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陸晚凝慕容玥 > 第328章 打工可沒有搶劫掙得多
“師兄,你一個月多少月錢銀子?”
“啊?多少來著,等等,讓我先算一算。”認認真真伸出五根指頭來,掐算了半天,商陸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對著師弟獻寶似的說道,“十兩!掌柜的前兩天還說要給我漲工資,現在我有十兩一個月了。”
“……十兩?”商沉吞吞吐吐的,話語卡在嗓子眼兒,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是啊,足足十兩。”對著師弟比了個“十”的手勢,商陸那叫一個驕傲和自豪。他甚至為了佐證自己的話,而舉例道,“縣丞一年的俸祿才區區二十兩,你師兄我可是兩個月就有這些錢。”
商沉:……嗯,真多。就是他半路睡不著覺打劫了幾個小毛賊,便得了一百兩,要是剛剛沒遇到師兄,而是把事情給辦了,那就有三百兩了。
不過商沉沒把這話說出來,他一是不想打擊到自家傻子師兄的生活積極性,二是怕說出口了,一向堅持正義的師兄估計會按住他的頭,將他狠狠地給暴打一頓。
吞咽了一口唾沫,商沉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思索著該如何找個時機開溜——外面那些小子知道他辦事兒的底細,可不能留。
思來想去,他琢磨出來一個堪稱絕妙的主意,于是扯了扯師兄的衣袖,對后者說道:“師兄,我有些尿急,容我去去就來。”
遇事不決,直接尿遁。人有三急,師兄還能攔著不讓他去不是?心里偷偷生笑,商沉感覺自己那叫一個機智。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商陸竟然一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正好,我也要接手,咱們一起去吧。”
商沉:???!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非要和他一起去?那可不行,要是再好死不死地打個照面,豈不全都露了餡?
渾身打了個哆嗦,商沉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趕緊想出一套說辭來拖住商陸的步伐。可他被商陸那雙水澄澄的大眼睛望著,便將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嗓子眼兒里,怎么都講不出欺騙的話來。
“師兄……”他小聲呼喊著,眼前人自然循聲望了過來。
“怎么了?你不是挺急的嗎,咱們盡快地去唄。”商陸大喇喇地說道。
再度沉默,商沉著實是找不到理由了。他咬著下唇,外頭那些小毛賊的臉一張張在他的眼前展現,勾著他想起來自己這段時日所做的所有混賬事情。
什么搶小孩糖吃啊,掀翻老頭子的菜攤子啊,急著趕路把老奶奶撞到在地啊……
越想,他越覺得自己真真就是個混蛋——分明和師兄接受著同樣的師門的教育,師父也不是那種偏向的人,一直對他和師兄是端平了一碗水。
可比起師兄來,商沉卻明白得十分真切,自己真就不是個東西。
他們完全是一副軀殼里的兩個極端,或為謫仙似的品行,或為修羅里的惡魔。
哎!長嘆一口氣,商沉徹底放棄了尋找理由。他望著商陸那雙干凈純澈的眼睛,再也無法組織起謊言來將人欺騙。
“師兄,我全都向你坦白了吧。其實我是來……”
真相就在嘴邊了,可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喊,像是野貓叫喚似的,從院子外面傳了進來。
“少俠,事情辦的怎么樣啦,怎么沒有動靜了啊?”
正是那群毛賊。
渾身的精血都凝結到了臉上,商沉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一步跨上前,攔在商陸前行的道路上,著急忙慌卻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地,聲音顫抖著,對眼前人吼出一句道:
“別出去!”
這可是把商陸給吼懵了。他心道,自己手沒被捆住,腳沒被拴住的,怎么就不能出去了。而且這還是他負責的地界兒——在商陸的心里,已經將陸晚凝劃歸為自己人,那陸宅自然也是他的保護范圍了。更不用說,他前來此地,還有曲荷的額外囑托。
眨巴眨巴眼睛,商陸不疑有他地說道:“你且在這兒等著,不要隨便走動,我出去看看情況。師弟,你初來乍到不了解,我家掌柜的正在謀劃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那些混蛋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著來掌柜的家里找麻煩呢。”
具體的詳情,商沉是不了解的。他確實不知道這朔州城里的勾心斗角。那些商賈之間的戰爭,自古有之,而且一旦存在利益,就會起紛爭。他無意于此,也不想費心思去研究。
奈何如今,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他切切實實被牽連到了這件事情里:
該死的,怎么出門前就沒有找師叔去算上一卦,要是提前知道他要去收拾的人,就是師兄保護的人,那他是打死也不會趟這汪渾水的啊。
緊緊地抿著唇,將嘴繃成了一條線,商沉痛定思痛地,“噗通”一下給商陸跪了下來。
他跪得太突然,饒是孩童般天真的商陸也察覺出了不對。他想到什么,面色逐漸嚴肅認真了起來。
聲音沉沉的,商陸一反常態,他詢問眼前人道:“師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師兄,我向你坦白,不錯,我就是那些惡人派來找麻煩的人。”
瞪大了眼睛,商陸顯得難以接受現實。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如商沉所預料的那樣,一只鐵鉗似的手探出來,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人還是他的師兄,卻眉眼嚴厲,幾乎就像是師父的翻版。那刀鋒般凜冽的目光,打在商沉的身上,比生生剜掉他的肉還要痛上幾分。
“小沉,你怎么能做出這等事來?”
來自師兄的逼問,令商沉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哆嗦。他苦著一張臉,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
事實就是,他抑制不住貪念,任由內心的鬼怪作祟,去搶劫了這些路過的毛賊。而在得到那一百兩銀子之后,還覺得不夠滿足,這才有了接任務的事情。
如今他來到陸府,不是任何人的逼迫,也不是任何力量的強制。僅僅是他內心欲望的趨勢罷了。
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商沉重重地低下了頭去。他不敢再去看師兄的眼睛。
拿出十萬分的誠懇,商沉在內心檢討自己,直到重新遇到師兄,他才重新想起了自己究竟是誰、來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