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小院被這么個人打破了寧靜，讓俞志波心里很不爽，目光也是變得有些不悅起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凝滯，鷹鉤鼻男子只感覺有鋪天蓋地的氣勢碾壓而來，讓他雙腿顫抖，幾乎險些忍不住跪下去。
“這是何等強大的氣勢啊！”
鷹鉤鼻男子重重咽了口唾沫，他二哥是縣里的主簿，他也見過那在縣里執掌一縣百姓生死，如同土皇帝一般的縣令。
但就是那樣的一個官老爺，跟眼前的男子比起來，簡直就被比到了塵埃里。
見到俞志波不悅地看著他，鷹鉤鼻男子忍住了要跪下的沖動，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先生無恙乎？在下高啟盛，昨日跟村民們一起將您從河里抬回來的呢。”
估計是見到俞志波身份不凡，所以說話有些刻意的文縐縐的，一點也不像個泥腿子。
俞志波則是淡淡睨了他一眼：“有什么事？”
高啟盛恭敬道：“好教先生知曉，是在下今早起來的時候發現家中有只雞丟失了，賤內說是看到陳苦荷偷的，故而來尋。”
“不是我偷的！”小苦從廚房里沖出來，一張蠟黃的小臉因為憤怒漲的通紅。
憤怒之余，眼中又帶著一絲懼色。
見到小苦，高啟盛就沒那么客氣了，陰鷙的面龐上浮現一抹冷笑：“怎么不是你偷的？四年前你就偷過我家的雞，我當時看你有個重病的母親，所以放了你一馬，怎的？真當我是冤大頭？”
小苦咬牙道：“四年前我明明是拿了錢跟你換的雞，結果出門你就否認了，還以這個為由拿了我家一畝地，之后更是到處拿這件事來壞我名聲，如今我父親回來了，你真當我還跟三年前一樣軟弱可欺，無人撐腰嗎？！”
說完，一臉凄苦地看向俞志波，既怕他真的信了高啟盛的話以為自己是偷雞賊，又怕他否認臨時父親的身份。
在她眼里，俞志波似乎是個尊貴的讀書人，而讀書人是最容不得這些齷齪的。
“父親？難道說……”
聽完小苦的話，高啟盛也是面露驚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雖然昨天陳苦荷昨天在河邊就說過俞志波是她的父親，但村民們沒有一個信的，只當她是這幾年在村里被磋磨得瘋了才會迫不及待找個靠山，卻沒想到她居然敢當著俞志波的面也這樣說。
這樣龍章鳳姿，威勢如山的男人，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如同乞丐一般的女兒？
俞志波冷冷看著他道：“她確實是我女兒，你有什么意見嗎？”
“不敢！”高啟盛慌忙道歉，強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請先生見諒。”
俞志波繼續道：“至于你丟失的雞，沒有證據就不要隨意污蔑別人，我李放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李放？
高啟盛在腦海中拼命的搜索這個名字，很快就把俞志波跟京都李姓門閥的串聯在了一起，頓時渾身一顫。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威儀，除了世家門閥，還有誰能培養的出來。
想到自己一家往日里對陳苦荷的諸般刁難，高啟盛幾乎要嚇得昏死過去，身體如同抖糠篩一般跪伏了下去：“都是小民的錯，小民罪該萬死！”
“哦？你犯了什么罪？說來給我聽一聽！”俞志波雙目之中紅光一閃，聲音變得富有磁性起來。
“自然是不該冒犯大人，以及……”高啟盛說到一半，目光陡然間變得呆滯起來，如同竹筒倒水一般說出了自己的惡跡：
“陳苦荷的娘親是我害死的，四年前，我差使幼弟假借被蛇咬的名義讓她上山救治逼她就范，但我沒想到的是她性格如此剛烈，竟然寧愿滾下山也不愿與我私通……”
“受傷后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我本想放過她的，卻沒想到她在陳苦荷這賤人的驚心照料下有了恢復的跡象，于是我惡膽向邊生……”
俞志波懶得再聽下去，右手一揮，高啟盛登時昏死了過去。
他看向眼睛通紅，淚水滿臉的小苦：“你好像早就知道？打算怎么處理？”
小苦咬牙切齒道：“我要他給我娘償命！”
“懂了！”俞志波溫聲道：“轉過頭去，接下來的畫面可能有點少兒不宜！”
小苦小臉決然：“我不怕，叔叔，讓我自己來吧，我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這一刻，她又不敢叫俞志波父親了，因為她已經看出來，這位臨時“父親”，極有可能不是讀書人那么簡單，而是……凌駕于凡俗之上的修行者。
俞志波笑了笑：“你開心就好！”
念頭一動，稀薄的靈氣被調動過來，化作一個無形隱身罩將高啟盛的身體籠罩住，在外人看來把便猶如其突然消失了一般。
俞志波抓住旁邊的一根木柴，豎起食指在上面輕輕劃了幾下，頓時木屑脫落，化作一柄鋒利的木錐，嘴里兀自調侃道：“拿切菜的菜刀容易臟，這根正好。”
這神奇的一幕，讓小苦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俞志波將木錐遞了過去，等后者手忙腳亂接下后，才說道：“去吧。”
現在的他修為沒有完全恢復，但也已經比昨日好了太多，至少滅一國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自然也不會因為忌憚而顧忌打殺一個凡人。
“謝謝仙人！”小苦激動地朝著俞志波跪了下去，但只跪到一半就再也無法讓膝蓋下沉。
“你還是叫我父親吧，畢竟已經答應了的。”俞志波笑瞇瞇道。
“父親！”小苦沒有扭捏，聲音變得清脆響亮，這種有強大靠山的感覺，讓她既新奇，又迷戀。
俞志波揮了揮手。
小苦會意，看向高啟盛，臉上露出快意之色。
隨后，她蹭蹭蹭跑到高啟盛身邊，木錐高高揚起的一剎，臉上浮現一抹遲疑，但很快又被恨意所取代，下一秒……
“嗤！”
鋒利的木錐像是被附魔了某種鋒銳之氣，如同戳豆腐一般徹底貫穿了高啟盛的喉嚨，使得后者因為呼吸不暢而胸口劇烈起伏起來，但根本沒辦法醒來。
漸漸地，在鮮血的浸染下，高啟盛漸漸失去了聲息。
“娘，我為你報仇了！”小小的手掌將木錐松開，小苦跪在血泊中，滿臉淚水地抬起頭，口中發出無聲的呢喃。
俞志波默默等待著，等小苦從隱身罩中走出后，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膝蓋，頓時上面的鮮血如同奇跡一般盡數消失。
隨后，他又默默打了響指。
“蓬~”
一道熾熱的火焰從高啟盛體內噴涌而出，很快將其燒成灰燼，只留下一個人形的灰白色印記。
小苦忘記了悲傷，嘴巴微微張開，茫然地看著這一幕
“覆！”
俞志波駢指于胸邊，薄唇翕動，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高啟盛身下的土地如同波浪一般起伏，蠕動一陣后，如同沼澤一般將所有的痕跡盡數吞沒，而后重歸完整。
在他做完這一切的一剎那，他明顯感覺到身邊的小女孩由衷地松了一口氣，而后一股弱小，但卻無比邪惡的氣機從其體內升騰而起。
“嗯？有點意思！”
俞志波側頭看去，眸光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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