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悔恨。
“狡兔死走狗烹啊。”
顧蘊儀心中一驚。
顧慎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難道說,當年之變,有皇宮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她不敢置信。
但是仔細一想,按照宮里那位。
這樣做既能除掉老岐王,又能重創顧家。
可謂一石二鳥。
至于和韃賊合作??
顧蘊儀搖搖頭,她心中已經相信。
皇權爭斗,歷代以來,鮮少見善待臣子,尤其是那些武將,哪一家沒有功高蓋主的例子,更別提老岐王這樣的異姓王了。
顧慎似乎猜透了她心里所想,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想問,陛下為何如此??”
顧蘊儀點點頭。
顧慎臉色凝重的點點頭:“是。”
“因為猜忌啊。”
因為顧家功高震主,皇帝才會忌憚顧家,才會設計鏟除了老岐王一系。
顧蘊儀冷笑:“沒想到他居然和韃賊合作,真是無異于與虎謀皮。”
顧慎表情平靜:“我早就對這位陛下死了心,但是你大哥的仇不能不報!”
說到這里顧慎的眼底閃爍著森森的寒光,仿佛淬了毒的刀刃。
顧蘊儀看著父親,她忽然感覺到父親周身彌漫著一股凌厲而肅穆的氣場,讓人膽顫心驚。
顧蘊儀皺眉問道:“父親,您....”
顧慎看著她,神情嚴肅而威嚴:“好了,這件事情的內幕就是這樣,你也知道了,你長途跋涉回來,也該去好好休息了。”
顧蘊儀張了張嘴,終于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剛邁出門檻,聽到后面的聲音。
“記住我今日跟你說的話,莫要泄漏出去。”顧慎沉聲叮囑道。
顧蘊儀轉身應了一聲,然后關上門離開。
屋子里的燭火熄滅,陷入黑暗中。
顧蘊儀靠在窗欞前,望著窗外的月亮怔怔出神。
原來是這樣。
所以,自己的父親和楚鈞并不是仇人。
可是看楚鈞的樣子似乎不知道這些內情。
自己還是要去一封信
給楚鈞,讓楚鈞明白這件事。
想到這里,顧蘊儀立刻起身向書案前走去。
“姑娘。”雪露端了水盆進來,正要服侍顧蘊儀洗漱歇息,就看到她站在燈臺前,忙放下水盆,走了過去。
顧蘊儀看到是雪露,很是欣慰:“是雪露啊,你和雪雁字識的怎么樣?”
雪露聞言羞澀一笑:“奴婢愚笨,學的艱難,姑娘莫要嫌棄奴婢。”
顧蘊儀笑著安慰幾句,雪露收拾完畢,退出房間,將房門掩好。
顧蘊儀坐在椅子上,打開紙筆寫下顧慎告訴她的一切。
將信疊好裝好,塞到懷里。
顧蘊儀伸個懶腰,準備睡下,耳畔響起雪露輕盈的腳步聲。
緊接著,她的手被抓住,被迫睜開眼睛。
“雪露,怎么了?”顧蘊儀不滿的嘟囔。
雪露道:“姑娘,外頭有客人來拜訪您呢。”
顧蘊儀皺眉,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請他到前廳稍等片刻。”
雪露答應著,掀簾出去了。
顧蘊儀揉揉眉心,這種時候誰還來找她?
她緩步到了前廳。
見到顧慎和顧意錚都坐在椅子上喝茶,顧蘊儀微微吃驚。
她走進去笑道:“父親,哥哥,這是怎么了??怎么深夜都坐在這里??”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一身朗朗笑聲:“顧姑娘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真是瀟灑啊!!”
是寧澄。
寧澄笑吟吟的走了進來,一身青衫,頭戴儒巾,倒顯得斯文俊秀。
不像個武將,倒像個文人。
“寧城主。”
顧慎急忙迎上去,將他請到座位上,顧意錚也起身行禮。
寧澄擺手道:“不必拘泥這些虛禮了,師傅。”
他看著顧慎:“師傅,最近那些韃賊蠢蠢欲動,咱們邊境危機四伏,我這次過來,是特意問問你們有沒有什么好辦法,解決韃賊?”
顧慎道:“這些韃賊野性難馴,不好對付,我們只能守住邊界,不讓他們侵犯便可,其它的,哎,我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啊。”
說罷嘆口氣。
“師傅別灰心,對了顧姑娘,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呢?”
寧澄的視線落在顧蘊儀身上,笑容溫柔。
“寧城主,這種事不歸我管,我一個女兒家能有什么辦法。”顧蘊儀道。
她哪里知道如何去除那韃賊。
“寧城主深夜叫蘊儀來此,就是為了說這些的嗎??”
她問道。
“當然不是。”寧澄笑道,“我是來探望師傅的,順便和顧姑娘閑聊兩句。”
顧蘊儀哦了聲。
“顧姑娘這趟出去累壞了吧,不如先去休息?”
顧蘊儀點點頭。
她確實疲憊,再加上今晚的事情,讓她現在腦海亂哄哄的。
“我回去休息了。”她站起身來,“改天我們約個地方好好談談。”
寧澄笑著應聲,看著她慢悠悠的離開。
顧慎問道:“寧澄,那韃賊你方才是不是還有什么沒說清楚??”
寧澄道:“是。”
他的臉色變了變:“這件事,我本是不想說,怕你們擔心。”
顧慎道:“有什么擔心的,總比窩囊死強。”
寧澄笑了,道:“是。”
“你說吧。”顧慎催促道。
寧澄整理一下思緒,斟酌道:“師傅,現在韃賊那邊正在內亂,他們最有繼位希望的三皇子失蹤了,根據我的線人消息,他似乎,似乎是來到了咱們大周?”
顧慎猛的站起來:“你說什么?”
寧澄點點頭:“是,那位三皇子大概是受傷了之后逃竄到大周的,而且很可能就在朔望城附近。”
顧慎眉頭緊鎖:“畢竟是韃賊的皇子,混入城內說不定會對平民百姓不利,畢竟那韃賊一族都是十分兇狠的。”
“所以才需要我們尋找三皇子。”寧澄道。
顧慎搖搖頭:“你既然打探不到他的消息,說明他藏得很隱蔽啊,這可真是麻煩了。”
大廳內的氛圍一時間凝滯了。
良久,顧慎嘆氣。
“算了,澄兒,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想想辦法。”
寧澄站起身,朝著顧慎拱手:“那就勞煩師父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