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之，這折子里寫的是什么啊？？”
顧蘊儀看著折子，忍不住低聲問道。
楚鈞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東西，送回京城，倒是可以攪動一番。”他說道。
顧蘊儀神情驚訝又擔憂。
“皇宮那邊..”她低聲說道。
楚鈞再次咳嗽幾聲。
“放心，不會牽連到你。”他說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顧蘊儀神色微紅。
“嗯。”她低頭應聲，“我知道，我相信你。”
屋子里安靜片刻，楚鈞忽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呢？”顧蘊儀也跟著笑了，嗔怪說道。
“你說的對啊，我還怕什么呢，我現在不在京城，他也拿我沒辦法。”楚鈞含笑說道。
顧蘊儀也微笑。
她道：“皇帝大概很害怕你再起來吧，你那替身不會露餡吧？？”
“不會。”楚鈞搖頭，帶著幾分自得，“他不敢，他要是讓我死了，他更脫不了干系。”
“那就好。”顧蘊儀松口氣，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接下來，就該咱們去那王老爺家中了。”
楚鈞收起笑點了點頭，抬手揉了揉眉間。
“這事你先去打探下，別弄砸了。”他說道。
“放心吧，交給我。”顧蘊儀拍胸脯應聲。
她站起身走向門口。
“你歇息吧。”她說道，“等明天早上再出發。”
說罷關上門退了出去。
楚鈞坐在桌案后閉目養神，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看著窗外已經昏暗下來的天色，神情凝重。
夜幕降臨時，楚鈞和顧蘊儀乘車從城北駛出，向城南而去。
馬蹄噠噠，車輪滾滾，一輛輛馬車穿梭于長街小巷，直到城西一處民宅門前停下來。
“這里。”
顧蘊儀推開車簾招呼著楚鈞，跳下馬車。
二人沿著巷子往內行去。
“我查清楚了，這家的女眷都不在了。”顧蘊儀說道。
她說著話，視線掃過四周。
“但是，他的兒子在。”她繼續說道，“他今年十五歲，讀書不錯，但因為家境貧寒沒有讀下去，你來這里我們是要干嘛呢？”
楚鈞并沒有理會這個問題。
他的視線在四周游移，最終落在其中一條巷道內，腳步頓了頓。
“這里，我記得。”他低聲說道。
顧蘊儀也看過去。
“怎么了？”她疑惑問道。
這里有什么特殊嗎？
難道是這戶人家有些奇怪嗎？
楚鈞邁步沿著巷子走去。
“當初就是這里....”他喃喃說道，視線似乎陷入追憶。
顧蘊儀愣了愣。
當初就是這里？
難道..
難道他來過這里？
“你來過這里？”她試探問道。
楚鈞沒有理會她，只是順著巷子慢慢的推著輪椅向深處走去。
越靠近，楚鈞的腳步越沉重。
巷子盡頭是一個單薄破敗的院門，院墻被風吹的嘎吱作響，院子里堆滿了雜草。
“這家就住在這里，這么多年了，一直沒變，這院墻也沒修。”
顧蘊儀說道，伸手敲了敲院門。
“誰啊？”有蒼老疲憊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隨著聲音，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張枯黃的臉映入眼簾。
“誰啊？”他又問了句。
看到楚鈞和顧蘊儀，他的神情恍惚。
“哎喲！”他猛地將門打開，跌跌撞撞的沖過來，跪伏在地上，砰砰砰的磕頭，“是。是您來了。”
看著他這樣，楚鈞神情僵硬，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快，快起來。”顧蘊儀忙拉著他，“請進來說話。”
“夫人。”
老者卻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淚流滿面。
“求求您，救救老漢的孩子，救救老漢唯一的孫子啊！”他哀求著。
救他，救什么救？顧蘊儀茫然。
“他。他犯了什么事？”她結巴問道。
老者擦了把淚站起身來。
“夫人，老漢不懂規矩，冒犯了王老爺，求夫人高抬貴手，饒恕他。”他顫抖著說道。
王老爺？？？
這老頭說話怎么奇奇怪掛的。
一邊好像認識楚鈞，一邊又看起來神志不清的樣子。
楚鈞嘆氣：“蘊儀，咱們進屋去看看吧。”
聽他說進屋，老者如蒙大赦。
“是是，快進屋快進屋，別凍壞了。”他顫顫的引路。
三人進了堂屋，暖融融的光照射下，老者的神智似乎稍微清醒了些。
“夫人...”他看著顧蘊儀遲疑喊道，“您，您還是叫老朽陳大牛。”
陳大牛？顧蘊儀皺眉看著他。
她不認識他啊。
“我認得。”楚鈞說道，“從前，我來過這里，就是這老漢招待過我一次。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顧蘊儀哦了聲。
陳大牛卻激動萬分。
“公子，你記起來了嗎？那太好了。”他顫聲說道。
“陳大牛，你先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顧蘊儀打斷他問道。
這陳大牛似乎根本就無心回答，反而看著楚鈞。
“王老爺，王老爺他，他收租子，逼死我兒子兒媳婦，只留下一個孫子，他逼死了我全家，殺了我全家…”他哽咽著喊道，說完又用力的捶地，“老天啊，老天爺，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然讓我遇見了這種事情啊！”
顧蘊儀呆住了，看看楚鈞又看看陳大牛。
“你是說王老爺欺壓百姓？”她失聲喊道，“還殺了人，逼死了你們全家？”
陳大牛哭成淚人。
“是啊，他是個畜生。”他哭泣道。
楚鈞垂下眼：“我叫初一查一查那王老爺，便查出了這些，光是那本賬本，怕也是不夠用的。”
說罷看向顧蘊儀。
“這件事，還需要你來查一查。”他說道。
顧蘊儀神情驚愕的瞪大眼。
“什么意思？”她急急說道，旋即又覺得自己這語氣實在有些咄咄逼人，忙調整神情，“我沒想到居然背后有隱情。”
楚鈞看她一眼。
“咱們先進屋子去看看陳大牛的孫子吧，說不定一會還要仰仗你的醫術呢！！”
楚鈞微笑，推動輪椅緩緩進屋。
屋子里黑洞洞的，空氣冰冷陰森，顧蘊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雖然屋子簡陋，但床鋪還算齊整，陳大牛的孫子陳小明正拿著抹布擦拭，聞聲忙轉頭，見二人進來忙迎上前。
“你們是誰，為何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