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殿下以為如何?”
二皇子沉默片刻,應聲:“事事紛亂。”
顧棐南笑:“若這紛亂因他人而起,本就是陰謀所在呢?”
“你究竟是何意?”二皇子猛地抬首。
顧棐南緩緩抬首,認真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隨后緩聲回話。
“這天下,是岌岌可危的天下,大昊賦稅徭役近幾年的漲勢,想必殿下清楚。”
“若是以為聽之任之,覆滅或許就是結局。”
“大膽!”
陳侍書聽得心頭一哆嗦,連忙喝止。
“閉嘴。”
二皇子很快出聲,陳侍書咬緊牙,最后還是無奈的轉過了身子。
這狀元的話未免太過驚世駭俗,直接說大昊覆滅,二皇子竟然也不生氣!
哎!
顧棐南見狀,也只是微微拂袖,靜待下文。
二皇子看著他這般氣度,輕輕嘆息,將斟好的茶杯還是往前推了幾許。
“繼續。”
顧棐南淺淺一笑:“若大刀闊斧,更換革新,殿下以為如何?”
“策改當有,但推行不易。”
“那若是自上而下更迭新血,殿下以為如何?”
二皇子緊緊皺眉,思緒片刻才回復:“不是不行,但難于登天。”
顧棐南緩緩拿起茶杯,深黑的眸粼粼如冰,卻又在一瞬間春風化雨。
“殿下,私以為這兩件事,端看想不想做,而非能不能做。”
“就如殿下本是心系天下蒼生,卻又無心上位朝權,但一樣為人所污蔑,不是嗎?”
二皇子聞言,猛地抬頭看去,緊緊盯著顧棐南。
陳侍書已經被嚇的大氣不敢出,這顧公子,先是指責陛下的不是,現在竟是又把矛頭指向殿下!
他家殿下分寸有加,不惹是非,更是心懷大義,又如何會有人污蔑?!
啊啊啊,如何終止談話又不會挨罵?
在等,挺急的。
但另外一邊顯然沒注意到陳侍書心里的小九九,氣氛逐漸凝肅起來。
顧棐南也不藏著掖著,笑了聲,緩緩抬眸:“百商會想必殿下不會陌生,彼時拙荊友人的一家店鋪出現了仿制的鋪子,她們徹查之后,得到的內線消息,那仿制鋪子竟是宗二同殿下的產業。”
“胡扯!”
手拍桌案重重的一聲,二皇子長眉微微擰緊,臉上出現慍色。
“我與宗家從未有過交情,非說有聯系,怕是與宗巡撫在宴會上談到了津州水利之事。”
顧棐南依然笑的如清風朗月:“這便是顧某所言,縱然人有心思澄澈,亦難避流言蜚語,或是亂加罪名,這世道,殿下若想見其太平,就必要深耕,只是淺顯的改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陳侍書很是震驚。
聽完這話久久無言。
這么長時間,他們從未知曉此事,若是這事傳到了陛下的耳中,那便是被冤枉也難以申辯!
只因這罪名不是其他,而是結黨私營!
二皇子聽完顧棐南的話久久無言,他抿緊唇,有些無力的低了低頭。
“果真還是如此么。”
他握了握手指,面上現出深深的無奈之色。
“那依顧公子所見,這亂世自上而下令改,才是良策嗎?”
顧棐南眼神堅定了許多:“殿下若想護住百姓,非改不可。”
二皇子深深吸了口氣,抬首望向他。
“那這第一步,當如何?”
顧棐南身子一點點靠后,面上分明氤氳著云淡風輕,但又意外的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壓迫感。
“蟄伏的鼠輩是該被暴露在光下了。”
“今日顧某已開局,之后步步為營,還望殿下相助。”
二皇子先是怔住,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眼中帶上釋然。
“本以為我是這守候在后的黃雀,不成想,真正的黃雀另有其人。”
“哪是我要邀你來見,是公子早就算好了,我會見你吧?”
顧棐南微微一笑,沒有解釋,只是站起了身微微拱手。
“殿下聰慧至極,拙荊還在外候著,顧某就不多叨擾了。”
待顧棐南離去之后,陳侍書才踩著步子緩緩湊近在二皇子身邊。
“殿下,這顧公子究竟是……”
二皇子卻低低地笑開了。
“一步十算,雄韜偉略,經世之才。”
“侍書,大昊會有新的未來的。”
言罷,他也沒看依然一頭霧水的侍書,直接道:“今日,茶不錯,人也不錯,該回去了。”
陳侍書:“……”殿下,你好不厚道,我傻聽不懂還不解釋的嗎。
茶舍外,顧棐南早就把自家娘子抱在了懷中。
衛枕鈺一臉懵逼。
“怎么了這是?”
男人低笑,親了親她耳尖,這才慢慢解釋道:“瞞著娘子火燒皇宮,是為夫不對。”
衛枕鈺白他一眼。
“就這種規模的動靜,一猜就是你干的。”
“不過我確實好奇這個中細節,你給我講講。”
顧棐南一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一邊緩聲道:“公主和駙馬,我救下來了,但是他們狀況不太好,便交給了項老調養。”
衛枕鈺心尖猛地一揪。
“彼時朱襄賜了駙馬毒酒,但明公公沒有當場下令,本該是在去到邊境再行但——”
衛枕鈺抬起眼睫:“所以上次見面,趙大人已經服下了毒酒?”
顧棐南低低嘆息,搖頭:“非也,是那個副統領,他是主神司的人,給駙馬服下了別的藥物。”
“你也知道,當初駙馬拒絕過他們數次。”
衛枕鈺恍然大悟,眼中露出幾許冷色。
顧棐南見狀,無奈輕嘆一口氣:“至于今日,是江溫緒給來的情報,主神司的高級神使就在百官之中。”
“今日傳臚大典本來是有他們的第一個計劃,要天降異象,以示災禍,皇城中布滿了火油。”
衛枕鈺猛地望去。
布滿火油?這是還想繼續行殺人之事?
荊州那片災地還不夠嗎?
顧棐南安撫的摸了摸她腦袋,輕笑:“放心,為夫提前拆了,反送他們一個大禮。”
“皇宮出事,主神司蠢蠢欲動,駙馬當眾質疑反被‘殺’,長公主便有了回來的理由。”
衛枕鈺擰緊眉心,極為不解:“你找人假扮,朱襄竟然沒看出來?”
顧棐南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指尖卻點在了她額頭上。
“自然不是本人。”
“是易容術的一種。”
衛枕鈺眨巴眨巴眼睛:“那人還活著?”
“那是自然,項老有藥物,可變回原樣。”
衛枕鈺了然點頭,既然如此,那人大可以金蟬脫殼,堂而皇之的離開禁衛軍的范圍。
只不過,朱襄手下這么好糊弄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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