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著于奎逐漸變得慌亂的眼神，慕容雅雅有些不忍，但還是板著臉繼續說道：
“就算我救你妹妹出來，她也會死在流放途中，或者貶為官婢……那樣是比死亡更殘忍的懲罰。”
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低，眼中的不忍也越發濃烈。
樓家有錯，錯在魚肉百姓，于奎有錯，錯在背叛國家，甚至她也有錯，身為高位者，卻沒有盡早除掉樓旻之這個禍害。
然而在這場悲劇中，付出最大代價的卻是像于奎妹妹這般，毫無過錯的弱者。
于奎仰頭，眼角劃過一滴淚水。
“活著……至少還有希望。”
聲音壓得極低，比起說話，更像是呢喃。
希望？
多么遙不可及的東西啊！
在現實的強壓下，多的是無可奈何，但為了繼續向前走，也只能用來哄騙自己。
沒有人再說話，空氣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監牢內的唯一一扇小窗被強風推開，打在鐵欄，啪啪作響。
混著雨水的腥咸海風灌入室內。
慕容雅雅感受到臉上濕涼的水滴，有了一瞬間的怔愣。
下一秒，天陰了下去。
瞬間猶如黑夜。
唰唰的雨點拍打在船身，發出令人心煩的噪音。
似乎連老天爺也不看好他們。
“啪嗒！”
只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異響。
慕容雅雅感覺撲面一陣風，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一條黏糊的如同毒蛇般的東西纏上她的脖頸。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令人作嘔的低笑。
“赫赫赫——”
“殿下，你說得對。就算你救了明兒，她都是一死，跟著我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海面炸開一道驚雷，照亮昏暗的室內，也照亮殺手慘白的臉龐。
“希望？”
慕容雅雅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
“你都快死了，還談什么未來，談什么希望？”
說著，抬起胳膊，往后一頂，來了個肘擊。
沒用多大力氣，身后的殺手就如散架了一般，往后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的眉心痛苦地糾纏在一起，想要爬起來，卻連手指頭都無法挪動。
“怎……怎么會？”
剛才感受到的蓬勃之力，仿佛是一場夢境，到了該清醒的時候了。
“本以為你一直裝暈，是要做什么……”
慕容雅雅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眼神冰冷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猶如在看跳梁小丑。
對待于奎她能生出一些惻隱之心，但對待這種以殺人取樂變態殺手，可就沒有那么柔軟了。
“人在哪兒？”
眼神閃過一起痕跡，抬腳狠狠地碾在殺手的胸膛上。
“呃……”
殺手悶哼一聲，臉色泛出青灰色，呈現出一副將死之像。但死到臨頭，還要嘴硬一番。
“多管閑事！”
狠狠啐了一口，又把視線轉向于奎的方向。
“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明兒的下落！”他癡癡地笑記起來，“她會在黑暗中被活活餓死，慢慢腐爛。”
“你個雜碎！我要殺了你！”于奎雙眼充血，怒目而視。
他的憤怒反而更加取悅了對方。
殺手更加大聲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找不到的，一輩子都找不……”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
只聽“噗哧”一聲，是刺破血肉的聲音。
殺手震驚地往下看，便見胸膛上一把匕首，整個刀身都插了進去。
接著，又是一聲“噗哧”，慕容雅雅面無表情地拔出了匕首，血液噴濺在她雪白的長裙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殺手抽搐了幾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他瞪大眼睛，滿是震驚與不解。
本以為手握于明兒的下落，能有機會留得一命，沒想到慕容雅雅突然下手，還這么……利索。
不只是殺手沒想到，于奎也是驚駭過頭的模樣。
“不！你不能死！”
他仿佛瞬間來了力氣，劇烈地掙扎起來，身上的枷鎖隨著動作陣陣作響。
身上剛剛愈合的傷口，也紛紛重新裂開。
慕容雅雅皺了皺眉頭，忙開口安撫。
“我答應幫你找妹妹。”
她怕自己再不說話，于奎就要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聽到這話，于奎沒有流露出一絲高興之色，反而擺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明兒在哪兒！只有他……但他卻死了。”
聽到于奎這么說，慕容雅雅自然是不服氣的。
她已經很久沒聽過有人說自己不行了。
怎么可能不行！
寒家經營多年的情報網，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甭管她多么信誓旦旦，現實卻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就這？”
慕容雅雅盯著手里的密報，都快盯出花來了，也沒看出更多。
上面只寫著簡簡單單的一行字，“線索指向樓家塢堡”。
“樓家塢堡，軍事重地，秩序森嚴，很難侵透。”寒棋作出解釋。
慕容雅雅明白了。
“所以這個樓家塢堡還非去不可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寒棋平淡的表情瞬間崩裂。
他閉了閉眼睛，看起來有些崩潰。
“主子，不是我看不起您，憑您的三腳貓功夫，被發現了跑都跑不掉。”
聽到這話，慕容雅雅臉都黑了。
有的時候寒棋真是誠實得過分。
其實……大可不必！
“不不不！”
她搖了搖手指，勾起唇角道：
“今時不同往日了！”
面對寒棋疑惑的眼神，慕容娃娃賣了個關子。
“明天你就知道了。”
“……”
時間轉瞬至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海風徐徐。
再看天色，晴空萬里，是個絕好的天氣。
然而，這樣的好天氣，偏偏要深入敵營，千里送人頭……
寒棋抬頭望天，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是，一道腳步聲傳來。
是慕容雅雅踏上了甲板。
寒棋往她身后望了望，沒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他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后，慕容雅雅走到了跟前，她笑嘻嘻的背過手，從身后把什么東西拿了出來。
“看！”
一只橙色紋路胖乎乎的橘貓在她的手中掙扎，呲著虎牙，一副極其不樂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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