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冷冷望著乎鹿將軍，開口道：“郭子玉的御賜金牌，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郭子玉，他人又在什么地方？”
“你說是不說？”
乎鹿將軍緊咬牙關，惡狠狠瞪著秦昊和華真公主，一言不發。
“斬。”
秦昊冷冷開口。
唰！
江離眼眸一寒，手中繡春刀化為一彎冷月！
刀芒乍現，人頭落地。
卻不是乎鹿將軍的腦袋。
而是他身后一個匈奴人。
乎鹿將軍正欲大怒，卻看到江離提起血淋淋的人頭，將其放在人頭小山之上，化為“京觀”的一部分。
這一幕。
讓視死如歸的乎鹿將軍，眼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恐懼。
“說，還是不說。”
秦昊輕輕彈了彈手指，語氣云淡風輕，像是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只剩下一次機會！”
乎鹿將軍臉色煞白，仿佛全身的力氣被抽空，癱坐在地上，低聲道：“我說...郭子玉沒有死，被鐵黎可汗囚禁在大都。”
“至于他的衣服和令牌，是林宗主派人交給我，讓我冒充郭子玉，屠戮蠻族營地。”
秦昊眉頭一皺：“林無敵派人交給你？那他又是怎么拿到郭子玉的令牌...”
乎鹿將軍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秦昊臉色一寒：“斬！”
江離揮刀，將乎鹿將軍身旁一個匈奴人的頭顱斬落，放在京觀之上。
乎鹿將軍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皇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求求你饒我一命！”
“不！”
“只求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要將我的腦袋放在京觀之上，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輪回！”
原來。
京觀不僅僅是匈奴人顯赫戰功的暴行。
它還藏有一層含義。
人頭落于京觀之上，靈魂永墜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大夏人迷信，信奉佛道儒等各種宗教。
而匈奴人信奉的宗教更多更雜，其中包括極其原始的薩滿教。
在薩滿教之中，將人頭壘砌成京觀，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匈奴人不怕死。
他們卻害怕這種詛咒。
只不過，這是匈奴人的不傳之秘。
除了匈奴人之外，所知者極少。
華真公主卻將“京觀”的秘密告訴秦昊，讓他來對付匈奴人。
其效果，果然是非比尋常。
乎鹿將軍這鐵打的漢子，現如今鼻涕一把淚一把，卑微到了極點，跟先前判若兩人。
秦昊眼睛瞇了瞇，確定他沒有說謊。
林無敵為人小心謹慎。
自然不會讓乎鹿將軍，知道自己的過多秘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漠北蠻族之中，有無生魔宗的內奸。
而且，此人的地位很高，至少也是將領，不可能是一般的士兵。
“漠北之行...”
“只怕比朕想象中的更加兇險。”
秦昊摸著下巴，臉色有些難看。
江離見到皇上出神，悄聲提醒道：“萬歲爺，這些人如何處置...不如全都殺了，免得泄露我們的行蹤。”
秦昊捏了捏眉心，神情凝重，道：“鐵浮屠本來有百騎，逃走了五十騎，一定返回匈奴營地，向匈奴的大軍報訊。”
“我們的行蹤，已經被泄露！”
“就算是殺了他們，也于事無補！”
“把剩下的三個俘虜綁好，丟在車上，派人嚴加看管，免得他們伺機自盡。”
“朕留他們的性命，還有用！”
江離躬身，領命退下。
原本的匈奴俘虜有五個，被秦昊下令斬了兩個。
現如今，包括乎鹿將軍在內，剩下三人。
他們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破布，防止咬舌自盡，頭上蒙上麻袋，被胡亂塞入馬車里。
秦昊正準備下令，離開這個化為灰燼的蠻族營地。
忽然間。
有幾十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攔在馬車前方。
“敵襲？”
江離臉色一沉，正欲拔刀。
秦昊的聲音響起：“江離，不要沖動，看清楚再說。”
江離點燃火把，趁著火光看去，這才看清楚。
這幾十道人影，哪里是匈奴人。
全是衣衫襤褸，渾身血污的蠻族老人、婦女、孩童...
雖然秦昊快馬加鞭，趕到這營地。
可終究是來遲了一步。
營地里的蠻族成年男子，已經被匈奴人屠光。
只剩下老弱婦孺。
此刻。
這些殘存的蠻族人，跪在秦昊面前。
一位身穿羊皮襖的蠻族老者走出來，用生硬的大夏語向秦昊道謝：“不管你們是什么人。”
“你們救了我們的命，就是蠻族的恩人。”
“恩人，請受我們一拜！”
當即。
蠻族老者帶頭跪下，后面的婦孺也紛紛下跪，向秦昊砰砰磕頭謝恩。
他們都是貧窮而卑微的普通百姓，家園被焚燒，家人被殺死，財產被掠奪。
跪下磕頭謝恩，對于他們來說，是唯一表達恩情的方式。
類似的景象，秦昊見過太多太多次，早已習以為常。
華真公主卻無比激動，雙眸含著熱淚，低聲道：“皇上，我替他們謝謝您！”
秦昊掀開簾子，望向蠻族老者，道：“你有什么打算？”
蠻族老者不假思索，道：“我們當然要重建家園...”
“不！”
秦昊搖頭，沉聲道：“匈奴的大軍，很快就會趕來！你們留在此地，必死無疑！”
蠻族老者滿臉驚容：“那怎么辦...我們的族人在大都，可是風雪茫茫...”
如果是風和日麗的天氣，他們大可以收拾金銀細軟，驅趕剩下的牛羊，啟程趕往大都。
畢竟。
此地距離大都并不算遙遠，步行只需要四五天時間。
可是，天氣如此惡劣，如果留下，他們會被匈奴人殺死。
前往大都的話，又很可能因為風雪太大，凍死在路上。
進退兩難，橫豎都死！
秦昊嘆息一聲：“既然如此，朕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們若是信得過朕，那就跟在車隊的后面，一同前往大都！”
蠻族老者聞言大喜，跪下磕頭：“多謝皇上！”
馬車里。
華真公主神色大變，低聲道：“皇上，您瘋了！您明知道，匈奴的大軍正在趕來！”
“你還要帶著這些蠻族百姓上路？”
秦昊微微一笑，道：“大夏有句話，仁者無敵！朕絕非腦子一熱，婦人之仁！”
“很快，你就會明白朕為什么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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