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張仲文躺在床上,頭上放著熱毛巾,臉色死灰,一副奄奄一息,隨時都要咽氣的模樣。
可是,張仲文的一雙眼睛,卻依然灼灼生輝,根本不像是生病。
周庭站在床榻旁,開口道:“張大人,你還等什么呢?秦昊這狗皇帝殘暴,心如鐵石,連狄杰這種能臣都殺了!”
“跟別說是你了!”
“你現在裝病,韜光養晦,不去上朝,難道就能逃過一劫?”
“沒用的!”
“你如今跟王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那狗皇帝絕對不會放過你!”
周庭是張仲文的至交好友,兩人相識多年。
他一眼就看出來,張仲文是在裝病。
皇上殺了狄杰。
這一招敲山震虎,把張仲文給嚇怕了!
張仲文說好聽點,叫做小心謹慎,說難聽點就是膽小如鼠。
此刻。
張仲文已經開始打退堂鼓,準備往后縮,明哲保身,不打算幫西蜀王做事,寧愿丟了官,也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張仲文對于秦無極來說,至關重要。
他不僅僅是釘在朝廷中樞的一枚釘子。
而且。
張閥現如今是大夏門閥之首,看似是虛名,實則號召力極強。
說白了。
秦無極寧愿秦昊殺的是張仲文,而不是狄杰。
狄杰是寒門出身,跟天下門閥和大夏的士族階層,終究不是一路人。
而張仲文截然不同,他是大夏門閥士族碩果僅存的領軍人物。
若是秦昊殺了張仲文。
大夏門閥士族心中的積怨已深,此事定然要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時候,秦無極登高一呼,天下士族一呼百應。
推翻大夏王朝,謀奪秦昊的江山,只在覆手之間。
簡而言之。
張仲文要么死,要么倒向西蜀,竊取朝廷的核心情報,秘密送往西蜀。
這兩個結果,秦無極都可以接受。
偏偏。
張仲文現在卻退縮了。
對于秦無極來說,這是最壞的結果。
因此,周庭得知這個消息,就立刻來充當說客,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逼迫張仲文認清現實,徹底倒向西蜀。
周庭口中滔滔不絕,吐沫飛濺。
張仲文的臉色,確是越來越難看。
許久之后。
張仲文凝視著周庭,緩緩開口:“那你說,老夫不應該裝病,應該怎么辦?”
周庭微微一笑,開口道:“顯而易見。你無非是擔心妻兒老小,以及張閥的產業。”
“王爺可以安排人,將你的妻子兒子,以及重要的家人,秘密送往西蜀。”
“張閥的產業,也可以開始慢慢轉移。”
“到時候,張大人不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嗎?”
張仲文黑著臉,不悅道:“老夫呢?王爺躲在西蜀,高枕無憂,難道讓老夫一個人留在京師,提著腦袋,跟皇上對著干?”
“荒謬!”
張仲文可不是那種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死士。
他的年紀越大,就越怕死。
更何況。
自己若是聽周庭的,將妻兒老小全都秘密送往西蜀。
暫且不論,整個京師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下,秦無極如何能做到,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走。
若是他們真的到了西蜀,人生地不熟的,生活能比京師舒服嗎?
而且。
秦無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自己把家人送到西蜀,這不是羊入虎口,全都成了秦無極的人質?
周庭的臉色一黑,言辭激烈道:“張大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王爺愿意冒險,將你的家人接走,已經是仁至義盡。”
“怎么?你還要王爺保證你的安全?”
“不要忘了,你是尚書令,是大夏的右丞相,是天下第一門閥張閥的閥主!”
“你若是連這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事事都要依靠王爺,要你何用?”
周庭跟張仲文雖然是多年好友,但是兩人的地位差距太大。
一直以來。
周庭對張仲文的態度,都是極其客氣。
可是今天。
周庭卻一反常態,幾乎是指著張仲文的鼻子罵娘,說他廢物。
因為,周庭心里明白。
張仲文這種人,就是典型的軟腳蝦,吃硬不吃軟。
你對他客氣,他反而蹬鼻子上臉。
關鍵時候,還是要給他一些顏色瞧瞧,讓他清醒清醒。
果然。
張仲文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煞白:“你你你...你膽敢...”
周庭冷冷一笑,道:“張大人,我跟你實話說了吧!你可不要忘了,張閥的小命,捏在王爺的手里!”
“你販鹽,借了那么多高利貸,是王爺大發慈悲,幫你抗了下來。”
“如果你出爾反爾,不幫王爺做事。”
“王爺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當這個冤大頭,替你扛債。”
“到時候,債主上門,偌大的張閥,頃刻之間就要被搬空,家徒四壁!”
“而你張仲文,也會扣上老賴的帽子,名聲掃地!”
“我奉勸你一句,還是想清楚為好!”
張仲文仿佛被當胸打了一拳,整個人瞬間蔫了。
直到這時候,張仲文才明白過來。
自己是被秦無極算計了。
現如今,張閥的命脈,就捏在秦無極的手中...
只要他一句話。
張閥就會宣告破產,煙消云散!
也就是說,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這...”
張仲文眉頭緊皺,心中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一個身穿蟒袍的太監,在一眾錦衣衛的簇擁下,大步走入張府,尖細的聲音高聲道:“圣旨到!”
圣旨?
張仲文額頭上冷汗直冒。
難道皇上是要降罪自己?
怎么會這么快?
張仲文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翻身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臣張仲文,接旨!”
太監卻笑盈盈道:“張大人,皇上聽說您重病在床,立刻命人從大內寶庫,取了十支百年高麗參過來,給您補補身子!”
“皇上還說,讓你是大夏棟梁,好好修養身體,以后還要為大夏建功立業呢!”
“好了,沒別的什么事,咱家就先行一步!”
太監并未宣讀圣旨,而是將圣旨和裝著人參的錦盒,一起交給張仲文,又寒暄了幾句,便跟錦衣衛一起離開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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