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娘子抱著麟兒坐在馬車里,對著她有些拘謹,眼神閃躲,更多的是愧疚。
麟兒看著坐在對面,身穿男裝,對著他微笑,娘親說是姐姐。
他伸出小手指去勾姐姐的手心,陳瑤反手捉住,逗弄,撓手心。
麟兒睜大眼睛,又回頭望著娘親,不好意思,羞紅了臉,小臉蛋貼在娘親懷里不肯出來。
大黑趴在三人腳邊,馬車慢慢向前移動,老馬兒這些時日吃得好,長了一些膘。
馬娘子心感自己無能,又想為自己辯解,可話到嘴邊,張了又張開不了口。
陳瑤也知道對方要說什么?
搶先開口,“別說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馬車穿梭在山野中,兩旁都是綠茵茵的樹木,青山綠水,心曠神怡。
她們在河邊停歇,蕓娘在河邊生火,馬娘子走到邊上幫忙,她閑不下來,鬧著心慌。
再說蕓娘比她還小,兩人能稱姐妹,又不是大戶人家,蕓娘也不是丫鬟,她可不能讓人說閑話。
陳瑤在一邊抱著麟兒,手里拿著一個紅色小波浪鼓。
麟兒只是抓著也不說話,就用大眼睛盯著她。
青蔥河邊生起裊裊煙霧,灶臺用幾塊石頭搭建而成,上面放著鼎罐,里面煮著野菜粥,野菜也是在附近采摘。
野菜粥里加了點肉沫,香味濃郁。
陳瑤牽著麟兒坐了過來,幾人圍在一起,手里端著碗。
她娘親準備給麟兒喂飯,陳瑤在一邊勸阻,“麟兒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娘,讓他自己吃。”
她手里拿著湯勺遞了過去,麟兒看著姐姐,伸出小手接過。
野菜粥放在一塊石頭上,小家伙坐在一旁,一手扶碗一手拿勺子。
還知道吹一吹再吃,粥里吃到肉肉,兩個眼睛快瞇成一條縫了。
她們也不急,吃完飯等著小家伙吃。
他有些著急,使勁往嘴里塞,看見米粒落在石頭上,又用小手捏起放進嘴里,珍惜吃食,他小小年紀知道餓肚子難受。
馬娘子在一邊點頭。
她想著詩句中,“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小家伙吃完了野菜粥,還雙手抓碗,給她們看,里面干干凈凈,一粒不剩。
陳瑤伸手摸摸他頭發,大頭也用狗頭蹭了蹭。
“好孩子!”
她娘親搶著木盆,里面放著碗筷,疾步蹲在河邊洗碗,又在河邊扯了幾把野芹菜,一起洗干凈,裝在木盆端著回馬車。
馬車后面有木箱放碗筷,又到河邊提了半桶水帶著。
陳瑤在馬車邊檢測一番,老馬兒也吃了青草,加了餐。
她一撐手坐在車架邊,望著馬車內,“起程,爭取過幾日能到無憂山莊。”
馬娘子心一急又說傷心話,“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麟兒治病。”
“不用那么慘,等麟兒病轉好,做一做小買賣,養家糊口沒問題。”
馬娘子聽著心痛,覺得是自己沒用,自責,下定決心,“娘也會努力,不給你拖后腿。”
幾日后,她們來到無憂山莊外圍,外面排著長隊,病人有很多,都是遠道而來,有馬車,有板車,有提著包裹。
馬娘子看著長隊,發出驚呼,“這也太多人了?”
陳瑤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最前方,無憂山莊大門緊閉,門前貼著紙張,治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稍安勿躁,急不得,有重病者可插隊,待小童確認優先。
看完后默默退到最后,她看著幾人,慫著肩無奈,莫得辦法。
“你們先在這里排著,我去城里買些吃食回來。”
她的手搭在蕓娘肩上,蕓娘點頭。
大黑想跟著去,陳瑤把它頭套住,繩子遞給蕓娘。
陳瑤走在路邊,她沒打算進程,就是附近轉一圈,角落里有喵叫聲,幾個小孩蹲在路邊,她走了過去。
幾只小奶貓蹲在籃子里,喵喵叫不停。
其中一人盯著她,怯生生開口,“哥哥,要不要抱一只喵喵走?”
眼神是期待,渴望,陳瑤又想著原主弟弟病情,有一只喵陪著,或許會好轉。
她抱了一只小白貓,鼻尖是黑色,耳尖粉嫩,兩只抓子小小的,給小貓驅蟲。
等她往回走,布包里放著喵,手里提著一袋吃食。
她嘴里嚼著豬肉鋪,咸香越吃越有,又啃了幾個灌湯包,肚子鼓鼓的,確認嘴里味兒散去,才慢悠悠回來。
隊伍前進了不少,她拿出梅菜餅子,又拿出一壺酸梅湯。
幾人坐在折疊凳上,小口吃著有人眼饞,吞咽口水,最后拿出干糧慢慢啃。
小家伙很喜歡吃餅子,脆脆的還掉渣,學著她用手接住。
她拿出幾個梨子給幾人做飯后水果。
蕓娘拿著蒲扇給她扇風,酸梅湯很解渴,還有人上前討要。
陳瑤給人倒了一些,結個善緣。
小家伙得了喵喵,抱著不放。
一直到下午太陽落山,她們走進山莊,里面很大,跟在小廝后面,一直到大堂。
幾人對著老先生行禮。
老先生兩指搭在麟兒脈搏,瞇眼把脈。
又對小孩子比劃,眉頭緊鎖。
遲疑不決,“小孩子是心病,也存在身病,先開幾副藥吃一吃,心病還須心藥醫。”
馬娘子在一邊謝道。
等她們退出大堂,有小廝拿著藥方走了過來。
“幾位客人是否要留宿,多觀察幾日再走,對病情好轉有用,來回折騰有時候會加重病情。”
陳瑤在一邊聽著,古代也勸人住院,醫德呢?
她娘親已經答應留下。
她們跟著小廝來到客房住下,有人還給他們準備了飯食,藥有人專門熬制。
小家伙皺眉頭,小臉擠在一起,喝完藥,吐著舌頭,陳瑤拿出糖果塞他嘴里。
有甜味兒。
小家伙這幾日下來,比之前好多了。
雖然不說話。
娘親每日手里拿著針線,秀著手帕,隨她去。
這幾日,她在城外找房子,決定,定居,古人都覺得有田地比較踏實。
她在一處村落買了房,又買了幾畝地,家中填了一些家具,又找人簡單修繕。
鄰里都老實好說話,對她們遠道而來定居,都很熱情,送瓜果,送吃食,一些干貨。
陳瑤去城里買了小雞小鴨圈養。
幾日不見,小家伙看見她,第一時間沖過來,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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