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文乘著八抬大轎,回到張府。
這一路上,他都笑的合不攏嘴。
張仲文剛下轎子,張鯤鵬就迎了上來,奇怪道:“父親,發生什么好事了?”
“您怎么如此開心?”
也難怪張鯤鵬詫異。
張仲文為人古板,一年到頭都頂著一張苦瓜臉,跟別人欠了他銀子一樣。
不僅對外人,對妻兒老小也是一樣。
今天,張仲文卻是眉開眼笑的,分明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張仲文笑吟吟道:“今天在朝堂上,因為販鹽這事,諸葛云這黃毛小兒彈劾老夫!”
張鯤鵬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諸葛云乃是大夏首輔,位高權重,居然親自站出來,彈劾父親。
鬧不好,不僅父親的烏紗帽不保,張閥也要受到牽連。
這么嚴重的事,父親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莫不是...
他的腦袋被驢踢了?
張仲文看出兒子的臉色有異,不過他今天心情好,懶得跟兒子計較。
“哼哼...”
張仲文連連冷笑,道:“老夫也以為,事情要糟。輕則丟官,重則性命不保!”
“卻沒想到,皇上居然跟老夫站在一邊,說張閥販鹽,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根本不是囤積居奇,謀取暴利,大發國難財!”
張鯤鵬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兩鹽賣十兩銀子,還叫正常的商業行為?
皇上居然還支持?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片刻之后,張鯤鵬回過神來,欣喜若狂:“父親,皇上居然不怪罪我們!”
“豈不是說,張閥要發財了...”
張仲文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
雖然周庭說的天花亂墜的。
可是保險起見,張仲文還是只買了一萬兩銀子的鹽,先試試水。
結果,鹽價暴漲,這些鹽被百姓們搶購一空。
短短幾日,張閥的利潤就高達九萬兩!
最重要的是,皇上不僅不怪罪,而且還支持!
張仲文滿臉喜色,道:“鯤鵬,立刻去將你周叔叔請過來!”
張鯤鵬忙不迭點頭,轉身離去。
不久之后。
周庭來到大堂。
桌上,張仲文親手沏好了香茗,笑容可掬:“周兄,這是皇上御賜的貢茶,你來嘗一嘗。”
周兄?
周庭微微一怔。
他跟張仲文雖然是同窗好友,相識幾十年。
可是,周庭因為家世不好,最后也只是一個六品小官。
而張仲文卻是當朝一品的大員。
兩人勉強算的上是朋友,距離稱兄道弟的情誼,還相差甚遠。
不過,周庭多年混跡官場,深諳其中的門道。
張仲文這副模樣,分明是有事相求。
周庭心中了然,笑道:“張大人,您乃是尚書令,大夏的右丞相。”
“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實在是承受不起。”
“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張仲文笑了笑,道:“你我相知一場,那我也就直言不諱。西蜀的鹽,張閥全要了!”
周庭心中一驚:“全要了?十兩銀子一斤鹽,張閥全部吃下?”
張仲文點頭,道:“不錯!”
西蜀給張閥的價格,是十兩銀子一斤。
不過,張閥賣給百姓的價格,確實翻了十倍,一百兩銀子一斤。
十倍的利潤,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張仲文也不例外!
他這一次嘗到了甜頭,立刻打算將西蜀所有的鹽全部吃下,進行壟斷!
張仲文畏懼的,只有皇上一人。
現如今,皇上明擺著維護自己。
他還不趁著這個機會,瘋狂撈錢?
周庭笑道:“看來這一批鹽,張閥賣的很順利。我臨行前,王爺吩咐過。”
“天底下若是只有一條鹽路,那便是張大人的!”
“不過,張大人可要有心理準備,西蜀產的鹽很多!而且,王爺說了,只要真金白銀!”
“張閥若是吃不下,最好多聯合幾個世家豪門...”
張仲文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必了!老夫說吃得下,就一定吃得下!”
“張閥哪怕是傾家蕩產,也不會少王爺一兩銀子!”
開玩笑!
販鹽是日進斗金,躺著賺錢的買賣。
張閥的銀子若是不夠,張仲文拼著老臉不要,去找別的世家豪門借銀子,也不會將其他世家拉入伙,分他們一杯羹!
周庭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說定了!老規矩,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貨!”
秦無極早有準備。
還不出三天。
就有大批拉著鹽的騾馬,在夜幕的掩護下,一車又一車的進了京師。
張閥早就準備好了倉庫,居然全都堆滿了。
同時。
一車車的真金白銀,猶如流水一般,從張閥運走,連夜運回西蜀。
正如周庭所說。
張閥雖然富可敵國。
可是,西蜀所有的鹽,全都送到張仲文的手里。
產量之巨,令人咂舌!
張閥傾家蕩產,支出了兩千萬兩銀子,依然不夠!
沒辦法。
張仲文只好拿著多年積攢下來的地契房契,放下尚書令的顏面,去找其他門閥世家,以及京城豪商去借高利貸!
張仲文將所有的產業抵押出去,這才又湊了一千萬兩銀子,將西蜀運來的鹽,全部吞下。
這一下,京師的鹽,被張閥徹底壟斷。
張閥上下都是欣喜若狂,守著一屋子的鹽,做著富可敵國的發財夢!
與此同時。
百姓們吃不起鹽,積攢已久的憤怒,終于爆發了!
一眾百姓圍在鹽行面前,跟張閥的人理論。
“十兩銀子一兩鹽,你們的心腸也太黑了!”
“簡直吃人不吐骨頭!”
“什么西蜀地震,鹽路斷絕,都是借口!我親眼看到,一車車的鹽,趁著晚上進城,送到張閥的倉庫里!”
“張府所有的屋子,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鹽!”
“根本就不缺鹽,你們憑什么賣這么貴?”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更何況,百姓們又不是瞎子,這么多鹽一車車運往京師,張仲文四處借錢,能瞞得過誰?
百姓群情激奮,甚至有人打算往鹽行里面闖。
局面亂成一團,眼看要失控。
就在此時,一聲斷喝響起:“哼!老夫倒是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誰敢造次!”
張仲文一襲官袍,頭戴烏紗帽,在一眾張閥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
他的身后赫然跟著一眾官府的捕快衙役,足足有百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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