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赤珠翡麗哽咽著應聲。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抬頭看著顧蘊儀，勉強扯了扯嘴角，沖她笑了笑。
“顧姐姐......”她聲音沙啞。
顧蘊儀伸手攬住她。
兩人相擁。
遠處傳來腳步聲，楚鈞走了過來，他看了眼赤珠翡麗和顧蘊儀，眼神是難懂的情緒。
顧蘊儀察覺到他眼里的古怪異味，眉梢輕揚。
“你們聊完了嗎？”楚鈞忽然插話問道。
赤珠翡麗一愣。
她剛才的注意力全部被阿坤占據，倒是將他給忘了。
“我.....”她想開口。
楚鈞搶先打斷了她：“我們該啟程了。”
赤珠翡麗咬住下唇，終于將要說的話吞進肚子里。
她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復雜的神情。
顧蘊儀見狀，眸底閃過一縷精光。
她扶著赤珠翡麗，溫聲叮囑：“路途遙遠，公主且慢行。”
赤珠翡麗點點頭，隨著顧蘊儀往回走。
楚鈞立在原地看著她們離開，神情莫測。
“殿下，這里交給卑職就行，您回營帳歇息吧。”一名親信低聲說道。
楚鈞點點頭，帶人離開。
顧蘊儀扶著赤珠翡麗返回營地，在馬車前站定。
她掀開車簾，對坐在馬車內的楚鈞道：“殿下剛才的表情，是知道咱們隊伍里面誰是匈奴那邊的奸細了嗎？”
外面雪漫紛飛。
楚鈞坐在馬車內，看著漫天銀裝素裹，沉默不語。
“殿下，告訴我，那奸細是誰。”顧蘊儀柔聲道。
楚鈞依舊不語。
她耐心等了會兒，正想繼續說時，卻聽楚鈞忽的開口：“顧小姐覺得誰是奸細呢？”
顧蘊儀愣住了，隨即噗嗤一笑，有些無可奈何。
楚鈞又在逗她了：“殿下，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過來問你了啊。”
她的笑容里透出幾分狡黠和調皮。
“你真聰明。”楚鈞贊嘆一句，神態間并無半分玩笑之意。
他確實有點佩服她，比起那位公主殿下來，更加的睿智冷靜。
這個女孩子，總是有些令人驚喜。
顧蘊儀笑著道謝。
“我也是亂猜的，殿下若是不高興，可千萬別生氣。”她說道。
楚鈞哈哈一笑，爽朗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愉悅。
“是九公主身邊那個綠衣服的侍女。”他說道。
顧蘊儀露出訝然神情。
“殿下，你為何會懷疑她呢？”她問。
綠衣姑娘看起來膽怯懦弱，又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來是奸細啊。
“本王不會信口開河。”楚鈞道，“她看到你們被圍攻時的反應不同尋常。”
他這么說，讓顧蘊儀更好奇了。
“殿下能否說一說？”她問道。
楚鈞便將當時情形講述一遍。
當日赤珠翡麗和她突然被襲擊，那侍女絲毫沒有主子遇到危險的焦急，反而多了幾分氣定神閑，相當可疑，而且楚鈞觀察她時常眼神四處亂瞟，直覺就不對。
“所以你現在有幾分把握？”顧蘊儀再次問道。
楚鈞搖搖頭：“不知道，畢竟沒抓到她。”
顧蘊儀看著他笑：“殿下這樣做，是想讓我去嗎？”
這話雖然是詢問，但語氣篤定。
楚鈞笑了。
“不錯。”他答道，“所以，顧小姐你會幫我找出這個奸細嗎？”
顧蘊儀收斂了幾分笑容，凝神思索片刻。
“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我沒有證據。”她誠懇說道，“如果殿下愿意幫忙的話，我自然有辦法叫那個人開口。”
“那就有勞顧小姐。”楚鈞說道。
顧蘊儀點點頭。
他們兩個一起找到了赤珠翡麗，告知了她，她的丫鬟里面有人暴露她的行蹤，引來了敵兵。
“我會盡快找出她。”顧蘊儀含笑說道，“我希望她能配合我。”
赤珠翡麗看向顧蘊儀。
她看上去柔美文靜，說出這種狠厲決絕的話時，神情平靜的像喝茶飲酒。
她忍不住看了看楚鈞。
楚鈞神情漠然沒有半點變化。
“我明白了，是我查人不明，給咱們帶來麻煩了...”赤珠翡麗無奈嘆氣。
“那請恕我失禮，我先行一步了。”她施禮說道。
顧蘊儀笑著頷首。
目送赤珠翡麗消失在風雪中，顧蘊儀轉頭看向楚鈞。
“殿下。”她喊道。
楚鈞看向她。
“殿下，咱們該如何詐出那個侍女呢？”顧蘊儀問道。
楚鈞看著顧蘊儀。
顧蘊儀神情中帶著常見的狡黠的笑意。
楚鈞也跟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顧姑娘就不要藏拙了，本王了解過，你在朔望城的時候，似乎用過一種名為催眠術的審訊手段，讓那些匈奴俘虜說了實話，這個時候自然要拿出來用了。”他笑道。
顧蘊儀的臉色微紅，旋即又恢復自然。
“殿下怎么知道我會用催眠術？”她笑問道。
楚鈞呵呵笑了笑。
“顧小姐，本王自然有本王的消息渠道。”
顧蘊儀笑了。
她早就知道楚鈞手眼通天，沒想到連這他都知道。
“我自然可以用，還要麻煩殿下把那侍女抓出來，最好不要驚動旁人。”她鄭重說道。
楚鈞應了聲好。
“你放心吧。”他說道，“那個侍女跑不掉。”
“那就有勞殿下了。”顧蘊儀再次施禮。
楚鈞側身避開。
“顧小姐客氣了。”他笑道。
二人寒暄幾句后，顧蘊儀告辭。
她走出了山谷，看著外邊茫茫的風雪。
入目皆是白皚皚的積雪，連樹木花草也染成了白，視線所及，仿佛整片天地都籠罩在一層淡薄的白霧中。
此時夜幕初降，暮色籠罩著這片廣袤的土地，一陣寒風吹過，雪粒打落在顧蘊儀的臉上。
這是北地冬季常有的景致。
顧蘊儀停下腳。
靜靜等待。
很快，楚鈞便提著一個昏睡的女子而來。
“就是她了，顧姑娘，需要本王把她弄醒嗎？”
楚鈞說道。
這女子穿著一件青衫棉袍，身材嬌小，五官秀美，此時閉著眼，雙眉緊皺，看來很痛苦。
這種時候被強制性喚醒會非常難受。
“不必了。”顧蘊儀說道，“半睡半醒更好，我先試探一番吧。”
楚鈞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參與其中。”
說罷遞過來一根繩子。
“用這個捆綁她吧，免得她趁機掙脫逃走。”他說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顧蘊儀笑著接過，利落干脆的綁了這個女子，隨即拿出懷中一個懷表樣式的東西。
顧蘊儀應下，跟著眾人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