直開心得想要大聲尖叫——大聲尖叫的背景音是無數的肌肉壯漢對哥哥的恨聲詛咒與怒罵。”

  “怎么說呢,”德里安的眉頭皺了皺,又很快松開,“這次年終巡回賽的聲勢確實要更大一些,不過歸根結底還是一類事情,我和妮拉還有媽媽都習慣了,雖然還是會免不了的擔心,但我們其實也很清楚,哥哥根本沒事,只能說他的很多做法的確和人們長久以來默認的……規則?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

  這真的是很委婉的說法了,蘇舟默默地在心里把“不太一樣”改為“很不一樣”。

  顯然,德里安自己也很清楚他的這個描述并不“準確”。

  “我和妮拉都為此感到不解與困惑過,”德里安這么說,“哥哥的行事風格實在是和我們日常接受到的信息、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太不一樣了,所以,有一段時間……只是很短暫的一小段時間,我們覺得有安吉這樣的哥哥簡直是太羞恥與丟臉了——但是真的只有一小段時間!!六年級升七年級的時候,誰還沒有點想要擺脫‘大人’的青春叛逆期呢。”

  “之后我們就看開了,這樣的哥哥地球上只有一個吧,我們超愛他的。”

  說到這里,德里安回過頭,對著聽得專心致志的蘇舟聳了聳肩膀,明明是有幾分相似的容貌,但是那副眉眼輕松的模樣完全不可能出現在安吉洛的身上——德里安的輕松是真的輕松,安吉洛的“輕松”往往會讓人覺得他的每一根睫毛都在對人施以嘲諷。

  “嗨,蘇,”德里安自然而親近地說,“我可以這么叫你吧,說實話,你是我近半年里第二喜歡的球員,等會一定要給我幾個簽名與合影——順帶一提,我最喜歡的球員當然是哥哥,我和妮拉最喜歡的球員永遠都是他——至于你的‘前任’是羅德里格斯·雷耶斯……在你之前,我第二喜歡的球員是他,差不多近兩年,但是現在他在我這里已經‘退役’了,不過妮拉第二喜歡的球員還是雷耶斯……”

  “……跑題了,蘇,我是想說,我在對你‘示好’,你感受到了嗎?”

  …

  ……

  什么?

  蘇舟的腳步頓了一下。

  然后他誠實地點了點頭,雖然此時的他其實還是有點腦袋空空,他當然能感受到來自小比安奇……德里安·比安奇——里奧的善意。

  ……就是這張湊近了看和安吉洛實在有幾分相似的臉,還是讓他下意識地有幾分不自在。

  ——四舍五入一下就好像是比安奇先生在對他超友善耶!

  蘇舟不確定他的這種惶恐(?)和茫然(?)是否有流露到表面上。

  但是德里安卻短促地笑了一下。

  這讓這個大男孩看起來更英俊了。

  雖然對一個十四歲的大男孩說英俊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在歐美人普遍發育較早的情況下,他那赫然已經長開的五官輪廓明顯有著安吉洛六七分的影子——誰能說安吉洛·比安奇的臉不好看呢?——只是因為神態眼神氣場等都與安吉洛截然不同,那種完全沒有絲毫相似性的迥異很難會讓人在第一時間把他與安吉洛聯系起來。

  有點類似于片場不同扮相不同角色設定不同的同一個扮演者(x

  只能說,兩人的氣質天差地別,但是在面貌方面,兄弟倆的確有著一定的相似性。

  與此同時,在眸色與發色上,德里安又與安吉洛有所差異。

  他有著一雙比安吉洛要色澤更深的灰眼睛,發色卻是與尤利安更為相似的、淺棕為主的發色里摻有隱隱約約的深金色。

  蘇舟不知道這是挑染,還是他的頭發是天生的棕金色,又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這種棕金是在后天漸變而成——這在白種人里并不算少見,不少白人孩童在年幼時都擁有色澤較淺的頭發,但是大多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深,好一些的是發根色淺、發尾色深,差一些的甚至會發生由金發到深棕發的自然轉變。

  所以奧古斯特那鉑金色的頭發與羅德里格斯的燦金色半長發都真的非常難得,畢竟他們又不像安吉洛一樣熱愛染發。

  ……等等,蘇舟忽然想到,如果德里安沒有染發,那么德里安的發色有可能是安吉洛的真實發色嗎?

  蘇舟不免往德里安的頭上看了兩眼……

  德里安似乎沒有注意到。

  因為他正在看著墻壁的一角,那也是一張照片,還是一張圣誕氣氛濃郁的合照。

  照片里有四個人,他、妮拉、哥哥、還有媽媽。

  他注視了那里好一會,才在靜謐了片刻的時間流速里又收回了目光。

  他先解釋了一句:“那是前年的圣誕合影——剛才說到哪里了?蘇,我在對你‘示好’,雖然哥哥是那樣的性格,你喜不喜歡他、他都無所謂,不過我真的很開心看到會有人在圣誕節因為‘擔心’這樣的原因,就橫跨半個地球,魯莽沖動地來看他……”

  德里安似乎在解釋他“示好”的原因。

  但是蘇舟卻感到有些心虛……不,也不是心虛,更偏向于“受之有愧”,他不想因為這樣對他來說其實沒那么重要的……節點?而從他人那里得到明顯超額的善意。

  他喜歡別人喜歡他。

  如果他對得起這份喜歡的話。

  而現在的這種情況卻明顯不是,圣誕節對西方人與中國人的概念及重要性并不相同。

  所以蘇舟想,他至少應該把這一點解釋清楚。

  趁著德里安一個停頓的空隙,蘇舟立馬說:“雖然我來是來了,但是我想說在圣誕節這天來真的只是湊巧……你們或許覺得在圣誕節跑來見一個人是……呃,付出重大?但是對我來說,這真的只是一個12月份的普通的日子……我想我需要解釋一下這個。”

  蘇舟話音剛落。

  德里安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奇特。

  這份突然浮出水面的興致與玩味多少沖淡了那份友善的“示好”,雖然他依舊不帶有任何惡意。

  “‘付出重大’……”他把這句話重復了一遍,像是聽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蘇,你知道嗎,哥哥也是這么說的,他在開車去接你之前,對媽媽說了相同的話——‘媽媽,他是中國人,他們不過圣誕節,他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付出重大’。”

  …?

  蘇舟的腳步一停,頓住了,萬萬沒想到,他會和安吉洛·比安奇說同樣的話。

  ……等等,這種下意識的反應也算是被pua的一種嗎(x

  粥又陷入了思考。

  德里安卻像是確認了什么一般,開懷地笑了起來。

  ……老實說,用著一張明顯與安吉洛有一定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的笑容,蘇舟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就,比比劃劃,多少有些被嚇到(x)。

  “——我宣布,”德里安·比安奇的口吻介于鄭重與玩笑之間,“就算將來又出現了我很喜歡的球員,哪怕只是為了今年的圣誕節,我也會讓你的‘留任時間’變得更長久一些——哥哥不討厭你,那么我就會喜歡你,我現在只覺得自己比妮拉賺多了,第二喜歡的球員因為擔心哥哥而在圣誕節沖動地飛來了意大利,還有什么比這更浪漫的圣誕禮物嗎?不會有了,這真是一份太好的禮物了,妮拉會不會正在懊惱呢?畢竟雷耶斯和哥哥的關系又不好,才不會因為擔心哥哥就從西班牙飛來意大利呢!”

  這是在即將到達客廳的拐角處。

  德里安在這時停下了腳步。

  那片比安吉洛的灰要更深一些的灰色看向了蘇舟。

  ……德里安的眼睛和安吉洛的確有些像。

  但是德里安的深灰色遠比安吉洛·比安奇的淺灰色要更有溫度。

  德里安的腳步停下后,蘇舟自然也跟著停住。

  蘇舟拉著行李箱,駐足在距離客廳兩米遠的拐角處,他的余光將墻壁兩側的照片印入心底,這一瞬間的表情是聽得入神的安靜與專注。

  他在很認真地聽德里安的每一句話。

  盡管在德里安的印象里,中國蘇鮮少安靜,不過他不討厭定格在蘇舟面上的這一瞬的表情。

  于是,那雙更深一些的灰眼睛對著蘇舟笑了起來。

  “現在沒有那么緊張了吧?”德里安眨了眨眼,目光落向蘇舟提著行李箱的那只手,“蘇,相信我,媽媽很歡迎你,她沒有來迎接你是因為她之前在整理客房,而現在的她又在廚房忙碌——她念叨著圣誕節就是中國人的春節,那么就應該做一些中國菜。”

  “你是我第二喜歡的球員,蘇,你是我的圣誕禮物。”

  “……至于妮拉,唔,既然你能做到讓哥哥不討厭你,那么妮拉那里也問題不大。”

  說到這里,德里安已經收回了落在蘇舟手上的視線,幾分鐘前,無論是走是停,中國蘇的手始終都在緊緊地握住行李箱的拉桿,而現在,中國人的手已經變成了虛搭在行李箱上。

  這讓德里安的心情變得很好。

  再一次的,德里安又說:“已經沒有那么緊張了吧?蘇,真的,我們很歡迎你……好吧,可能除了哥哥,不過我說了,他至少不討厭你,如果他真的很討厭你,媽媽不會看不出來,也不會真的讓他去機場接你——畢竟他才是媽媽最愛的孩子,我們不會因為一個外人而委屈自己人,在你踏入比安奇家的門廳之后,你要做的就是放松與享受了——現在沒有那么緊張了吧?”

  這是第三次了,德里安又問了一次。

  有那么一會,蘇舟沒有說話。

  拐角后的客廳傳來蘇舟聽不懂的意大利語,不知道是什么電視節目,聲音開得很大。

  而一墻之隔的門廳長廊卻很安靜。

  安靜到連吐出一口氣的聲音都變得異常清晰。

  ——蘇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隨之,德里安印象里的——從電視里看到的,屬于中國蘇那輕快燦爛的笑意,才終于覆上了站在他面前的中國蘇的眉梢眼角,就連說話的口吻與內容也開始變得歡快又輕揚。

  “怎么看出來的呀?”蘇舟抓了抓頭發,沒有提箱子的手指著自己,亮起光的黑眼睛一眨一眨,“我覺得我表現的應該還是很好的?可能會讓人覺得我初次見面比較拘謹有禮,但是應該不會看出來我其實超級緊張?——好吧我承認,我剛才的確很緊張,那可是安吉洛·比安奇!這可是安吉洛·比安奇的家!這可是比安奇先生親自去機場接我!而且我的確是在沖動之下冒昧來訪……”

  說著,蘇舟拍了拍手邊的行李箱。

  他用著譴責的語氣指指點點:“而且,里奧,你看,它甚至不記得給自己的肚子里裝點隨手禮物——有著這么不懂事的箱子伴我左右,我當然要緊張。”

  哦——德里安的心中冒起了小泡泡,這才是電視屏幕里的那個神采飛揚的中國蘇。

  他知道蘇舟比他大三歲,但是因為歐洲人的一些……說得好聽是長得成熟,說得難聽是長得老的客觀因素在,在面對面之后,他其實很難把蘇舟當成一個大他三歲的人。

  唔,完全理解哥哥為什么不討厭他。

  這么想著,德里安指了指自己的灰眼睛,很樂意回答蘇舟的問題:“怎么看出來的?好歹我也是有著一雙灰眼睛的比安奇……好吧這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是因為我看到你一直在過于用力地抓住行李箱,而且你在采訪時對記者的態度都比現在要從容,那時候的你起碼還會眨眼和笑,你可以把這稱之為是‘比安奇的灰眼睛加成’?不過我可比哥哥好說話多了吧,我還是很有同理心的……等等,你千萬不要說漏嘴讓妮拉知道我這么說,她的眼睛和媽媽一樣,是棕褐色的,雖然她沒有什么不滿,但前提是我不要刻意‘挑釁’她。”

  拉近關系的最好方法就是交換秘密。

  雖然這個秘密不是那么的正式,蘇舟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模擬用手把嘴巴拉緊的動作。

  他看向那雙更深一些的灰眼睛,眨了眨自己的黑眼睛。

  于是與安吉洛有著六七分相似的大男孩對他笑了起來。

  然后他也眨了眨自己的那雙深灰色的眼睛。

  “保密?”德里安說。

  “永遠保密!”蘇舟想了想,伸出抬高了自己的右手。

  哦,這個姿勢很好懂。

  ——pia!

  兩人快樂地擊了個掌。

  隨之。

  “孩子們——”

  于蘇舟而言的新聲線加入了進來。

  “那孩子已經到了?安吉,那孩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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