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謀千歲 > 第327章 慕情花
  明宜筱,原本入宮的時候平平無奇,雖然一時間得了寵愛,但是后來還是很快失寵,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便走了好運,成了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為了她要死要活,甚至愿意違背綱常倫理。

  這一位郡主,從周時意講的故事來看,她也莫名其妙的就對旁人有這樣濃烈的吸引力,因為人雖然容易被人吸引,卻很難對毫無回應的關系一直付出,甚至損害自己的利益。

  靜海王妃,不是過只是一位出身平平的農女,不知她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夠讓一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王爺對她愛到深重,這么多年都對她忠心耿耿。

  這些人好像都是莫名其妙的,就讓旁人對自己愛意深重。

  明棠其實早已經有所猜測,只是周時意這一話,讓她心中原本就有的猜測更加重了一些,甚至幾乎可以確信。

  明宜筱能夠在宮中如此受寵,當然少不了外力的援助——她身邊那個聰明又聽話的宮女,當然不是明宜筱自己的人,是明棠給她專門送進去的。

  她能夠在被皇帝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突然復寵,然后受寵到今日這個地步,少不了一位特別的“幫手”——金宮的秘藥,“慕情花”。

  在當時的亂世之中,金宮能夠做到后來那樣大的勢力如此輝煌,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姑娘調教的好,美麗的讓人魂牽夢繞,至死難忘,還是因為他們的手里還有一種能夠讓人不知不覺中就割舍不掉的藥物,就是這慕情花。

  這花類似于蠱毒,但是需要常常使用,有時候用在屋舍之中點的熏香里,有時候混在平常喝的茶水之中,有時候就直接摻在膳食里,總之能夠和情蠱一樣,讓人魂牽夢繞,見之難忘,根本就脫離不開。

  如果想要讓某人對另外一個人鐘情,則需要將那人的血混在慕情花中,讓想要暗算的目標服用。

  服下藥物之后,服藥之人就會頓時對人血的主人心起愛意,愛到深處無法自拔,而那些對金宮的姑娘們趨之若鶩的客人,有八成都是因為這藥的作用。

  而看他們現在這樣子,明棠覺得,他們很有可能都是中了慕情花。

  小皇帝會這樣喜歡明宜筱,就是因為在明棠送過去的宮女幫助下,明宜筱先用了藥物假孕——在一個極為討厭士族勢力的小皇帝心里,一位生母并非士族女郎的皇子,乃是他心中最為屬意的繼承人,所以小皇帝再是不寵愛明宜筱,也會因此去看望明宜筱。而有了看望的機會,宮女就有了機會將慕情花用的小皇帝的身上。

  小皇帝服用了大量混有慕情花和明宜筱血液的東西,有了宮女的掩護,每一次小皇帝來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慕情花的影響,他才會這樣如同昏了頭一般狂熱地愛上明宜筱,對她所有的要求都予取予求。

  那么,在周時意故事里面的陳家郎君,還有那一位靜海王,是否也是因為慕情花的原因才會這樣被靜海王妃母女二人吸引?

  明棠沉思著。

  她原本想要接近靜海王妃,就是從靜海王妃與靜海王這詭異的關系上來看,懷疑靜海王妃很有可能用的就是金宮的某些詭秘藥物,其中明棠能夠想起來的,與此等效用最為接近的就是慕情花。

  明棠在明宜筱的身上用慕情花,一是為了自己算計鎮國公府的計劃,二是因為她雖然知道慕情花的配方,前世里的時候卻沒有真正將它用上的時候,所以為了看看慕情花用在人身上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樣的癥狀,明棠便選上了最適合用來試藥的明宜筱,以此與靜海王妃做對比。

  而今倒是看出來效果了,確實是如此,明宜筱與靜海王妃之間的程度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便很有些意思了。

  明棠思索了一會兒,便抬頭看著周時意:“阿妹今日過來,可是已經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周時意聰明,她從一開始就猜到的是明棠要接近靜海王府,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如今明棠既然這樣開口,她更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遂說道:“我想的是,阿兄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想要接近靜海王府,所以先以接近各位府中的女郎為途徑,只是我并不知道阿兄具體是為了什么。若是阿兄愿意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阿妹也好在更多的方面相助阿兄。”

  明棠相信周時意的真心,在來之前便是如此,否則她也不會花費了這樣多的時間,只為了給周氏煉制一顆真正能夠百病全校的藥物。

  所以她沒有遲疑,直接說道:“確實是這般,準確來說,是為了接近靜海王妃。我懷疑她與在背后害我的人是同一路人,所以想要見她的真容一面,確定一些事情,我與那些女郎,以至于那位女郎接觸,都是為了能夠接近靜海王妃,了解她的一些事情。”

  明棠頓了一頓,然后又說道:“靜海王妃應當也是有求于我——她有些等不得了,想必是想要為自己找一把好用的刀,所以就找到了我的頭上,故意讓那一位郡主來接近誘導我。我故意放出我要和郡主議親的消息,就是在試探靜海王府和靜海王妃的意思,看看究竟有幾成把握能夠見到靜海王妃。”

  周時意的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明棠說話的時候,目光之中只有對于自己計謀的沉思,而沒有半點唯唯諾諾、畏畏縮縮,她一定不是在撒謊。

  這也是周時意的心中唯一一件最為執拗的事情。

  如今既然已經確定,這一切不過都只是明棠為了接近靜海王妃的手段,周時意終于放下心來。

  她心情松快了一些,腦海自重忽然靈光一閃:“阿兄既然是想見到靜海王妃,那想必對她的了解自然是越細越好。我有一人,可以幫上阿兄。”

  周時意之前的時候,不過只是想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下了這一步暗棋,沒有想到如今陰差陽錯的,竟然能夠派上用場。

  她心中一下子活泛起來,也不想坐在原地等了,只拍了拍明棠的肩膀,臉上有幾分笑意:“總是阿兄在關心我關照我,我也自然有些事情要為阿兄做,阿兄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周時意不敢再多耽誤一會兒的時間,拔腿就跑。

  她像是一陣風一樣,輕輕的刮來,然后猛烈的離去。

  來的時候分明滿腹的心思與愁緒,如今倒是存了滿腔的熱血。

  明棠看著她的背影,終于從她的身影上看出幾分活潑,與被自己徹底拒絕之后的周時意截然不同,而她從前,在遇到自己以前,想必也是像現在這樣風風火火,毫無拘束的。

  她久久的凝視著周時意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在地道之中消失了,連腳步聲都已遠去了,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眼神。

  明棠對她,無論如何都覺得心中有愧。就算費盡心思做出了那一些能夠調治她身體的藥丸,可是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實物,都不及心意珍貴,明棠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

  若是自己當初不為了拆明家大郎君的臺子,沒有故意用計將周家大娘子喊到那酒樓中去,周時意就不會在那里遇見自己,不會從那件事之后對自己生出好感,發展到今日這一步。

  如果當初的自己想另外一種方法,周時意也會成功和明家大郎君解除婚約。

  她是周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就過得無拘無束的,沒有人為難她,在家人的呵護下,周時意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更好的如意郎君,而不是在那之后,就對自己一見鐘情,到如今也事事都為了自己的心意而跳動,吊死在了她這一棵,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回應的歪脖子樹上。

  是她的錯。

  明棠嘆息。

  *

  等周時意匆匆忙忙帶著人過來的時候,明棠依言在原地等她,沒有隨意走開。

  她帶著一個從頭到腳都被黑布罩起來的人進來,故意粗著嗓子啞聲啞氣地說:“好了,給了你一千兩,今日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說明白了。”

  那人立刻說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情,小的已經拿到錢了,自然不會失言,你盡管問就是了。”

  聽聲音嬌嬌嫩嫩的,官話也說得很穩,說話之中頗有些氣度,想來并不是一般人。

  而明棠挑眉,大約是在疑惑這人是誰。

  周時意湊到她的身邊,小小聲說道:“這是王府之中的使女,之前一直在王妃娘娘的身邊伺候的,不過不是非常的緊要,并不是貼身伺候,是在院子里頭養花的。她把王妃娘娘喜歡的一盆花給養死了,所以王妃娘娘將她打發到了外頭去。”

  明棠了然。

  原來是王妃娘娘身邊的使女,這也難怪,聽上去官話說的好,也頗有氣度,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能夠做到的。

  但是她也浮起個疑惑,小聲問道:“阿妹什么時候和王府的使女有了聯系?”

  周時意這就覺得有些不大自在了,下意識的咳了咳,掩飾自己心中的心虛:“……這不是,這不是之前剛剛聽聞阿兄和郡主議親的消息,所以到底有些擔心阿兄想要娶的未婚妻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便悄默聲的想要打聽一些內幕消息,就找上了這使女。”

  大約是周時意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站不住腳,說完這些之后,又連忙轉移了話題:“……阿兄,糾結這么多做什么!這人說的消息很有些真實,我聽說的很多故事,可都是從她的口中聽來的,她弟弟欠了賭債,再不還上欠債,那賭坊就要砍她弟弟的手腳了。

  她最是缺錢,這個時候什么東西能能換錢她都肯做,不過是說些消息給我們聽,她都愿意的,消息自然沒有問題。”

  明棠倒不知道,一向古靈精怪,很有自己原則的周家大娘子,如今也會收買人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兒。

  周家大娘子先前的時候實在是太過老實了些,她的心性赤誠,總是容易吃虧,兄弟父母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護著她,也不知道她未來的夫婿是個什么性子的人,她若自己學不會立起來,日后恐怕是很難不吃苦頭的。

  現今她也學會一步步機靈些了,在明棠看來,也不算壞事兒。

  這想的也有些遠了,明棠扯回來了自己的思緒,點了點頭。

  周時意生怕明棠再問兩句,自己就要繃不住露餡兒了,連忙說道:“快問吧,一會兒還要將她送回去呢。這人雖然如今不在王妃娘娘的院子里頭伺候著,但是平常王府的人員管理還是嚴格的,要是叫人發現她出來了這樣久沒有回去,恐怕引起些懷疑,她是要掉腦袋的。”

  因為兩人一直都是湊在彼此身邊竊竊私語,那使女也沒聽出什么來,只非常勉強地聽見什么“王府”、“掉腦袋”,她頓時就害怕了,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求饒。

  *

  奉祝宮方才還在推杯換盞的種種熱鬧,似乎都在明棠這一句話砸下來之后戛然而止。

  沒有人不曾聽見明棠在說什么。

  誰不知道當年明棠癡戀封無霽,為了他連倒貼都可以,如今卻說要和離——誰信呢?

  大約確實是沒有幾人相信…的。

  封無霽不信,就連站在封無霽身邊的姜思綿也不大相信。

  封無霽還未開口,姜思綿卻從二人握著的手中察覺到了他內心的晦澀不悅,她甚至先轉過身來,含著兩分恰到好處的驚愕與委屈:“帝姬……何出此言?又何必和自己慪氣呢。”

  姜思綿怎會不知明棠有多癡戀封無霽,為了他能對自己和顏悅色,為了他甚至能交出自己的丹來救她,喜歡他喜歡到連自己的尊嚴人格都能踩在腳下——這事兒不過就是這兩日發生的,她今日就敢說自己不稀罕封無霽了?

  大約是這女人不像從前一樣愚笨,如今終于學會些爭風吃醋、拿捏男人的手段了。

  故而她筆挺的瘦削身軀也顯得有些失落卻形單影只,甚至松開了自己握著封無霽的手,強顏歡笑道:“帝姬比我先進門,自然更加重要,若是帝姬要無霽相陪,我怎敢多說一個不字。”

  神女垂淚,端得是引人心碎。

  這話說的藏頭藏尾,來往賓客大多不知他們三人之間具體情狀如何,只知是明棠橫插一腳,拆散封無霽與姜思綿這對青梅竹馬,如今封無霽不肯委屈自己的心上人,便再娶姜思綿作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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