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又戒備的看著二人。
顧蘊儀笑瞇瞇的摸出一塊銀子塞進他的手里。
“小弟弟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她柔聲細語說道。
陳小明看著手里的銀子。
“這是什么意思?”他問道。
顧蘊儀伸手撫了撫他亂糟糟的頭發,溫柔的說道。
“你爹娘去世多年,你孤苦伶仃,現在只剩下你爺爺一個親人,所以我們想幫助你。”她說道,伸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頂。
這一瞬間,陳小明眼睛亮了。
陳大牛這時候也顫顫巍巍的進來了:“小明,這二位是貴人,還不快些見禮。”
顧蘊儀再次掏出兩塊銀子遞給陳大牛。
陳大牛雙手顫抖的接過去。
“謝謝二位。”他說道。
顧蘊儀含笑點點頭。
“小明,你跟我來一下。”她對陳小明溫和說道,伸手。
陳小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你的腿是不是有傷???”
楚鈞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陳小明立刻點點頭。
“是。”他怯懦說道。
楚鈞嗯了聲。
“蘊儀,你給他看看吧,我看著腿再不治。怕是要廢掉了。”他說道。
顧蘊儀點點頭應聲是,帶著陳小明坐到桌案前。
楚鈞靜默的坐著看著她。
那陳小明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在顧蘊儀的催促下,還是脫掉鞋襪。
他的一只腿以一種不正常的姿態彎曲著。
“這是骨折?”顧蘊儀皺眉說道。
這樣的傷,可不能耽擱,否則真的很容易落下殘疾。
她抬頭看楚鈞。
“這看起來是被人打的啊。”
顧蘊儀低聲。
她看著陳小明,微笑:“我先幫你正骨,可能會有些痛,你要忍住哦。”
陳小明已經疼的咬牙,哪里還敢說不,只是點點頭,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
“我知道。”他啞聲說道,“你放心,我受得了。”
顧蘊儀嗯了聲,伸出手捏住他的腳踝,慢慢的使勁。
陳小明發出一聲慘叫,渾身抽搐。
“不行,太疼了…”他喊道。
楚鈞伸手按住輪椅靠背。
“你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他說道。
陳小明咬著牙強撐。
咔嚓一聲響,顧蘊儀松手。
“好了。”她欣慰的說道,“陳大牛,你去找幾塊硬木板過來,我給他的小腿固定好,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陳大牛應聲是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室內安靜下來,顧蘊儀看著陳小明的小腿,陳小明已經疼的昏厥。
“別讓他睡,我還有話要問他。”她說道。
楚鈞應聲是。
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陳大牛帶來幾塊木板,他將木板架在陳小明的腿上。
“夫人,你要問什么?我孫子剛才嚇壞了,他腦子有些糊涂了,等他醒來,他會告訴你的。”陳大牛焦慮的說道,神情緊張。
顧蘊儀看著昏迷中的陳小明。
“陳伯父。”她說道,“我問你,你兒子腿上的傷,是什么人打的?”
“是,是,是王老爺家的人。”陳大牛說道,神情更加惶恐,“那日他們來,我們家這房子是租的王老爺家的。”
他說著抬起另一條胳膊指著左側,果然看到一個屋子。
“我當時正要去吃飯,看到王老爺家的人沖進來就把他拖走了,說是要打斷他的腿。”
說到這里他面色蒼白,嘴唇哆嗦。
“我當時嚇傻了,連攔阻都忘了。”
他說完噗通跪下。
“我知道你們兩個身份不凡,那王老爺家里欺人太甚,房租漲價,我不同意,便把我孫子打了一頓,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求您二位救救我的孫子,我愿意賣身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說罷咚咚的磕頭。
顧蘊儀站在原地。
“你起來,別這樣。”她說道。
陳大牛搖搖頭,神情堅決。
“我知道我不該麻煩你們,可是如今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只盼望能給我孫子治好病。”他說道。
顧蘊儀沉吟片刻。
“你放心,我既然碰到了,肯定不能袖手旁觀,但是你先說說那房租的事情。”她說道。
“王老爺家房租漲到五十文一個月。”陳大牛嘆口氣說道,“我們一家,每日就是挖草藥,一個月賺四十文錢,刨去各種開銷還有二十八文,再加上我身體不好,花錢的地方也多….本來一個月只要三十文錢,后來卻....”
楚鈞聽著陳大牛絮絮叨叨的講述著家計,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他們臨時漲了租子,并且打傷你孫子?”他澀聲說道。
陳大牛點點頭,面帶哀傷。
“他們說我們不守規矩,不識抬舉。”他說道,“還說這件事鬧大了他們也不怕…”
他越說越悲憤,哭出聲。
“我孫子氣不過,便沖到王老爺車駕跟前理論,誰知道那老爺都沒見他,直接叫小廝把他打了一頓,打斷腿趕出來了….嗚嗚,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他邊哭邊捶胸頓足,顧蘊儀和楚鈞站在一旁,神情平靜。
陳大牛說的話,他們都早就猜測過。
不過沒想到那王老爺那樣子。
顧蘊儀有些疑惑:“你們不去找太守大人伸冤???”
“我們哪里敢?”陳大牛抹淚哽咽,“那老爺官職比那么大,而且,我們都是鄉野村民,惹了朝廷大員,那豈不是死路一條嗎?”
顧蘊儀似乎恍然,看著陳大牛,“其實沈太守人還是不錯的,你要是找他,他一定會給你個公道,不過現在也不晚,你可愿意與我們一道去見太守大人???”
陳大牛愣了愣。
這姑娘莫非要替自己討公道?
他忙叩頭。
“我這就收拾東西,我和小明一道去找大人,請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他說道,又看向床上的陳小明,“小明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讓他好好休養,他還年幼呢,萬一留下病根,日后成了瘸子,一輩子毀了。”
顧蘊儀點點頭。
“這個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她認真說道,“只不過是骨折,我給他正骨,又包扎好,他年紀小,沒多久骨頭就自己長好了,其實你不必過于擔心,他傷的倒也不算重,就是你之前沒有及時就醫。”
陳大牛聞言羞愧不已:“都怪我,不過我們家里也沒錢了,都是我這個爺爺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